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将真正进入侠义道的世界,以浪子王杰的视角去感受江湖的血雨腥风。
视角移至逍遥盟总舵。帮主惜剑坐在椅子上,懒散的瞥了眼跪拜在面前的徒儿雷鸣花魁,随即把目光转向了手里的茶杯。他慢慢把茶杯举到嘴边,入口前轻吹了两下,有条不紊地品味着杯里的浓茶。两撇微蹙的眉毛在喝完将近三分之二的茶水后,变得平展了许多。他将茶杯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闭着眼睛默然了数秒。
这位叫惜剑的看上去有些怪异,年纪在四五十岁上下,却没有富于春秋的精气神,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的,眼神空洞。给人感觉像个年老力衰的老翁。从面相上看,年轻时想必也是仪表堂堂的美情郎。虽然现在面黄肌瘦,黯然无光就是了。另外他全身上下除了左手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外再也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了。这让那扳指看起来有点格不相入。
在他面前的两位徒儿倒是英姿勃发,朝气蓬勃的。雷鸣的相貌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英武不凡,咄咄逼人。他脑袋两侧捶着的几条精心编织的麻花辫子是他的标志性装束,常常在得意的时候会拽上一拽。花魁则是俊朗秀气,面如冠玉。就算是女子也自愧不如。他沉静泰然,有种深藏不露,高深莫测的感觉。
惜剑一旁还站着一位仆人霍仲,他和惜剑差不了多大岁数。但体貌相去甚远,他头戴黄金冠,其上别着根白玉簪。精心梳理的头发找不到一丝分叉和错乱。身着的也是城里最有名的裁缝鹤楼轩亲手制作的上好服饰。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可谓天作之合,不是衣服成就了他,而是他独特的气质成就了这件衣服。这也是鹤楼轩免费将衣服送与他的原因。他有今天的名声,全是霍仲的功劳。另外他的举止文雅,翩翩风度颇显君子之品,脸上笑眯眯地笑容仿佛天然如此,不自觉拉近了他与每个人的距离。不知道的真想不到他竟然是个奴仆。
再度睁开双眼,惜剑本就无神的双眸更显黯淡。“事情都处理完了?”他表情木然的对着两个徒弟问道,好像是在列行公事一样不情不愿。
雷鸣抬起头嘴角挂着轻浮的笑意道:“是,师傅。我们俩已经把清风阁那帮人赶走了!他们真是胆大包天,敢侵犯我们的...”惜剑这时扬了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雷鸣立即住了嘴,眼睛里射出了道一闪即过的凶光。一旁的霍仲笑眯眯地道:“多亏了两位了。实际上逍遥盟这么多年能够稳居天下第一大帮,都是仗着你们俩个在啊!”雷鸣拱了拱手傲气横生道:“只要我们俩在,就不容任何人侵犯逍遥盟。逍遥盟永远会屹立于武林之巅。师傅您老人家只需要不问世事,自在享乐就好!”雷鸣说完以一种高姿态看了看一旁的花魁,花魁恭敬的笑道:“一切全仰仗着师傅的神威,和大师兄,二师兄呕心沥血的经营管制,才使我帮多年来平安无事。我等受师傅养育之恩甚重,非万死不得为报。近年来师傅身体欠恙,我等理所应当为师傅分忧,铲除所有对帮派不利之人,好让师傅高枕无优。雷鸣心里不爽花魁刚刚提到的大师兄懒猪洗牙,众目睽睽之下只好维维了。
惜剑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似乎是在思虑什么。霍仲叫他们二位起身,笑道:“你们能有次孝心真是不枉帮主对你们的栽培了。”说完叹了口气道:“唉,若不是懒猪洗牙意外身死,也不至于让你们这么辛苦啊!”雷鸣当即冷笑声道:“仲伯此言差矣!就算大师兄不在,我们二人也足以应对任何困难,这点您和师傅不需多虑。最近几次帮派会战,仅凭我二人不照样稳稳地守住了天下第一大帮的尊位吗!”霍仲暗自瞄了眼惜剑的反应,见其无动于衷,迅速把笑的幅度增大道:“哈,是是是。鸣儿武功超群,魁儿聪明绝顶,你二人珠联璧合,我等大可放心了。”
惜剑重新闭上了眼睛,惜字如金的说道:“退下休息吧。”但雷鸣花魁皆没有遵循师命,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欲有话要说。花魁退让一步,叫师兄先来。霍仲把喝剩的茶沏满静待事情发展。
“师傅,徒儿有一样礼物奉上。”雷鸣自鸣得意的笑道。惜剑眼皮也不抬一下,转着拇指的扳指道:“什么?”雷鸣信心满满的拽拽辫子道:“保证让您满意!我看此房年久失修,十分简陋。冬寒夏暑,实在不宜您居住。我特意找了天下第一木匠巧天工造了一所房子,距此不远。请师傅入住新宅,那里应有尽有,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
话毕,四人却呈现出四种异样的表情。花魁低头掩饰着自己狡诈的微笑,霍仲的笑容头一回在他那张脸上消失了,原因是他发觉惜剑有些不对劲儿。那个佛陀式的面孔居然呈现出了不安,愤怒,疑惑的神色,这句话就像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语言,触动了惜剑内心深处薄弱的神经。“我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哪也不去!”惜剑瞪着个眼,绷着个脸,毋庸质疑的说道。雷鸣见师傅的反应如此过激,完全出乎意料,愣了下神,表情从笑转换为尴尬的笑,他又向前迈两步力争道:“我全是为您老着想啊!这地方确实不舒服啊!四处漏风,对您的身体也不好!”没等他说完,惜剑就已经暴跳而起,面红耳赤,怒目圆睁的对着雷鸣,杀气腾腾的质问道:“你到底有何居心?”雷鸣都快傻了,明明一片孝心整的跟要杀他一样?他慌忙双膝跪地,趴在地上认错,虽然从表情上看,他不比惜剑心情好多少。
霍仲早就重新沏满了那杯茶,将茶杯从桌子上的凹槽里取出,双手端着茶水到惜剑的面前,劝阻道:“您何必发这么大脾气呢?对身体多不好!来来来喝杯茶消消气。”惜剑看了看霍仲,被他那副弥勒佛脸所影响,脸上的血色退了下去,气息也逐渐平稳。他接过了那杯茶一口气喝了干净,又煞有介事的将茶杯放回了桌上的凹槽内。霍仲抚摸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似的哄他,“雷鸣也是一片孝心,你干嘛要动怒呢?”他瞥了一眼茶杯,接着道:“大概是昨天晚上做了噩梦,情绪不太稳定。雷鸣,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你师傅不是冲你的。”
惜剑恢复到了懒散的状态,再度瘫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花魁心里都快乐开花了,但仍要装模作样的道:“师傅,师兄也是为您老人家着想。我等知道您对师娘念念不忘才对这间屋子恋恋不舍,您对师娘的感情足以感天动地,您如果不愿意移驾,我和师兄可以把屋子加固,翻修。确保您的安全。”花魁为自己说的话而洋洋得意,得意了两秒就被惜剑泼了盆冷水,“你们俩个都不要再说了,这里我住的很好,无需你们操心。没事的话就退下!”惜剑对二人简直到了厌烦的程度。
花魁没有气垒,他还有补救的方法。“师傅,徒儿最近又采得一些偓佺茶,我刚刚交给了仲伯,请您慢慢品尝。”惜剑听罢便点点头,态度忽然又好了许多。
从门外传来了一阵令人舒心的声音,这是源自铃铛间的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惜剑的五官越发舒展,甚至渐渐露出了笑意。其他人也都顿感轻松,气氛一下子变得欢快了。
这都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来的人正是惜剑的女儿沐谦芸,她如同一个有魔力的人,净化了屋子里弥漫着的不安和惶恐,使其变为令人向往的美好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