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蒙裹着一个毛毯下了楼。
大厅里灯火通明,诸昙一个人环抱着腿坐在那里抽烟。
“大嫂?”
诸昙扭头看向楼梯口的于蒙笑笑想站起来,可腿有些发麻,一些没站稳又跌回椅子上。
“怎么没睡?”
“睡不着”于蒙坐到诸昙对面。
“担心?”
“恩,大嫂也是担心老大吗”
“我?”诸昙抽了一口烟,扭头看向窗外“我习惯了”
“他们每次出任务都危险吗”
“危险啊,可是他们是兵”于蒙笑。
诸昙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国家大义面前,一切安慰都显得苍白勉强。
“我大学是学护理的”
“大二时有一场大疫情,那时候我问我母亲,如果我现在在工作愿意让我去尽微薄之力吗”
“你猜我母亲怎么说”
于蒙:“阿姨怎么说?”
“她说啊,谁都可以是英雄,可不想我是那个英雄”诸昙抽了一口烟,淡笑“是不是有些自私”
“人都是自私的,阿姨也没什么错”于蒙看着桌面上三四个烟头道。
“可你们就不是啊”诸昙自嘲的笑笑。
“这世界总有人享受着太平盛世而不自知,也总有人为了太平盛世刀尖舔血,赴汤蹈火心存大义”
“可老大说总得有人保家卫国不是吗”
“是啊,总得有人保家卫国”诸昙点点头,把烟头朝下按进烟灰缸。
“你们值得最好的”诸昙看向窗外,声音低的像在呢喃。
“恩?”于蒙有点没听清。
“我说月色真好看”诸昙声音大了些。
于蒙听清了,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蹦到月色上去了。只是附和一声“是啊,月色真好看”
于蒙和诸昙就这样坐了一夜。
偶尔聊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
凌晨的时候,店门突然被人大力的推开,夹杂着外面的阴冷席卷而来。
趴在桌子上小憩的于蒙打了一个寒颤直起身来。
脏话还没说出来在看清来人后几乎一瞬间跳了起来。
“叶吉”
于蒙声音里带着大大的委屈和哭腔,跳到叶吉怀里,叶吉一把接住于蒙搂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替于蒙理理杂乱的发。
诸昙站起来笑,她不想打破这个氛围。
她往叶吉身后看了看,没有人,他们走时开走的车停在门外。
诸昙走到外面,敲敲驾驶座的窗户。
车窗摇下来,宋文坐在车里,疲惫的神情几乎一瞬间换上笑。
“大嫂”
“回来了”诸昙微微探头往车里看看“怎么不下来”
“他呢?”
诸昙问的漫不经心,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老大晚些回来”
诸昙眯着眼睛盯了一会儿宋文,偏过头:“哦,早点下来休息”
宋文点头。
诸昙走回大厅,拿了桌子上没抽完的烟,又将烟灰缸里的烟头倒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宋文还坐在车里,诸昙在柜台里拿了手机重新走到车旁,敲了敲车窗。
“方便坐一会儿吗”
“当然”宋文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诸昙坐上副驾驶关上门。
“他出事了?”
宋文脸上一下子没了笑意不说话。
诸昙也不逼他,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店里说话的叶吉和于蒙。
“一会儿你们商量”
叶吉冲车里的宋文招招手。
宋文解开安全带“我们下去吧”
诸昙跟着他们上了楼。
叶吉敲敲成措的房门。
成措看见叶吉和宋文,高兴的各锤了两个人一拳:“回来了,老大呢?”
“进去说”
宋文大概的讲了一下故事的经过,最后声音越来越愤懑“他们抓住了老大,叶吉用望远镜看见了,可是老大不让我们动”
“老大在为我们考虑,那里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要是动了也会暴露”叶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愤恨且无助的握紧拳头。
“老大要救”成措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怎么救”于蒙问。
“把他剔除成一个无辜的人,这里旅游的人向来多”诸昙道。
“我想过这个办法,可那人见过老大”宋文慢慢冷静下来。
诸昙皱眉。
“老大稍稍改变了脸”叶吉道。
“变脸?”诸昙疑问。
“上次执行任务,老大跟一个老人学的老手艺”于蒙解释道。
“那倒是可以试试大嫂的方法”成措说道。
“谁去?”宋文问道。
大家都想救,可大家也都知道这个人选要慎重,他们不能强攻,他们还要等着后面的大鱼,他们为这这机会等太久,他们只能演一出戏,可这戏子人选要慎重,救出来了万事皆喜,就不出来就又搭上了一个人。
“我”
“我”
“我”
一声于蒙,一声成措,一声诸昙。
“大嫂不行”叶吉开口了。
“可是你们都知道我也最合适”
大家沉默了。
“成措要给你们提供信息,宋文叶吉出面太多次了,于蒙一看就练家子,我去吧,我本来就是来旅游,想查也查不到”
宋文还有点想拒绝。
“我是心理医生,我还是跆拳道黑带”
宋文不说话了。
“那就这样,早点休息”诸昙把兜里快捏碎的香烟拿出来扔进垃圾桶,轻轻道。
早晨的光一点点透进来。
宋文说:“谢谢”
成措说:“谢谢”
于蒙说:“谢谢”
叶吉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