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承提笔，打量了一眼案几上各色的颜料，垂眸：“凤阳侯想画些什么？”
白云岩一愣，眨眨眼睛思量片刻，微微抬头看向四周。
摩肩接踵，人潮拥挤，欢声笑语，繁华盛大。
“海清河晏，国泰民安。”
白云岩了然一笑，与谢秉承相顾无言，欢声笑语传入耳畔。
“可以吗？”
“凤阳侯可真是会出题，”谢秉承笑，“大承处处海晏河清、国泰民安，我哪儿知凤阳侯要的是那种。”
白云岩抬抬下巴：“目之所及便是了。”
谢秉承看她一眼，没说什么，低头作画。白云岩看他专心致志，凑近来看，不由得心下感叹。
谢秉承当真才气不凡的平南王世子，雄才大略不说，竟还精通这种消遣的东西。
他笔下生花，只微微描出了轮廓，却也见功底深厚。
白云岩知他是谦虚，却也不得不打趣：“世子殿下把这称作略通一二、不要嫌弃？若是我画出来，岂不是鬼画淘糊、贻笑大方了？”
谢秉承笑：“凤阳侯久经沙场，心中境界自是与我不同。我所画不过是凡夫俗子之画，凤阳侯心中有沟壑，眼界远拓世俗，非我能比。”
白云岩撇撇嘴，没说什么。
不过一炷香时辰，谢秉承已经画好了，把画展开：“如何？”
画中有孔明灯摇摇欲坠荡上天空，有市井人家写了心愿看花灯随着缘江飘远，有黄发老人看膝下儿女承欢，有垂髫小儿嬉闹奔跑，有伛偻提携、往来不绝……喧嚣纷繁的市井风味，怎么看都是一副海清河晏、国泰民安的景象。
色彩斑斓，淡抹相宜，画上的人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要从画中跑出来。
白云岩细细打量，眯着眼睛笑：“世子殿下果真厉害，我都舍不得放上天空了呢。”
谢秉承谦虚地笑笑：“不过是一副画罢了，若是凤阳侯想要，谢某自然应下。”
白云岩笑着垂眸，拿着竹条准备组装上去。
“世子殿下，”白云岩挑眉，“一起放吧。”
谢秉承就在一帮静静看着，看她组装好了，立马上前帮忙扶好，小心翼翼点燃。
火光“唰”的一声亮起，白云岩与谢秉承分别站在两边，火光映在两人脸上，同时轻轻松开手，看着孔明灯升上天空。
“快看快看！”
身旁有路人兴高采烈地指着他们放的灯，赞不绝口。石桥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街道上也有停驻下来的人，目光所集皆是这盏灯。
“好漂亮！……这是谁画的？”
“想必是一位高人吧……”
“……”
“……”
众人沉醉于繁华盛大，心向神明，不会注意凡人。
身旁议论纷纷，白云岩似乎无心于此。
身在河清海晏之中，看着河清海晏之景。
谢秉承听到议论，垂眸看她。见她仍然不为所动的看着天空，再复抬眸，看见了满眼的明灯，像神明降下的天光。
“凤阳侯殿下。”
白云岩不为所动，只应了一声：“嗯。”
“河清海晏之景，可还满意？”
白云岩回眸，粲然一笑：“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