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红了,一炮而红。网络上到处都是他的热搜“天籁男生唱出黑色乐队的味道”,有他戴着面具唱歌的小视频,也有宣传团队专门为他拍摄的一些形象干净清爽照片,看上去就像个温暖可亲的邻家大哥哥。
李渊的新歌轻快有力,受众主要是学生,歌词的主题积极向上,励志阳光。《梦想上路》就这样让李渊的微博粉丝突破千万。
张晓萌打开微博时首推就是李渊唱歌的视频,文案写得让读者对李渊情不自禁路转粉,“这是一个仅仅靠着自己的天籁歌喉纪念黑色乐队的男孩,他就是李渊,他用自己的声音和爱温暖大家对黑色乐队的记忆……”
张晓萌呆看着手机,连视频播完连都不自知,她难以置信,自己暗恋的人居然成了高高在上的“明星”!
这个暑假除了燥热,还有许多不真实的如肥皂泡般飞高即破的梦。张晓萌再去酒吧时,李渊早就不在那里了,倒是有不少粉丝会去酒吧,感受自己的偶像出道前的气息。
这天张晓萌照常去酒吧上班,只是如今的“照常”早已不同往日,毕竟再也不能在酒吧里看到李渊,张晓萌心里失落得像是从水里出来一样,湿淋淋的沉重,脸上的表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张晓萌换好衣服后便去打扫酒吧大厅,朱盼则去了前堂做卫生。没多久,朱盼便听到大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声音里夹杂着张晓萌的怒吼,“我不干了,随你怎么说去……”朱盼赶紧放下拖把往里赶,此时张晓萌已经离开大厅去了换衣间,朱盼赶过去时她连包都收拾好了,只是一见到朱盼,心里既委屈又充满歉意。
“朱盼,我……我不想在这里了……”张晓萌的泪水不需要眨眼就从眼睛里流淌而出。
朱盼看了看张晓萌,略喘了口气,说道:“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经理骂骂咧咧地一直跟到了换衣间外头,还说出了一句令张晓萌和朱盼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原话是“那个张晓萌你以为是靠你自己说的把你的工资加给朱盼,增加工作量就能让你们两个狗屁经验都没有的学生来我们酒吧打工?之前你们在酒吧里冲撞了我们一个大客户,你们以为我不记得,要不是李渊出面,谁管你们?”经理说得越发得意,他继续爆料道,“你们被录用还不是我们杨先生看在李渊的面子上,以为你们自己有几斤几两?……”
经理还要继续骂下去,门一下子打开了,张晓萌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样,难以置信中透着惊喜,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怒气。张晓萌努力放平声调,问经理:“你说我们上次被骚扰是李渊救了我们?”
经理被张晓萌的态度的忽然转变弄得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这会儿才猛地想起杨先生交代的“李渊的信息不能随便泄露,任何粉丝来问都闭口不答”。经理话题一转,说道:“要走就赶紧走,才做了四天工,一毛钱没有!”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背着两人的脸十分庆幸,好在自己机灵,不然坏了杨先生的大事。
张晓萌还想追上经理问个明白,朱盼制止了,说道:“知道再多又有什么用?走吧!”
张晓萌失望而归,是啊,就算那次是李渊救了她们,可如今她连李渊的面都见不上,微信也联系不上,他一红就对自己隐身,只在网上现身。
两人出门时正巧碰到阿雅,张晓萌正想上前去向阿雅打个招呼,顺便问一问李渊的近况,哪知阿雅眼睛不转弯地直直地掠过了张晓萌的殷殷期望,她的步子比进门时更快了几分。
阿雅自然是认识两人的,但她不屑于同李渊的爱慕者有交集,连眼神的触碰到免了,倒不是吃醋,实在是讨厌社交,她认为社交意味着虚伪。
朱盼塞上耳机,陪着张晓萌漫无目的地走着,已经过了两个地铁站,朱盼不知道张晓萌的目的地,只是安静地等着她开口。
张晓萌闷头走着,她摸不清阿雅对自己的漠视,是否映射了李渊对自己的态度,她的心像在冰窖里存放了多年,一时间什么也想不通,却又有千头万绪往上涌。
张晓萌随地坐下,朱盼拿出一张卫生纸垫在地上,也坐下来。
张晓萌终于开口了,第一句果然挂着李渊,她问朱盼,更像是问自己:“你说,李渊到底还会不会和我有交集?他其实还是关心我的吧,至少上次酒吧的事情是他在背后帮忙的。”
朱盼调小耳机的音量,经理的爆料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对李渊的态度有了一丝转变,但这并不妨碍她反对张晓萌继续暗恋李渊。朱盼说话的态度平淡而坚决:“不管李渊和你还会不会有交集,你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与其等着他联系你,不如趁着还有十来天的暑期把化学老老实实补一下。”
朱盼的提议永远都是那么切合实际。
张晓萌对朱盼的回答并不满意,她有些意兴阑珊,转而说道:“找谁补?江一齐?他已经不理我了……”张晓萌忽然想起那天江一齐电话那头那个甜美女声,略带酸楚地调侃道,“我还是不打扰了,说不定人家正忙着谈恋爱呢,还有时间顾得上我这个老朋友。”
朱盼毫不留情地说道:“那还不都是你自找的,再说,江一齐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你去找他好好说说,正正经经地做一本化学笔记,到时候你爸爸那里也好交差。”
张晓萌终于动了心,为了对他爸的信任,她犹豫过后还是拨通了江一齐的电话。
铃声并不长,张晓萌却感觉自己听了很久,大概是害怕江一齐不接,但害怕的程度远比不上抱着手机等待李渊回复微信时的惶恐。
“喂……”江一齐接通了,电话响了九声后,他正在用显微镜观察一块从山上带回来的苔藓。
“喂,有时间帮我补习化学吗?”
“……”
没一会儿,电话挂断了,张晓萌就地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