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修拔听笛子入迷不小心跌落山坡,她才看清楚,原来二师兄的身后并没有美女,她在山上看到的那些朦胧影子竟是二师兄挂在树枝上的衣服。
当然,那一晚,凌修拔差点被二师兄掐死。
当时,凌修拔也不知抱了怎样的心态,没掉下去之前竟扒在山坡上迟迟不愿离开,嘿嘿笑着,听着听着笛子就不小心滑落下去。她高叫一声,扑通一声落进温泉水里,当时,她束发的带子被树枝扯掉了,一头青丝如云落下,当她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二师兄又以为是哪家的小姐,直接暴怒地起身要逃。
当然,也就是在刹那,凌修拔看到了二师兄胯下与她与众不同的部位,他是个名符其实的男子。
当时她就傻了,看着二师兄光着身子慌乱地往上爬,她竟呆呆地用手指着二师兄说了句,“二师兄,原来你不是女人……”
二师兄爬到一半的身子顿时扑通一声又滑落进水里。
随后二师兄瞪着他那双美人眼足足看了她有一盏茶的功夫,直到凌修拔自己感觉到怕了,折身慌忙地要爬上岸。二师兄才气急败坏地扑上去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死死按在了岸边,“凌霄,我警告你,你若敢把今晚的事告诉任何人,我就掐死你……”
所以,自此后那件事便在凌修拔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她确信,二师兄当时凶厉赤红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她,只要她泄了密,他绝对会把她掐死。
这么多年过去,她才突然间恍惚明白,当时二师兄只所以威胁她,那是因为他害羞,让她看到了他的身子,不让她告诉任何人的就是这件事。
而凌修拔当时错误地认为,是她发现二师兄不是女人的事。
所以,想到这里,凌修拔就忍不住笑了。说二师兄始乱终弃身边有很多女人,她始终不肯相信。
北辰星举着酒杯已经审视凌修拔很久了,见小女人神思飘远忽而怕忽而笑的神情,他就知道她与南风羽之间肯定有着一段在玉龙山他从不曾参与的美好回忆。尽管这几天他故意把她带到那些聒噪的士大夫们面前,就是想打消南风羽曾经在她心中留下的美好印象。
他是想告诉她,南风羽再也不是当初在玉龙山上的那个样子了。
他不想她把别的男人再刻进心里,他不要别的男人留在她心中的印迹比他更深。
北辰星突然莫明地患得患失了。
魅的淡泊他不害怕,西子聪意气用事小毛孩脾气他也不怕,但是他却怕南风羽。因为只有他知道他这个表弟该有多优秀,那是并不次于他的高远和聪智。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他们似乎都旗鼓相当。但是他却更早在他之前遇到了凌修拔,少年懵懂记忆,或许凌修拔没意识到,但南风羽自从玉龙山回来后就发生了很大改变,他始终执拗地坚持在玉龙山上的一些习惯,他可以说有些游戏人间,再多的女人,从不曾有一个走进他心里。他似乎在等待,也似乎就只愿把自己陷在某种回忆中不愿醒来。
北辰星有种预感,尽管他不愿承认,但他却莫明害怕了。
南风羽的改变肯定与凌修拔有关。
行馆里突然一阵骚动,北辰星和凌修拔瞬间都回过神来,如今他们二人正慵懒地坐在一处行馆里悠闲地品着酒。
进来的竟是个老公公,行馆的其他人都郑重地坐起来。
“刘公公前来,是不是皇上又有什么好的差遣?”其中一个中年士大夫好奇地问道。看来这个刘公公是南风羽身边的近侍。
满头白发的刘公公似乎脾气很好,慢声细语,“李大人猜得不错,皇上带着新宠妃来此游玩,突然来了兴致,着洒家前来是想让各位风流才子们为新宠妃娘娘的袍子作画,若是能入的新宠妃娘娘的法眼,皇上可是重重地有赏。”
刘公公一说,众人哑然失笑。看来皇上对魏家小姐真不是一般的宠溺。
“不知皇上可有什么立意?”
“没有,各位尽管放开心思去画,只要新宠妃娘娘能穿得出去就行了。皇上说,不管什么立意体裁,都不为过。”刘公公宽容地笑着说。
众人一听,纷纷举手讨要刘公公手上的素净白袍。
凌修拔眯了眼,那样子分明也很有兴趣。
北辰星刺激她,“要不要也试试?若是你画技很差就算了,选不选得上不要紧,主要是别丢了身份。”他的意思是说,若她画的不好,会直接丢了神龙国的脸。
凌修拔直接甩给他一记白眼。
饮尽杯中酒,凌修拔伸手讨要了一件白袍。
笔墨纸砚很快端上,大家都席地而坐,把袍子铺在苇席上,都在思考该怎样着笔才能讨得宠妃娘娘的喜爱。
北辰星无法阻止,便只有给她再添上一杯酒,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是吗?他们终究要面对南风羽。
待看到凌修拔在白袍上画上的画时,北辰星直接什么担心都没有了。如今她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了,是会不会被南风羽砍头的问题了。
只见凌修拔在白袍上画的是一幅‘钟馗捉鬼图’。
那狰狞的钟馗似笑非笑趣味正浓,滑稽至极。似乎正与小鬼们在后花园玩的不亦乐乎,他们应该是在玩捉迷藏,正因都是鬼,所以被凌修拔题为‘钟馗捉鬼’。
北辰星笑的嘴都要咧歪了。
随后看凌修拔毫不为意一点都不担心似乎还很信心十足的样子,北辰星才一下子敛去笑,随后又看了看那幅画,心思敏锐的他似乎觉出了什么,难道这幅画与他们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