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和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若蘅的脸更是红的罕见,我忍住笑意,起了逗她的心思,板着脸看她。
这丫头一时没反应过来,支支吾吾“我……”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最后只有“哎呀”一声,甩了袖子低下头去。
国君见状,大约是觉得差不多了,说要去更衣,南阿星和春和忙迎上来簇拥他下去,屋里的人都走了大半,我索性让秋和去备膳。
终于打发走了所有人,若蘅这才在我耳边说清了事情原委。
若蘅与陵川公子意外相识没多久,陵川公子说心悦她要娶她。若蘅却记得我归宁那日她说的“我日后得找一个比国君还厉害的夫君才好,这样国君若是欺负你了,我也有胆子欺负回去……”,告诉陵川公子他比不上国君,谁知这人当了真,以为若蘅心悦国君,才写下文章痛斥,出了这档子事。
我此刻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只好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道:“阿蘅,我过得很好呢!我也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我替你打听过了,陵川公子是个不错的人,你千万别因为我而疏离他啊……”
若蘅淡淡的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在国君提到舞阳书院的那一刹那,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鸾……”若蘅扁嘴,对我撒起了娇:“你可别跟别人说……我回头就告诉那呆子,让他重新写一篇文章好好的赞扬一下圣上行不行……”
“得!”我立刻打断:“待会儿旁人还以为国君威逼利诱了陵川公子呢,到时候更说不清!”
“那……好吧……”若蘅有些可惜,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又想到了好点子,正要说:“要不然……”
我忙扬声打断,我怕再不打断她,这丫头能想到无数个新奇离谱的主意。
“好了。圣上既然把这事当玩笑说了,肯定是已经解决了,你就别忧心了……”
时间慢慢地流逝而过,说着说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更衣,是不是太久了点,都快大半个时辰了?
“阿鸾,圣上那儿,怎么这么久?”若蘅也觉得奇怪。
我蹙了蹙眉,圣上不会出事了吧?可是这么多人看着,要是有事怕不早就喊得人尽皆知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柱香,我觉得实在坐不住了,真的担心国君会出事,于是不再犹豫,当即起身朝后面的净房走去,若蘅则跟在后面。
刚刚踏上后殿的回廊,我就停住了脚步,净房外面正站着南阿星,周围还有好几个太监,都是跟来伺候的。
我看着那间关得紧紧的净房,迟疑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脚步声惊到了守在房前的人。
“奴婢见过娘娘。”南阿星一见到我,大抵是心中暗暗叫苦,脸上表情不好看但还是上前行了礼。
那几个小太监听到声音,顿时脸色一变,当即跪了下来。
我“恩”了一声,曲线优美的下巴朝那间关闭得紧紧的房间一点,道:“圣上在里面?”
南阿星低头道:“回娘娘的话,是的,圣上是在里面。”
“哦。”我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胸口疼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我又问,“只有圣上一个人在里面吗?”
若蘅下意识抓紧了我的衣袖。
南阿星一顿,头压得更低了,“还有宫女春和在里面伺候。”
万籁俱静,只除了绰绰约约的灯影倒印在地上,形成了一幅幅不规则的画面。
听到那个名字,才跟过来伺候的秋和也是一惊。
“为什么春和会在里面伺候?”我神情平静,看上去南阿星的话似乎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只有站在旁边的若蘅才知道,那一瞬间捏紧的右手,已经涨满了怒气。
不等南阿星回话,秋和已经上前一步,屈膝行礼道:“回娘娘,春和跟过来,是负责去拿圣上的衣服,按圣上的习惯,这样的宫女平日里轻易不得近身伺候,至于眼下……”
南阿星默默退到一边。
“娘娘,奴婢绝无半句虚言。”秋和拼命地磕头求饶,不一会儿,额头都肿了。
其实对于国君找宫女这件事,我是真心无所谓,没有春和还有其他人,皇帝找女人,就是谁都没胆子拦着。我在意的是,我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种事――人都明目张胆地跑了进来,最后还让她成功了……在这宫里,要说后面没人撑腰,傻子都不信。这要旁人怎么想我,许贵妃有孕,陈昭仪跋扈,黎婕妤还没进宫,所以我就这样急着用自己的人固宠吗?
谢家门儿清,行事端正,难不成要我谢梧要担这善妒的名声?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况且,防着皇帝去找女人,那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我只是没想到,春和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干这种媚惑君上的事,这倒真是出乎意料。明明春和刚进来凤仪宫时,谢嬷嬷看得很紧,甚至对底下人多番敲打,我待她也还算亲厚,这样的事完全找不到迹象,难道是这一个多月里嬷嬷病了无暇看顾宫里才使的她们肆无忌惮而出的事?
气过之后,我一冷静下来,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疑点。
我张口正想说话,净房里忽然传出了一堆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人撞倒了里面的摆设物什。
我想说的话都止住了。不止我,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来人。”房里传出国君的声音,音色低哑阴霾,仿佛正在生气的样子。
南阿星顾不得其他,赶紧推开门,对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女子和乱七八糟的地面视而不见,只是径直走到国君面前,躬身道:“圣上。”
我也走了过去,站在门口,看清里面的情形后,不由得愣了一下,大半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