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穆,穆穆,盛穆!”
“干嘛呀,大清早的还没睡醒就听你在外面喊。”盛穆打着哈欠拉开房门,看着站在外面的潇潇,眯瞪的眼睛赶紧又睁了睁,“你,你吃错药了,穿这么花枝招展的要去干嘛?”
潇潇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扶了扶发簪,转了好几圈,“我今天要去见我的陈煌师兄,你快帮我看看,我好看不好看。”
盛穆翻了个白眼,“就这事啊,整个灵谷山就你把他当成个宝,快走快走,我要继续睡觉了。”
“哎哎,你帮我看看嘛,我和他约了在秀灵瀑布见面呢。”潇潇拽住想要关门的盛穆,“就看看嘛,我好不容易能见他一次。”
盛穆歪着头看了她一眼,正想敷衍,突然眼睛一瞪,“什么?陈煌回师门了?”
潇潇开心地点点头,盛穆深吸一口气,风也似地冲了出去,“我得赶紧告诉师父,快让师兄师弟们把仓库都锁好,放在外面的兵器全收回去,晁恩师兄你快去通知药谷门的人,小世子回来了……”
潇潇吃惊地看着风风火火的盛穆,嘟囔道,“至于反应这么大嘛,陈煌师兄明明是个好人呐。”
陈煌觉得今天怪怪的,不仅这山里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而且这山里也怪怪的,他路过的每处院落要么紧紧关闭,要么荒凉无边,他十分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头,有种自己是大型杀伤武器的错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他继续往前走着,路过一片农田,他向田里忙着的人问了声好,“兄台,你可知那秀灵瀑布怎么走啊?”
“快点,小世子来了,算了这不要了,你先带着药篓走。”田里的人互相推搡着,稍年长者帮着年幼的师弟背上药篓。
陈煌愣了下,难道他之前还能偷人家菜不成?
“那边,那边。”那人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赶紧跑了。
陈煌轻轻应了一声,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走,果不其然走了一会儿就能听到哗啦啦地水声,他独自一人欣赏了一会儿,瀑布层层叠叠,水流飞白相间,真真是钟灵毓秀,当的起秀灵二字。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回头,正撞上潇潇灿烂的笑容,“早啊,陈煌师兄。”
陈煌也报之一笑,“早啊,潇潇姑娘。”
两人并肩走在山中小路之上,潇潇双手绞着袖子,眉间尽是小女儿姿态,相比之下,陈煌倒是泰然自若许多,他还在回想着刚刚路上人的神情,前身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如此“毒害”大众的。
“陈煌师兄。”
“潇潇姑娘。”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陈煌笑了一下开口道,“姑娘请先说。”
“听说陈煌师兄在京都很是威武,帮助太子殿下解决了诸多难题,既震撼了朝中老一辈的迂腐作态,也叫觊觎我大齐的西凉不敢再有所动作,让我很是佩服,就是不知道,师兄既已到弱冠之年,有没有成家的打算。”
潇潇说到最后声音越说越小,陈煌挑了挑眉,突地生出几分兴趣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存有正面评价,还是如此之高的评价,他反问道,“潇潇姑娘一路过来可是看到了紧闭的院落与荒芜的田野,大家对我可都是避而远之,潇潇姑娘怎么还想嫁给我呢?”
潇潇低下头,憋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说了一句,“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陈煌没忍住,笑出声来,心里却是像一块明镜一样,她明明喜欢的是之前的那个陈煌,和他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思及此,他不由得心酸,姑娘都做到这般地步了,前身却是半分情也没领。
“潇潇姑娘,师父曾说,观人要观心,你可不能因为我赠了你一只小狼就要以身相许吧,若是未来的日子里发现我并不像姑娘心中想的那样,那最后吃亏的还是姑娘。”陈煌诚恳地说道。
潇潇红了脸,想了片刻尴尬地说道,“没想到你师父,哦不七俗师尊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啊,哈哈。”
陈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时搞岔了,这是他现代的师父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
“姑娘也知道,我师门中最注重的就是一个缘字,若是有缘,日后必能与姑娘成双入对,举案齐眉,若是无缘,那倒是也不必太过强求,如今看来,我与姑娘两次相遇皆属意外,也算较为投缘,这本就是一个极好的开端,姑娘也不必着急,不是吗?”陈煌都快要佩服自己了,想着他母胎单身至今,没想到如今换了具身体,哄姑娘倒是还挺在行的。
潇潇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师兄刚刚想要问我什么?”
陈煌一拍脑袋,装烦恼地说道,“我这不是前几天被人暗算了吗?一觉醒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这灵谷山里都有些什么,我都曾与何人结过怨,我也好反省自己,来日上门拜访,一泯恩仇。”
“这好说,灵谷山可是百纳人才之地,除了那大齐皇帝的庙堂,就属这里最人才济济,别看这里门派众多,都归最上面的天星宫统一调度,原本是七位各有本领的江湖游侠,后来就分为了七门,分别是剑气门,杂刀门,偃师门,冶师门,药谷门,寻算门,玄影门,不过最后一个现在也只挂一个牌子了,三年前出了些事,好像是刺杀皇族,闹的还挺大的。”潇潇说着面露惋惜之情,“玄影门本来最是好玩的,我刚来的时候就爱去那边看他们变戏法,尤其是锦衣师尊的绝技,对影成三人,哎呀呀可惜了,现在都失传了。”
陈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射月节时举着玉盘的林岳,脚尖轻点一跃,两侧出现同样的人,正是对影成三人,真假难辨。
难道说,被他养在府中的林岳原是玄影门的人?
“当然啦,现在随着收徒的收徒,分家的分家,每门都有新悟的东西,便又下分了不同的派,统共二十四派,光是你们剑气门就占了五派呢。”潇潇伸出一只手来,晃了晃,又沉声道,“说起你与何人结过怨,我其实不太清楚,因为我没来多久你就走了,不过我听门派中师兄提到过,说你是灵谷山四大毒瘤之首,尤其爱装傻骗人,排第二的是你师兄,一手易容画的出神入化,还给你们两个冠了个称号,叫什么来着,戏台二人组,对,说是若要鸣宵说真话,母猪尚且能上树。”
陈煌汗颜,这名号还真是贴切不已,估计是师父他们不敢编排,否则就应该是戏台三人组。
陈煌还欲再问,远远听到郎姜喊他的声音,他回过头来,正看见郎姜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公子啊,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小的好找,您师兄和师父找您回去看伤呢,可别耽误了。”
陈煌又看向潇潇,抱歉地说,“对不住了潇潇姑娘,待我伤愈了再与姑娘谈天论地,现在先行一步。”
潇潇点点头,缓缓行了一礼,嘱托道,“师兄可要好好养伤。”
陈煌嗯了一声,转身跟着郎姜走了。
潇潇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鼓起腮帮子,“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啊。”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突然眼前出现一人,伸出手来敲了敲她的脑袋。
“晁恩师兄!”潇潇惊呼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寻你呀,都说了让你离小世子远一些了,可别到时候被他骗了,又要到师兄这里来哭鼻子,师兄可不安慰你。”晁恩说道。
“晁恩师兄,我觉得陈煌师兄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他对我可好了呢。”潇潇争辩道,“反正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晁恩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就是个主意大的主,反正师兄提醒过你了,不说那些了,师父找你,快随师兄去吧。”
潇潇跨入屋内,却见除了自家师父紫御师尊,寻算门五钱派武念师尊也在,面色似有凝重,见她来了,微微一笑,“晁恩和潇潇来了,正好,你们坐。”
“师父好,武念师尊好。”潇潇讪讪地笑了笑,五钱派的人整日在各处山里寻矿探脉的,灵谷山有一半的洞都是他们打出来的,于是又有了老鼠派这个名称,这次这群老鼠来找他们做什么?
“是这样的,太子殿下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宫主与众门主商议要送一柄利剑,但是呢,如今库内也没有好剑留存,正巧十日后鉴器大会要在栖霞镇上召开,听说有两柄宝剑源出自同门的隽凤大师之手,一剑名为尘昏,乃是用陨铁打造而成,一剑名为凤凰,淬火涅槃而生,更是隽凤大师的成名之作。晁恩稳妥,潇潇又颇为熟悉鉴器大会,所以师父想要派你们二人前往栖霞镇,去将这两把剑给买回来。”紫御缓缓说道。
“师父,这鉴器大会素来只鉴器,怎么还会有拍卖?”晁恩问道。
紫御笑而不答,只是抬头望着潇潇,“潇潇,你说呢?”
潇潇踟躇道,“可是,我听说承古派密襄师尊闭关铸剑已有三个月,说不准……”
紫御打断了她,沉声道,“潇潇,你也知道是说不准的事情。”
潇潇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师父找她绝对没好事,鉴器大会每年都是由泷衣山庄举办,泷衣二字,去掉水正是他们袭家,师父果然懂行,这大会暗场的拍卖都叫她知晓了,“这有什么,若是师父喜欢,我马上修书一封,让祖父将这两柄剑留着,直接送来灵谷山就好。”
“如此虽好,但是未免也太过为难袭老,现下消息既已被散播出去,慕名此二剑的人必然不少,吾派虽小,却也是名门正派,怎么能乱拉裙带关系。”紫御说道。
潇潇曾她不备悄悄翻了个白眼,让我去还不叫拉裙带关系呀,还是她的陈煌师兄好,敢作敢当。
“师父说的是,潇潇自当竭尽全力。”
紫御轻轻一笑,“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去做,你武念师尊前几日刚带人寻了一处不错的矿,钱全从他账上出。”
潇潇笑着看向武念师尊,她只是可惜武念师尊没有胡子,不然真的能气的翘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