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深,刘章和陈、张二人却还未睡。
“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阿父会战死?”刘章正在向二人询问蓝玉侯的死因。
陈颐脸色阴沉,道:“还不是那狗皇帝,下令让侯爷必须在秋季前解决叛乱,皇城司那群杂碎又故意传来错误信息。
在汉庭的压力下,侯爷失了分寸,误判了信息,率军出征讨逆,这才导致大败的。本来在兄弟们的反击下,叛军也损失惨重,侯爷也有机会能安全离开战场的,但是羊期率领的南军竟然被叛军击溃了,嘁,这话骗谁呢?你南军堂堂天下精锐,武器装备都是天下顶尖,被一群起义军击溃,这种谎话真好意思说出口。
然后名义上击溃南军的那支叛军便从我们后方冲过来,本来将士们的情绪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一冲,将士们直接被冲散,那是我和蛮子正在前方督战,因此,也和侯爷失散了。到我们再次得到侯爷消息的时候,得到的就已经是死讯了。”
说到这里,陈颐已经是泪雨如下,旁边张文一也哭的停不下来。
“原本我和蛮子是在溃军营知道这个消息的,听到侯爷的死讯后,便已经崩溃了,然后有人来找我和蛮子,也没多想,就跟着那人进了主营,一进去就被押住,这时我们蛮子才反应过来,也幸亏蛮子力气大,硬生生挣脱了控制,和我在营地里面大闹了一场,当时本就是溃军营,一听到营中乱了起来,便营啸了,我和蛮子也逃了出来。之后我们便一路逃到了阳贵。”陈颐稍微冷静一点了,又继续说到。
“你们,还有其他人的消息吗?”刘章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两人,问到。
“没有。”张文一哭着说到。
刘章能理解两人现在的心情,军中袍泽死伤殆尽,但他们俩人却苟活于世,尽管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执念——找到少主,刘章与为侯爷,袍泽报仇雪恨。但他们的心中仍充满了对自己的谴责,这份谴责使得他们于心难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离别时。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放心时。
这两个在战场上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却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们哭,为蓝玉侯伤心而哭,为与袍泽离别而苦,为放心找到少主而哭。但刘章却并没有哭,他还没有到能哭的时候,现在的一切,对他到能放心的大哭而言,还太早太早。
三人静默无言,只有默默的抽泣声。
“让少主见笑了。”陈颐勉强笑了笑,对着刘章说到。
“怎么可能,两位叔父对袍泽,对家父的那份感情我都能感受到,只是仇还没报,两位叔父还需要振作起来,助我一臂之力啊。”刘章摇了摇头,否定了陈颐的话,道。
“当然,我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把那狗皇帝拉下马来。”张文一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入刘章耳中。
“你这条命换承明帝的命,哈哈,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吧?”依旧是那个在别人眼前很沉稳的陈颐,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凑在一起总会给刘章一副欢喜冤家的即视感。
“哼。”来自莫不知名说自己是七尺男儿的汉子。
“好了,陈叔父不要在调侃张叔父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吧,怎么把蓝寨发展起来。”刘章收起自己心中的恶意揣测对两人说到。
听到刘章问寨子未来发展的事,陈颐也收起了对张文一的调侃,而是严肃的说道:“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想过,你看......”,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文一打断了。
“你之前想过,发展寨子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和我商量,你还当我是不是你...寨子的人。”张文一对于陈颐居然背着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显然是气的语无伦次。
“你这憨货,现在在说正式呢,谁和你谈论这些。”陈颐对这个打断自己讲述战略的憨货没什么好话说的,蹬了一眼,对刘章到:“少主,我们继续。”
刘章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只是心中对这两人的恶意推测又多了一点点。
“我们蓝寨位于镇远县,位于黔南东的西南部,镇远县北部有北江,沟通都柳江,而都柳江又属珠江水系,沟通了南云、阳贵、西广、东广、南湖、西江各省。境内有煤、铁等矿产资源,而阳贵又远离贼汉腹地,深陷与白波起义军的泥潭,很适合我们把他拿下来,继而雄踞阳贵,东收南湖,南吞西广,西据南云,北抗贼汉,以四省之地,联合东边的起义军,继而北上。”陈颐可不知道刘章心中对他的恶意猜测,而是这样说到。
停顿了下,咽了咽口水,陈颐继续说道:“不过这些暂时对我们太过遥远,我们首先做的便是招收寨民,发展军事。先拿下镇远县下辖的桥新镇,且抵挡住镇远县的县卒的反攻再说。虽然黔南东内有大量起义军的存在,但镇远县偏黔南东西部,尽管得不到来自东、南、北三方向的支援,但镇远县西部仍有牂牁县和镇远县同属黔南东,在进过镇远县之前,不得不考量牂牁县的力量。“
听完陈颐说的话,刘章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仔细思考后,发现先前陈颐提出大略,不就是忠武侯诸葛亮的隆中对么。只是从阳贵开始攻略天下的‘蓝寨对’罢了。不过刘章对这战略倒也无话可说,原因么,倒是很简单,虽然他是复刻而来的‘蓝寨对’,但耐不住他是正确的啊。
对于蓝寨根本不熟悉的刘章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发展蓝寨的力量呢?”
陈颐没有丝毫巴前想后,而是直接回答道:“雷山里还有很多当初为了避免战乱而逃进山里的百姓,我们可以去收纳他们,壮大蓝寨。进而可以选出精壮男子当兵,再拿雷山中的其他山贼为训练对象,一方面练兵,另一方面也算是为以后我们进驻镇远县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还需要进山讨贼。”
“嗯,陈叔父的计划挺不错,就按照叔父计划的这么来吧。”刘章饶是有天人教授,可也从来没有真正实践过,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