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颜孑躺在干草堆上,心里想着血迹的事,又环顾土地庙一周,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这一晚想得太多,夜里又做了梦,错综变换,毫无章法可循。待他醒来,天刚微亮,四处弥漫着雾气,空气都变得湿润起来。
甩了甩头,昏沉的感觉散去,抬眼一看,却见身侧已没了人,颜孑心里忽的一阵慌乱,幼年时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他急忙跑出去寻找。
没走几步,就见远处有一点红色正向他走来。
颜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出一股怒气,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你去哪里了?”
只见向卿臣手里拿着一架长梯,还是铁质的。他的头发和衣服都背雾气打湿了,颜孑叹口气,拉着他走回神庙,又生了火给他烤衣服。
“发生什么事了?”
向卿臣坐下来,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说道:“昨天晚上有人来这里。”
颜孑顿住了,他昨天晚上确实睡得太死了,但还不至于连身边的动静都察觉不出来。
“那他一定没进来。”
“对。他只在外面转了一圈便走了,他拿了一架长梯,就是那把。”
颜孑点点头:“那人呢?你怎么只把梯子带回来了?”
“他死了。”
“死了?”颜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却是颇为自嘲地笑了笑:“造化弄人啊……”
向卿臣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他确实知道这件事,因为神像就是他打扫的。”
“昨晚我听到动静出去查看,他看见了我,却毫不慌张,只往回走。我跟着他进了旁边的一处村落……”
那人架长梯放在院内,自己推门走了进去。向卿臣跟着他到了屋里,里面十分简陋,他闻见屋里的味道,是一股年老之气,也是生命将逝的味道。
那人没有说话,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到窗前,拿下一块砖头,里面是一把刀,一把沾了血的刀。
“这把刀是我当年在庙里捡到的,它的主人已经死了,尸骨就在庙里……”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知道了什么,“我自私地希望你们能保得本地太平,可我也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再踏入这里……”
那人缓缓闭上眼睛,鼻息只出不进,手中的刀滑落到地上,激起些许灰尘……
向卿臣起身,解开挂在长梯处的刀,递给颜孑:“他是希望我们能查明真相。”
向卿臣看了看那梯子,眉头紧皱,他昨夜分明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就是从他跟着那守庙人进入村子开始的,所以,他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守庙人!
“尸骨真的是在庙里?”颜孑拿着刀在庙里环视一周,却没有找到能藏尸骨的地方。
“嘘!”向卿臣动了动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
他走到梯子前……
“嗡!”
向卿臣的手还没碰到梯子,却见那梯子“飞”起来,直朝他面门扫去。他心下一惊,本能地向后倒,而后左脚一转,运起轻功移到了旁边。
仅仅只有一瞬间,那梯子已直直地搭在了神像上……
颜孑皱了皱眉,走过去问道:“吓到没有?”
向卿臣笑着摇了摇头,径直走到梯子前用力晃了晃梯子。那梯子却像是长在神像上了一样,无论怎样晃动它都没有离开神像,即便向卿臣动了内力,却只能听到长梯和神像的摩擦声。
“看来,他也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颜孑看了看手中震动的刀,又看了看梯子,心中已有猜想,便把刀往神像掷去,只听“咣”地一声,刀和神像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特殊磁石,应该和这种铁同出一脉,神像里面有空间。”
向卿臣点点头,纵身一跃便登上了梯子,三两步就到达了神像的顶端。
“他说的没错。”向卿臣看着神像发冠处的机关,又看了看周围并没有机关的痕迹,便用手用力一按……
“咔!”机关声响起,向卿臣直觉得这神像在移动,便迅速地翻身下了神像。
只见神像底部正在移动,露出一个底座。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了。”
向卿臣点点头,起身便要过去去看看。
“嚓!”一个石子破空而入,直向向卿臣射去。
向卿臣耳力稍好,身子向后一倒便躲了过去。身后的颜孑嗤笑一声,用内力做了一道屏障,只见那石子砸到屏障上却又反弹了回去。
石子落入庙外的灌丛里,却见有一个“猎户”打扮的男子从灌丛里跳出来,肩上还带着一把弓。
向卿臣见他面容俊秀,下颌线十分漂亮,皮肤白皙,却不像是个猎户。
颜孑看了看那人,倒也没说话,只径直往神像处走了两步,却见那“猎户”卸下肩上的弓,朝颜孑掷去。
向卿臣向前一跃,右脚抬起踢在了弓面上。
颜孑笑道:“‘猎户’却是连弓都不要了?”
说话间,那人已解下腰上的箭筒,三支箭抽出,他旋身为剑助力……
颜孑拔出剑,去挡那三支箭,却听头顶上瓦片掉落。那三支箭擦身而过,身后又落下一人,与那“猎户”长得有五分像,却更圆润一点。
向卿臣皱了皱眉,本想问些什么,却见那“猎户”从后腰处拿出双鞭,身后那人也手持双锏。看来,只能动手了。
颜孑笑了笑,说道:“这下好了,二对二,谁也不欺负谁。”
话音刚落,便见那两兄弟向他们奔去。
向卿臣皱了皱眉,鞭和锏都是重兵器,耍起来很是费力,想必他们两个臂力,武功都是上乘。
只见那“猎户”已近身,一鞭打向向卿臣的脖颈,另一鞭直攻向卿臣的下盘。
向卿臣却也不慌,运起内力一掌劈向他的手腕,趁他吃痛之际又扶了一把他的手臂,顺着另一鞭的方向在空中翻身,又落在他身侧。
那“猎户”倒是没想到他会攻击他的手腕,现在却是右手有些无力,双鞭落了一鞭。
向卿臣扯下庙里的幡布拧成一股绳,直取那“猎户”的另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