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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满族宗教信仰的改变稳固了边疆 (2)

雍正五年(1727年),在拉萨开始设驻藏大臣。从此,清政府对西藏的管辖达到了较稳定的状态。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清朝颁布《钦定藏内善后章程二十九条》时,创建“金瓶掣签”制度,用来认定达赖、班禅的转世灵童,用来控制西藏上层。这一章程,标志着清朝在西藏的地方施政达到最高阶段,贯彻了清朝中央政府对西藏地区的绝对统治权,对于巩固全国各族人民与西藏人民之间的关系有积极的作用。此后,清朝在甘肃、青海等藏族密集地区,陆续分封了大批喇嘛教上层僧人,以黄教活佛为主,对其权利、义务作了严格规定。

清初到清朝中期,在蒙藏等民族地区,极力拉拢、抚绥少数民族上层人物,尊重并支持他们都信奉的喇嘛教。通过封爵、给俸、联姻、朝觐等方式对其上层宗教高僧实行笼络、羁縻的统治措施,基本贯彻了因地制宜、因俗而治的方针。民族政策比较成功,对于清代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巩固与发展,有着积极作用。到了清朝后期,随着清统治的衰落,半殖民地社会的开始,对喇嘛有所疏离,满蒙联姻也有所松懈,边疆政策再也赶不上前期统治者的功绩。

清末驻藏大臣衙门

综上所述,清人入关前后突然放弃了旧有的原始宗教萨满教,而改信来自西藏异域的喇嘛教,并倾力扶持喇嘛教作为清朝的基本国策。这一貌似无足轻重的宗教信仰的改变,带有强烈的政治目的。

清朝藏军军官和僧俗官员

入关前,满族人和蒙古族人一样信奉的是北方传统的萨满教,这种原始的多神教将各种变换的自然现象赋以主观意识,核心观念是认为万物皆有灵。随着满族逐渐占领中原地区,开始由原始社会往专制社会发展,原始的萨满教已经不能满足满族统治者的要求了。加上认识到藏传佛教在西藏几乎被全民信奉的重要性,清人入关前,毅然将信奉已久的萨满教转为藏传佛教。

这种“信仰”的改变,对清廷统一全国特别是争取西藏、蒙古地区的统治权,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有清一代,满族统治者成功地利用宗教团结了中国北方蒙古、西南藏族以及其他各民族,将这一精神文化武器发挥到极致而顺应当地民心。清廷通过两地在宗教信仰上的共性,巧妙地以支持喇嘛教作为治理两地的手段,既能减少兵力的耗费,又能让当地新教民众对清廷统治者有“共同宗教信仰者”的好印象。

藏传佛教在内地文化共识的三个标志

除了在蒙古和西藏地区盛行外,由于清廷的极力推崇,藏传佛教在中国内地有三处十分著名的标志:雍和宫、五台山和承德的外八庙。

(一)雍和宫——“灵验”的帝王喇嘛庙

在北京东城区雍和宫大街东侧,在低矮的红墙围绕之下,有一处清幽的皇家楼阁。这里的建筑层叠交错古典优雅,金装绣裹,雕梁画栋,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气势恢宏。

很多人会发现,在这里,庄严的院落透着一股神秘浓厚的佛法气息。这儿具有京城罕见的极旺香火,每天有全国及世界各地的游人来到这里,人们在这里虔诚地顶礼膜拜,各个殿堂门口一片香烟缭绕的景象。是什么如此吸引各地的人们?

在许多信仰佛教的人当中,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凡是在这里许下的心愿,佛祖都能保佑达成。甚至还有一些屡次申请美国签证失败的游客,来这里朝拜了之后,“竟然”真的通过了签证官的刁难!且不论这是否真实,光这座院落如此受信佛人追捧的事实,就十分值得关注。

这座神秘而“灵验”的宫殿,就是北京最大的喇嘛庙——雍和宫。

清雍正皇帝胤禛,在即位前被封为雍亲王,其王府被称为雍亲王府。其父康熙皇帝驾崩后,雍正皇帝继承皇位搬入紫禁城中居住。对于其曾经居住过三十余年的府邸雍亲王府,他有着深厚的感情,于是将其改名为“雍和宫”,以作行宫之用。

雍和宫

雍和宫向来被世人认为乃“龙潜之地”。

雍正正是从这里走出来,成为清朝康雍乾盛世时期的一位皇帝。他的儿子弘历,出生在雍和宫的东书院,也就是后来的乾隆皇帝。乾隆在即位几年后,做了一件看似让人费解的事情:居然将其父生前的行宫、自己的出生地雍和宫改为了一座寺庙,而且是京城内最大的一座喇嘛庙!从此,开始有各种黄教喇嘛在这里居住,各种佛事频繁地在这里举行,呈现出香火终日繁盛不息的局面。

那么,乾隆为何要将这宝地改为藏传佛教寺庙呢?这与本文始终试图阐明的主题是分不开的。

最主要的原因,莫过于以雍和宫这一皇家藏传佛教寺庙,作为连接中央政府与蒙古、西藏地方的纽带。试想,这处福地出了大清朝两个皇帝,怎么可能将其作为荒宅废弃,甚或随意给子孙后代们住呢?乾隆认为,其父雍正在这里居住了三十多年,应该以一种最高雅、神圣的方式来祭奠皇考雍正皇帝。其先祖顺治、康熙,一直坚持扶兴黄教并将喇嘛教作为国教,以维系蒙、藏地区民族的团结。经过慎重考虑,乾隆也决定把这一传统持续下去并发扬光大。

于是,一个念头在乾隆脑海中产生了。那就是,把雍和宫进行改建,对其内各殿堂进行修缮,立宝坊,建钟鼓楼,并在外围又添修了近千间附属建筑物。经过上十年陆陆续续的增修,雍和宫可谓今非昔比了。在规模上更为宏大,看起来金碧辉煌,在人们心中成为佛光照耀、高僧云集以及佛学长生的圣地。这里有收藏佛学典籍的宝库,常有各种喇嘛驻此修习诵经,多位西藏活佛亲临雍和宫讲经,并在此受到乾隆皇帝的隆重接待。连乾隆也常常来雍和宫祈福,怀念其父雍正皇帝,并礼佛听经。

雍和宫大佛

雍和宫改为喇嘛庙后,为处理蒙藏事务发挥了重大的作用,有助于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和清廷在边境地区统治的稳固。

改庙后的雍和宫,堪称内地最大的一座格鲁派黄教喇嘛庙。它气势恢宏,由藏传佛教著名高僧执掌,其下喇嘛僧众,地处京城皇家地苑,又有乾隆皇帝鼎力扶持,可想而知雍和宫在藏、蒙地区活佛高僧和信教民众心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了。

而西藏地区的活佛,也希望在清统治者的京城核心地段内,有一座代表藏传佛教的大喇嘛庙。这样,他们拥护中央统治的心才能踏实。事实上,雍和宫被抬到了内地藏传佛教管理的核心及最高位置,起到了联络蒙藏民众的精神支柱之一的作用。“金瓶掣签”定制后,曾制作了两个金本巴瓶,其中一个就供奉在雍和宫。

在雍和宫改为喇嘛庙后,乾隆曾在雍和宫内接待六世班禅。这是第一位从雪域高原走进雍和宫的大喇嘛,一心致力于民族团结与祖国统一,在西藏地区享有崇高的地位。六世班禅在北京的两个月内,共到达雍和宫六次,讲授《上师供仪轨》、《兜率上师瑜伽论》等经典,并向僧众赐赏法会护身符、佛像、法器等,为许多僧人圆戒。

乾隆还引进藏传佛教高僧驻庙,利用其崇高的地位协助处理西藏政教事务,作为清廷与西藏事务的遣藏使者或联络人,沟通协调中央与藏族的民族事务。

因此,雍和宫在处理藏传佛教事务上,在促进民族团结上有突出贡献,传递着民族的友谊,是藏传佛教在中国宗教界的重要代表。

(二)五台山——文殊菩萨的“住地”

五台山位于山西东北部,最高点达3000多米,被称为被称为“华北屋脊”。有五座山峰拔地而起,峰顶平坦,被称为“五台”,别称“清凉山”。

盛夏之际的五台山,凉爽幽静,古寺掩映,绿林纵深,是著名的避暑休闲胜地。五台山还以其光辉灿烂的历史驰名中外。它居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五台山、峨眉山、普陀山、九华山)之首。五台山上的溪流与草木,都被国内外的佛教徒当做圣物。五台山上的般若泉,亦称万岁泉,举世闻名。这里的“般若”,为梵文音译,在佛教里作智慧解释。据说饮了般若泉的泉水,就能增加智慧。据说,康熙皇帝上五台山时,尤其爱饮般若泉。历代的班禅、达赖朝拜五台山时,也都要取此泉水饮用。

五台山与其他佛教名山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受到了唐以来不仅仅是群众,而且是多朝皇帝们非同寻常的尊崇,并达到几近痴迷的程度。

五台山

自汉代始,五台山就开始建寺庙,到唐朝尤为繁盛。唐朝的女皇武则天,登上皇帝宝座就离不开佛教的功劳。她让名僧为其大造舆论,把她说成是菩萨现女身,给其即位添上神秘的光环。当上女皇帝之后,朝野都尊奉文殊菩萨,视五台山为佛教圣地,寺庙修建更繁,空前隆盛,出了很多有名的僧人。作为中国历史上空前开化的时代,唐朝文化东西辐射广远,五台山的佛教威望也借此而名扬中外。

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早年出身僧侣,对佛教自然格外尊崇,五台山的佛教在明代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清朝又是一个少数民族统治中国的时代。这一时期,佛教中的藏传佛教开始影响甚广,其主要教派格鲁教即黄教得到清政府的支持,并奉为国教。虽然元代始,五台山上已开始兴起喇嘛教,但到了明清尤其是清朝,因为政府的极端重视,而发展迅猛,与山上的汉地佛教规模相当。

清朝,许多藏传佛教的大喇嘛包括活佛在内,都曾在五台山修行。按照中国帝王的传统,只有皇家建筑才能覆盖黄色的琉璃瓦。但是康熙二十二年春,康熙命“改覆本寺大殿琉璃黄瓦”。清代的皇帝和蒙古诸王多次朝拜五台山的圣迹和佛刹。清朝的开国皇帝痴迷佛教,曾经想到五台山出家为僧。其后的康熙、雍正、乾隆、嘉庆四代皇帝曾先后十多次到五台山朝圣拜佛,这在佛教四大名山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五台山上建于唐朝建中三年(782年)的南禅寺正殿

这四位皇帝的多次朝拜,兴师动众,且多选在寒冷的二、三月间,显然不是为了避暑或游山玩水吧。

藏传佛教与五台山

清朝五台山的喇嘛教受到重视,与其在西藏、蒙古地区崇高的宗教地位有关。

清廷一直通过支持喇嘛教来维护对蒙古和西藏的统治。清朝特意将五台山开放,吸引蒙藏两族信仰藏传佛教的人前来朝礼,以达到融洽民族关系的目的。清朝皇帝朝拜五台山时,曾携蒙古藩王同来,以示中外一家之心,也是为了达到以黄教绥柔蒙古的目的。乾隆皇帝八十高龄时,仍带领蒙古王公第六次朝拜了五台山。

从佛理来讲,佛教本身所包含的神奇哲理也吸引了清朝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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