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冷冷清清,顿感无聊,拿起酒杯走出阳台,对月小酌。
这时门铃响起。沐一疑惑这么晚谁呢。原来是苏识提着美酒而来。
沐一没半点惊喜,一如往日冷淡。
“你上来怎么不通知我?”
“不想通知,来,陪我喝酒。”苏识自顾自拿着一罐啤酒直接对口喝。
“今天你和秦如水怎么了?”沐一看出苏识心情欠佳。
苏识拿起酒瓶和沐一碰杯。“她今天被求婚了。她终于嫁得出了,是不是很开心?!来,干杯!”
沐一看着苏识强颜欢笑的样子,不禁大笑。“哈哈,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你。”
“你说什么呢。我对她没什么的,我高兴还来不及,以后终于不用被她烦了!我终于自由自在了。我今天就是特开心,所以来找你喝几杯!闺女要嫁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沐一拔弄着手机,走到苏识身边。
苏识一口酒接一口酒下肚,开始絮絮叨叨:“你说我跟她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我连她想27岁结婚,想穿vera wang的婚纱,jimmy choo的婚鞋,想生2个孩子,都记得一清二楚。她今年才25岁,怎么就决定结婚了呢。我以为我还有2年时间努力,我以为我跟她保持着最密切的联系就把她套牢了。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照顾她,我以为等27岁她会嫁给我。我以为,都是我以为。我自己在想,迟迟不行动。我怎么这么蠢!”
苏识已经醉到全身无力了,他靠到沐一身上说,“兄弟,我替她开心。真的,特别替她开心!可是,我自己很难受,特别难受。”
“你表白过吗?”
“没有。现在连爱她都没资格说。”
“趁她还没结婚,去拼一次吧。”
“沐一,我不敢。你知道的,我一旦跟女生亲密接触,就会全身发软,所以跟她经常见面但从未越界。我不行的,这样我没法给她幸福。”
“喜欢秦如水的话,勇敢点跟她讲吧。”
“我喜欢秦如水,好喜欢!可是我会耽误她!让我醉死吧,明天醒来又是一条好汉。”苏识直接倒在沙发上。
沐一拿起手机跟另一边的秦如水说:“你都听到了,那我挂了。”
秦如水在电话的另一边,双眼泛泪,惊喜、茫然、纠结、失落等感受纠缠在一起,心情复杂。
秦如水出生的那天,苏妈妈带着苏识去医院探望。襁褓里的秦如水像一个皱皱的小皮球,睡在婴儿篮里一声不响,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第一声哭泣。苏识看着这个小家伙,甚觉奇妙。他轻轻地牵牵秦如水的小手,秦如水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所有人笑逐颜开。
秦妈妈把秦如水抱到怀里,小婴儿还在大哭不止。苏识俯过去,碰碰她的小手,亲亲她的眼睛,说:“眼泪咸咸的。”苏妈妈赶紧把他拉开,说:“不能乱碰妹妹噢。”
秦妈妈继续温柔地安抚小小的秦如水,她慢慢地安静下来,又进入梦乡。
秦如水出生时的第一滴泪被苏识亲走了,从此变成了一个不轻易落泪的白富美。无论多难过,她都没办法在人前流出一滴眼泪。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背后为苏识掉过好多次泪,每一次落泪都无法遏止,只有苏识的陪伴才是眼泪最好的归属。
小时候,他们二人争玩具,如水争输了哭个不停,谁哄都没用。只有苏识来认错,如水才会破涕为笑,又屁颠颠地追着苏识玩。
中学时,白富美也逃不过被捉弄。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如水,正在狠狠地反击作恶者。想不到苏识一出现,秦如水立刻眼泪汪汪地可怜大哭,换作苏识帮她“讨回公道”。
苏识要出国留学,秦如水也跟着出国留学。苏识回国工作,秦如水也跟着回国工作。只是后来,苏识结交了女友,开始为别的女生抹眼泪。再后来,苏识结交一个又一个女友,为一个又一个的女生抹眼泪。
苏识每交一次新女友,秦如水识趣地自行疏远。只能躲在被子大哭一场。没有人知道她伤心。苏识每次回复单身,就不自觉地靠近秦如水,秦如水总会开心迎接,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经历过多少次失而复得的煎熬。
一次又一次地受创,她终于没有再在苏识面前哭。她努力地寻找一个让她笑的男人。
终于,她与这个能让她笑的男人眼看马上修成正果。但她却真正意识到,此人并不是她的NO.1 and the one。
终于,她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原来苏哥哥永远是属于她的苏哥哥,她是苏识的NO.1,他是有苦衷的。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苏识爱着自己,却不妨碍他不断地喜欢其它人。从未间断。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从未鼓起勇气向他剖白,只敢伴他左右。
今天她无意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但这个答案却让她倍增烦恼。
他们都是感情上的逃兵。
现在该怎么办,悔婚,还是一切如常?未婚夫还沉醉在求婚成功的喜悦中,自己怎么能够伤害他?但如果嫁给他的时候,心里装着另一个人,这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久未流泪的她,眼泪夺目而出。
她知道,自己一旦落泪,眼泪无法制止。打开电视,看剧,看剧!眼眶浸着热泪,沉醉在电视中的喜悦或伤感,是她一向的解决办法。
第二天,如水向公司请了7天年假。
她把未婚夫约出来,退了求婚戒指,提了分手,受了未婚夫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笑着接受,心甘情愿。
她放弃了一个能让她笑的人,而走向一个让她落泪的人。
来到沐一的公寓,看到苏识憔悴地躺在沙发上,她的眼眶马上就红了。就是这个男人,唯一一个让她能落泪的男人,怎么永远阴魂不散,缠绕在她心尖,让她无法潇洒解脱。
她轻喊一声:“苏哥哥。”
苏识一听,别过脸去,不愿被她看出伤心一夜的自己。
“我不嫁了,你开心吗?”
苏识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