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元宵灯会是大承最能体现市井风味的一个大型集会。这一天宫里一般不会举办大型的宴会,通常是皇室子弟在一块吃酒吃菜,饭后皇帝皇后也通常会微服私访。
白云岩打心底里不喜欢宴会,相比皇宫的冷清寂寞,她更喜欢天子脚下的人间烟火。这一天他简单梳妆,穿上大红袄,簪上红玉流苏簪,点了眉心一点红,孤身出了府。
夕阳烧透半边天,白云岩无聊去买了串糖人,等着夜幕降临。
云朵飘散,白云岩抬眼望去,入眼亭台楼阁耸立。孤鸿飞过,看似是黄昏萧条,实际上却是盛世集会的酝酿。
无所事事的走着,大街小巷里商家都开始摆着货架,身后是清一色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灯笼。现在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白云岩啃着兔耳朵,准备先下手买几个花灯再说。
余光一瞥,好像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白云岩兴致缺缺,没多太在意。买了一个莲花花灯提溜在手上,一直朝前走,走到了缘江边上。天色渐黑,零零散散的花灯亮着,江面上波光凌凌。
缘江贯穿大承皇城,源自沧溟山,贯穿大承东西,流入东海。
有一座青石板桥在江上,孩童嬉闹声由远及近传来。白云岩吃完糖人,扔了棍,津津有味地嚼着糖渣。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上逐渐热闹起来。白云岩走到桥边人潮拥挤的地摊前,问老板要孔明灯。
“师傅,孔明灯怎么买啊?”
老师傅应接不暇,双手忙乱地各自递出两个孔明灯,腾出空瞟他一眼,道:“一个十文,上色二十。”
“老师傅!三个啊三个!!”
旁边有人大声吆喝,声音轻快爽朗。
“好好好!”老师傅接过银子连忙应下。
身边人潮拥挤,白云岩身量修长挺拔却也只勉强站到了前排,斯斯文文开口:“两个上色孔明灯。”
说着递去一小锭碎银子。老师傅惊诧地瞧她一眼:“这都可以买十个了,姑娘。”
“没事,我放不了那么多个。”
老师傅连忙接下,动作迅捷的递去两个孔明灯:“我身旁有上色的物什,姑娘尽管随便用。”
白云岩打眼一瞥,见是一些未曾拆封的颜料和几只浸染上墨色的毛笔,心下了然。寻常人家放孔明灯只求图了吉利,用笔写下愿望在孔明灯上,希望神明保佑,不会多花那多余的十文来上个色。
白云岩自认从小到大打架从没输过,但是画画这事还是得靠技术,无端的对眼前的纸不知从何下手。
正是犯难之际,却听身后温润的声音传来。
“凤阳侯?”
白云岩回头。
是谢秉承。
“世子殿下。”两人相对行礼。
谢秉承眉眼依旧温润,君子的气度由内而外的散发,往那一站就是玉树临风。
“世子殿下今日有时间出来游玩?”
不是听说他最近在忙西陵国的事情吗。
谢秉承翩翩一笑,笑意深了几许:“忙了有些日子,就赶着今天之前把事情处理完,好应了许给舍弟的承诺。”
她觉得应该是承诺带他出来玩的承诺。
白云岩笑:“小孩爱玩是天性。”
谢秉承笑笑,打眼望向她身后:“凤阳侯这是在做孔明灯?”
“是啊,我正愁灯上的图怎么画呢?”
“画?”
白云岩笑笑:“我画画不好看,色彩搭配都不懂,方才看了许久,不知从何下手。”
她慢慢眨了眨眼睛,笑得狡黠:“要不世子殿下帮我画一幅?”
谢秉承一愣,被她光彩照人的脸庞晃了神,无奈笑笑:“略通一二,还望凤阳侯不要嫌弃。”
“诶——”白云岩连忙摆手,“翩翩公子作画,当是在下的荣幸。”
谢秉承笑意加深,轻笑出声,无奈迈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