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钟,看到海棠花未眠。——川端康成《花未眠》
亲爱的,不知道你是否见过清晨时分的江城,当天边最后一颗启明星隐去了身影,东方就露出了白晰,伴随着一阵阵喧嚣,曙光初现,沉睡的城市也从甜梦中苏醒,阳光和清风顺着回忆带着春天的气息直入人间,又是这条熟悉的巷道。
朝阳透过碧纱的窗帘照进房间,却看不见一人,“妈,怎么没水了?”,一阵绝望的哀嚎声打破了早晨的安详,吓得窗外树上的鸟儿也都各自振翅飞去,沿着隔壁阳台正在浇花的王大娘嫌弃的眼神,只看见卫生间里一个身着卡通衬衣,头发似鸡窝的少年一手拿着牙刷,一手端着茶杯,望着淅淅沥沥的水滴,露出他那望眼欲穿的眼神。“应该是停水了,最近老城正在改造”,外面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哪有大早上停水的啊!&.@_@%*%”,卫生间再一次传出了李南绝望而又愤懑的牢骚声,只是其中裹扎着牙膏沫子和舌头口腔碰撞的声音,让人难以听清。
清风带着月桂淡淡的香气来到了巷道的另一端,此时小司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整理等下出门采风的随身物品,和煦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在她白皙的脸庞,泛起金色的涟漪,小司哼着歌拉开了窗,走到阳台上,纤细的手指拂过尚有温度的窗栏,湿滑滑的,这正是黑白交替送给人们最好的礼物,望着逐渐热闹的城市,小司幸福的笑了。
“妈,我吃饱了”,李南飞快的将碗中的早餐扒拉进嘴,含糊不清的说道,“吃完了再说,食不言寝不语”,母亲放下手中的碗筷缓缓的说道,“妈,我跟朋友约了的,等下您不用等我,自己吃自己的。”,李南一边在房间衣柜里捯饬着一边念念有词:“我衣服呢?”,“你不回来吃午饭啊?”,外面穿了母亲的声音,“终于找到了”,李南看着他那件白色外套,一脸喜悦道,“对,妈我今天不回来吃饭了”,李南趴在房门上,探着脑袋,语气有些调皮道,说着,拿着书包就往外跑,“诶诶,南南,今天放假你把书包拿着干嘛?”,母亲提醒道,“哦,习惯了”,李南有些不好意思,母亲从口袋里拿出褶皱的人民币,塞在李南手上,“跟朋友吃饭,不能小气”,“诶,南南,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件白外套吗?一直不见你穿,今天是怎么了?”,母亲终于发现了什么,有些疑惑道,“那个,”,李南又开始了习惯性的摸摸头,“都说了,跟朋友出去走走”,李南接过母亲给的钱,脸红的像个苹果,头也不回的跑出家门。“臭小子,”,母亲仿佛明白了什么,露出久违的笑容。
李南一路小跑,白色的外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巷道的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散少年的心事。抬头望去,还是那个熟悉的巷口,依旧是那么冷清,只是多了一道身影,让它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少女背对着,时不时低头看看时间,仿佛在等什么人,一袭淡青色连衣裙在清风的吹拂下蹁跹起舞,女孩穿着一双白色休闲鞋,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亮洁,仿佛盛开的白莲花,微风吹起她那稍抵肩头的秀发,在空中摇曳,为冷清的巷道增添了无限活力,女孩抬起手将它们挽过耳旁,时光从女孩纤细的手指间溜走,惊艳了年华。
李南逐渐放慢了脚步,望着女孩的背影有些出神,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时光将永远定格在这条熟悉的巷道,生命中你总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李南,李南”,一阵熟悉又亲切的声音将李南唤醒,抬头只看见女孩转过身来向着他招手,李南跑到小司身边,弯着腰喘着粗气,“李南同学,我都等了你快半个小时了”,小司显得有些不高兴,李南抬起了头,明亮的双眸如一潭清泉流进小司的心田,他依旧喘着气,抬头看着她,眼里的星辰大海最终也汇聚成她的模样投射进她的眼眸,她有些出神,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小司不知道想起什么了,慢慢的抬起手将李南被风吹乱的刘海重新整理好,“好了,我原谅你了”,小司温柔的看着眼前这个和往常显得有些不同的少年,轻声说道,少年站直了身,手缓缓抬起,眼看到了小司的肩膀,“喂喂喂,走不走啊,别挡着路啊”,没等小司反应过来,李南就拉着她的手转到一边,在一阵谩骂声中,一辆三轮慢悠悠的踩了过去。“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李南仿佛又回到现实一样,又开始习惯性的摸摸后脑勺,一脸尴尬道歉道,小司愣了一下回答说:“下不为例,不过”,小司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坏笑,“不过什么?”,李南连忙急问道,“这顿饭,你请”,小司面无表情有气无力的搞怪道,转身又变得充满活力,一路哈哈大笑向市中心跑去,李南望着小司欢快的背影,眼神又变得像刚才一样深邃坚毅,嘴里有话,却又欲言又止。愣了一会,大步向小司奔去:“小司,等等我”。
“我们现在去哪啊?”,李南重新和小司并肩前行,小司一边低头看时间,一边说道:“嗯,现在已经快八点了,我们先去吃个早点,然后再去采风”,小司歪着脸看着李南:“你今天应该不用上课吧?”,语气带着点可爱,“嗯,不用”,李南想都没想就说道,“好嘞,”,小司突然拍了拍李南的肩膀,把李南吓得不轻,“你今天剩下的时间姐都包了”,小司翘起双唇,用一副大姐大的语气说道,显得很可爱,“啊?我...”,没等李南把话说完,小司就拉着他往前走,来到了她经常光顾的餐厅——现实以外,“老板,还是老规矩,不过来两份”,小司兴奋的说道,仿佛自己是个吃货,(好像确实就是),不一会儿从后厨出来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嗨,”,年轻人笑着向小司打着招呼,李南看着这个比他高半个脑袋的人,有些敌意,“啊,这位,是你的朋友”,年轻人笑着问小司,“嗯,对,我们约好一起去采风”,小司笑着回应道,“你好,”,年轻人礼貌性的伸出手,李南觉得眼前这个人不简单,暗自思忖着,全然忘了别人在跟他问好,小司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尴尬,笑着缓解缓解,偷偷掐了李南一下,“啊,你好”,李南终于反应过来,伸出了手。“那我先去忙了”,说完,年轻人再次打了招呼,转身走进厨房。“喂,你刚刚怎么了?”,小司一边用筷子敲打着餐具,一边疑问到,“你经常在这吃饭吗?”,李南刚刚坐下,就迫不急待地问小司,“对啊,这儿无论离公司还是家里都比较近,而且这老板挺好的,每次都给我多加肉”,小司傻笑道,李南白了她一眼,小司笑的更“猖獗”了,“诶,你不会吃醋了吧”,小司打趣道,“我们都还不知道对方名字呢”。“来喽,两位,你们的食物都起了,请慢用”。服务员热情的说道,“谢谢”,小司礼貌回应后便一头扎进“食海”里。把一脸尴尬的李南晾在一边。厨房内,年轻人心不在焉的炒着红烧鱼,“老板老板,菜都烧糊了”,“哦,老李,麻烦你再做一份,我有点累了”,“好的好的,老板,您去休息一下吧!”,年轻人回到休息室,面无表情,盯着地面良久良久...“老板,我们先走了,谢谢款待”,外面响起小司的声音,年轻人追着声音跑出餐厅,看着小司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显得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