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推开门,进到屋里,关上门。与霍仲进行了个眼神上的交流。霍仲知道雷鸣在气头上,替他说道:“都是你在江湖上到处为非作歹,闹的群情激愤。不少人都争相抨击雷鸣,致使帮主大发雷霆,斥责雷鸣管教无方,纵容下属。雷鸣不得已把多年来培植的一众手下全部驱逐了出去。你现在有何面目来见雷鸣?”
情非得已单膝跪地,拱了拱手道:“属下知错!都是我的缘故才造成了当前的境遇。但属下可以帮助您绝境逢生,东山再起,一举挽回败局!”雷鸣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他那张诚恳的面孔,佯装道:“哼,就凭你?”霍仲紧张道:“你有什么见解,快说出来吧。”“反叛!”情非得已轻松自然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好像和其他词语没什么区别。雷鸣煞有介事的从椅子上弹起,仿佛被人揭露了什么羞耻的心思似的。霍仲相对平静,甚至还能看出些许运筹帷幄的笑意。
“说下去。”雷鸣用战栗的语气说道,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情非得已点头,以一种稀疏平常的语调阐述道:“我已联系了被踢出帮派的兄弟。他们还都和您一条心,也都有这个意思。没有人甘心这么多年的等待就是这样的结果。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就等您一声令下,兄弟们就会杀向总舵,替您取得帮主大位。事不宜迟,请您速速定夺!”
雷鸣不置可否的坐在那里,神情木然。他在做思想斗争,在挣扎。摆在他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坐以待毙,一条是欺师灭祖。他不愿背上反叛的骂名,或者说他现在还认为他不是完全的坐以待毙,他还有沐谦芸,她在自己手里。“
惜剑会不会为了女儿把帮主之位传给我,要是如此的话我这样不是自毁长城吗?这样做是不是操之过急?更何况花魁那个棘手的师弟还在,他肯定会拼尽全力阻止我。”他费力的斟酌着其中利害,他不喜欢思考,可他现在不得不思考。
情非得已继续分析道:“惜剑早就不复当年,是个纸老虎了。他最信任的霍仲先生都是站在您这边的,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外面的下人再一次神出鬼没的出现了,说是有密报揍上。雷鸣压着受到惊吓的怒火,叫他进来。“说吧,什么事?”雷鸣示意他不必到自己身前。下人说出了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刚刚探得消息,花魁带着列御寇,广成子,盖聂,剑走偏锋,安期生,朱买臣,樗里子七大护法倾巢而出,前去消灭梅花帮。
“此话当真?”霍仲惊讶的盯着下人盘问着。下人低头道:“小的不敢欺瞒,千真万确。帮主下达的命令,让花魁剿灭梅花帮,替武林除害。”霍仲依然怀疑此话的真实性,他转向了情非得已,直勾勾的盯着他。费尽心思揣摩着花魁的想法。
下人告退,情非得已上前一步道:“此乃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啊,真是天助我也!花魁几乎动用了他所有的手下!逍遥盟前所未有的空虚,我们现在行动可谓易如反掌!事不宜迟,快下决心吧,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雷鸣瞧了瞧霍仲,霍仲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情非得已,思考着一些令他匪夷所思的问题。良久过后也没有答案。“仲伯,师傅对我恩重如山,从小教我武功,让我执掌逍遥盟分舵,若没有他老人家的栽培,我如何能到今天的地步?我实在不忍心背叛他老人家!何况...他把女儿都交于了我,我怎能做出狼心狗肺之事?”雷鸣貌似真情流露的道。
这并非他良心发现,他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只要沐谦芸在他手里,惜剑就不会将帮主之位传于花魁。但这个想法他也觉得不靠谱,至于哪里不靠谱,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他说这番话,主要为了帮助自己找到一个反叛的合适理由,再问下他的想法究竟有什么问题。他想霍仲应该会解除他的顾虑。
霍仲听见了他的话,暗自思忖了片刻,严肃道:“鸣儿啊,你都已经危如累卵了,还在这里犹豫不决吗?你若再执迷不悟,等到花魁回来继任帮主大位,到时你死无葬身之地哇!”雷鸣浑身一哆嗦,忙道:“此话怎讲?”霍仲眉头紧皱道:“你想想啊,这不明摆着呢吗?先剪除你的羽翼,让你无法再和花魁抗衡,再使花魁立功杨威,好让全帮上上下下对他信服。帮主已经认定了花魁为他的继承人了,你还在这里妄想他会因为他的孩子而把他一生的心血给你吗?就算再加上十个沐谦芸,也抵不上逍遥盟在他心中的地位!你真是太糊涂了!”
雷鸣听罢豁然开朗,咬牙切齿的朝椅子扶手猛一拍,整个椅子随即被震的粉碎。他赫然起身,怒不可遏道:“他不仁,休怪我不义了!情非得已,你去召集弟兄们,三日后在快活林汇合。随我杀上逍遥盟,除了惜剑,夺得帮主之位!”
情非得已兴奋地道:“属下领命,这就去办!”他正要退出去,雷鸣洋洋得意的道:“此次行动,志在必得。惜剑废人一个,连仲伯都助我一臂之力。俗话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可见他大限已到,逍遥盟是时候易主了。情非得已,我现在就封你为本帮长老,掌管本帮最重要的天地两堂,至于仲伯,副帮主之位非你莫属!其余兄弟,均视为功臣元老,到时再一一册封。”霍仲和情非得已纷纷跪地拜谢雷鸣,嘴里连声喊着帮主。雷鸣得意忘形的仰天大笑,在他看来,帮主之位已是水到渠成了。
情非得已退下后,霍仲怏怏不乐的沉默着,这可扫了雷鸣的兴!他询问道:“大势已定,仲伯为何闷闷不快?难道有什么顾虑?”霍仲迟疑下,额头上凸显了三道深切的皱纹肃穆道:“我还有一个顾虑。想要保证这次行动万无一失,必须用上一个人...”雷鸣不解道:“谁?”霍仲紧盯着雷鸣道:“沐谦芸。”雷鸣瞪大眼睛,有些气恼的责备道:“岂有此理!她一个女子,有何用处?”霍仲语重心长地道:“惜剑虽是暮景桑榆,但仍深不可测,不容小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在那种时候,他会不会来个鱼死网破!做出些意料之外的举动。要想他乖乖就范,只有以沐谦芸作人质,不必损兵折将,便可手到擒来。”
雷鸣脑子没有霍仲想象的那么愚钝,他还清楚的记得霍仲刚才的话,他质问道:“你刚才不是说十个沐谦芸也抵不上逍遥盟吗?我拿女儿要挟他不是也无济于事?”霍仲闭上眼睛叹口气道:“说是那样说,毕竟沐谦芸是他疼爱的女儿啊,是他和玲珑剑的女儿,哼。他总不会看着她女儿死在自己面前吧!如果他真不顾女儿死活,我们再采取强攻的方式。这又有什么呢?”霍仲说到惜剑和玲珑剑的女儿时颇为不屑和愤恨,这是他多年来的积怨。今天终于可以报仇了!对他来说这是何其快哉的事情!
雷鸣认为有理,采取了霍仲的办法。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他已经背负上了反叛的罪名,还有什么豁不出去呢?这时候就算是亲生父母跳出来阻止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