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百无聊赖的伸出手指敲打起桌面,由于戴着头套,搞不清楚目前的情况,但他仍然能感觉现在的气氛稍微发生了一些改变。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但却着实让人感到哀伤的气氛。
等了好久,也没有听到提示音,这也意味着对面还没有出牌。
发生了什么吗?余城用指甲在牌上不停的敲打,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叶槐同学,该你出牌了。”裁判好心的提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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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叶槐回过神来,惶恐的说道,将椅子用屁股顶开了几厘米,使自己出于半蹲的状态。
这是他很多年以前发现的办法,这样可以有效抑制住抖腿的冲动。
他再次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一个被称作苦力怕的头套,头套是由纸箱和绿色的塑料口袋制作而成。在边角处没有处理好,支出一些没有裁剪的碎段。
一件灰色的卫衣,卫衣的中间是刚刚秦小月展示出的苦力怕手办图案,虽说是灰色,但有些地方已经泛白,袖口出一些丝线被抽了出来,散落在四周。
这个人仍然显得那么的轻松,仍然是那么的悠闲,丝毫没有因为刚刚自己连续给出连解而慌乱。
他像是一个在俯视芸芸众生的神灵,透过纸盒,仿佛能看到他沧桑而无情的目光。
凡是进入A班,都能被称作神,而其中以数学出名的人不少,有人擅长几何,有人擅长微积分,有人擅长三角函数,有人擅长不等式,但能够被所有人视作最强者的,只有那一位。
那位横扫整个奥数场,每做错一题就在手上划一刀的大神。
而他所谓的做错也仅仅是没有用到最优解。
但哪怕是这样,从小到大,手上留下的刀疤也不过三数,正如对面此时此刻手臂上的伤痕。
这是一个解题步骤省略到极致的人,在很多时候,就在答题区间留下一个‘∴’一个‘∵’便当做完整的答题,即使是改卷老师也需要讨论一番才能明白他的意思。
而因为他这一习惯,他也被世人冠以‘六点王’的名号!
六点——三点为因,三点为果;
自己能打败这一位吗?怎么可能,自己不过是一个因为好运,凭借着对‘多解牌’规则的熟悉才晋级到C班的人。
就纵观科学的历史长河,六点王是那种指明前进方向的伟人,而自己不过是跟随着他的脚步,试图拾人牙慧的蝼蚁。
为什么要让自己偏偏遇上这一位。
叶槐努力想把注意力放到牌上,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到那根手臂,手臂已经被衣服遮住,但仍然能从中感受到一丝神格的力量。
这是知识的力量,是最顶尖的知识。
这股力量带领着人类走出黑暗、破除愚昧。
这股力量让人类得以上天入海,无所不能。
而自己,能打败这样一个人吗?
不对不对,别想太多——叶槐猛的摇几下头,感觉里面有水晃动的声音,接下来自己的目标仍然是那两个几何法的解,如果能解出,就不可能输。
所以,配方法的几张牌——乘系的牌和多余的运算牌现在也趁早出手。
而且,也许可以利用对方这样‘戏谑’的心态,利用对方的轻视!
将两张牌重叠再一起,用力推出去,下面的牌受到两个方向的摩擦力,速度放缓,上面的牌受到一个方向上的摩擦力,速度下降得没有那么快,所以在最后阶段,两张牌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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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槐打出的是‘xy’基础牌和‘减号’运算牌。
目前这两张牌余城用不上,但可以碰起来,用口头上的话来说,这种叫做‘吃’。
规则:一张基础牌可以用两张同样的牌‘碰’,可以用同一次的另外两张不同牌‘碰’,也可以用另外两张不同次但同未知数的牌‘碰’(以上的牌可以替换成牌组)。而运算牌,只能被同样的牌‘碰’。
比如‘x’这张基础牌,可以用‘y’‘z’碰,也可以用‘x^2’‘x^3’碰,也可以用‘x’‘x’牌碰。
凡是碰过的牌,可以在接下来的凑解中使用,但不能再次打出。
而在碰的基础上,如果有四张,则被称作‘杠’。
余城用‘yz’‘xz’两张牌碰了‘xy’牌,用两张‘减号’牌碰了另一张‘减少’牌。
终于有稍微一些正常比赛的迹象,连带着一旁的裁判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他将这口气送完,刚刚拿到补充牌的余城举手示意:
“我想我凑出了一元二次的韦达定理法。”
一元二次韦达定理:
若ax^2+bx+c=0的两个根分别为X1,X2。
x1+x2=-(a/b)
x1·x2=c/a
假设x,y分别为方程ax^2+bx+c=0的两根
已知x+y+z=3
则x+y=3-z
两边平方得:
x^2+y^2+2xy=(3-z)^2
又通过2式得:x^2+y^2=(3-z)^2
所以xy=((3-z)^2+z^2-3)/2
令a=0,则b=-(3-z),c=((3-z)^2+z^2-3)/2
通过方程两根的判别式:b^2-4ac>=0
代入得:(z-1)^2<=0
得z=1,x=y=1
余城再次给出一解,目前场上比分为3:3,而他也随之获得了一张‘y轴’进阶牌。
“看来运气到这里也结束了。”他有些遗憾地想到,以对面那位的出牌来说,显然是放弃了配方法和一元二次韦达定理法,那么他一定是奔着几何法去。
反正都不可能赢,那不如成人之美,也趁早结束比赛。
余城整个人再次躺在了椅子里,左脚的脚尖放在右腿上,很随意的用食指和中指捻起两张牌,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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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力怕前辈打出的牌是‘绝对值’运算牌和‘z^2’基础牌。
叶槐低下头,身体稍微前倾,右腿搭在了昨天内侧,使整个身子处于一种很不协调的状态。
他先是嘴角咧开一丝微笑,这微笑很轻微,在一阵白驹过隙中顿时消失不见。拿起‘开方’依次次敲打了面前竖立的牌,从左敲到右,又将牌的右下尖像刀锋一般滑到最左边。
他一直都很喜欢听这种滑动的声音,但从未又今天这般喜爱过。
脸,又恢复了那亘古不变的平静。
哪怕你是A神又如何?哪怕这是你的陷阱又如何?反正我已经不可能输了。
就像是小学生争着回答问题,叶槐将手举得老高,仿佛上面有一股无形的引力将他拉住,连带着身子都正在往上倾斜。
“出解,几何法解。”他大声的喊道,声音里充满着一股壮志凌云的悲壮与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