平南王妃心下暗叹,无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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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的夜里,桂花飘香,微风习习,右相府一片昏暗,后院碧波湖上长廊依旧掌着灯,长廊尽头是长风亭。
长风亭里坐着两位女子。
一位身着绛紫色样式简单的纱裙,轻倚在石桌上,沉稳风情。
而我们的女侯爷,穿着深蓝长袍,没有形象的倒在石桌上。
“怎么忽然想着要回来?”
侍女在一旁端茶倒水,程虞鸪端起茶杯,轻吮一口。
程虞鸪,大承当朝女相,也是白云岩发小。
白云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在石桌上没有吱声。
“嗯?”程虞鸪抬眼瞥她。
“风北国。”
程虞鸪了然一笑,道:“风北国,向来不安分。”
“你肯定早都猜到了吧。”
这也的确。
熟人都知道,打胜仗其实对白云岩来说是很正常的、司空见惯的事情,而且,她讨厌风云诡谲的朝堂,所以这次回来肯定不是为了庆功或者是思念故土这样的狗屁话。
不出所料是因为坐落在南方的风北。
近日里风北不尽安分,手都伸到了大承西北地的军营里去,手段格外阴险。
她那天外出狩猎的时候,带回来了一只兔子,其实是准备开小灶吃了的。
眼看着兔子不算肥嫩,于是她就决定先交给下属,养肥再吃。
但是这兔子第二天喝了军队井里的水,突然就原地暴毙而亡了。
这件事禀报到白云岩这里来,还是由她亲自检查了一下兔子的死状,种种迹象表明是风北国下的手,派人刺探一下,这才真相大白。
风北也是个狠的,竟然想到从军队下手。
精锐军队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必须具备的基本国防,没了军队,就相当于在草原大地上当着两边弓箭手的面裸奔。
“确实。”白云岩冷笑,“慕子容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慕子容,风北国朱雀门少主,有实无名的风北国摄政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果不是这只兔子,恐怕整个军队都要折在这里。
从那以后,她就已经计划着回京。回京之前她一直在交接工作,嘱咐副将一定要仔细小心。
回京才能真正解决掉风北国的问题。
一切战争的背后,都是政治。
朝廷之中处理大事有程虞鸪在镇压不用担心,但是有些时候还是要有兵力在程虞鸪身边才能无后顾之忧。
不然鞭长莫及,等到事情已经到无法逆转的时候,白云岩才堪堪知道这件事,就晚了。
“根据我看的言情小说,不久以后总会有一个人来收了他。”
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一下子被破坏,白云岩笑出来:“你妈的言情小说。”
程虞鸪也有些笑意:“真的,我第六感超准。”
“我预料收了他的那个人跟我们还有着很大的关系。”
“哎哟,可别可别。”
白云岩站起来,走到亭边拨弄湖水。
——
第二天就是宫宴,白云岩还得早点回去安排府中事务。
白云岩在丞相府待上片刻以后起身回府,走出丞相府外,马车已经备好,面容俊朗的男子坐在车前横木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白一,白云岩的贴身侍卫。
“回府。”白云岩快步走上车,撩开车帘。
“得嘞。”
白一拉起缰绳,马车绝尘而去。
第二天刚刚天亮,空气中还有一丝丝早晨的清冷,侍女就把赶制好的宫服拿了过来。白云岩晨练回来,神清气爽走进房间,就看到白二插着腰指挥着侍女来来往往地朝屋里搬着东西。
屋内放着很多首饰,一盒一盒的堆得快有她高,侍女却还在往里面搬。
“白二,这大可不必。”
白二理直气壮,理都不理她。
“从前在军营,侯爷整天事务繁忙,这些确实不必,甚至还是累赘。
但今时不同往日,侯爷你回京了,就必须得有侯爷的气派来。”
白云岩撇撇嘴,无奈叹气。
等摆平风北,她立马回边关。
因为宫宴的重头戏在晚上,所以白云岩无需太早到。
白二吩咐着几个侍女给她上妆,自己也站在白云岩身后给她盘发。
白二,一个黄花大闺女,只比白云岩大了两岁,却被称为“白二嬷嬷”。
妆发弄好,白云岩怏了吧唧地看铜镜里的自己。
“好样的,非常好看。”白云岩面无表情得夸赞白二。白二颇为欣慰,向白云岩竖起大拇指。
眼尾上挑,胭脂微粉,口脂偏桃红。妆面收放自如,毫不拖泥带水。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张扬肆意,像烈焰的火。
侯府的马车是御赐的。车的框架都是精致的雕刻花边,红木色泽透亮,四角上挂着流苏,车内摆设也不少,面积也不小,路上白云岩就靠在车里的软塌上吃着江南师傅做的小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