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说得不对吗?”
周牧想象不到,自己刚刚的‘点评’给对方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他就简单地说出了他感觉还可以更好的地方。是艺术天赋吗?放现在应该可以算是,但他是个BUG呀,脑子里多了个‘瘤’的BUG!
“对,吧?”
“……”
“哦,周牧,你原来会画画?”
“应该,估计不会吧。”
“哦,对哟,你好像失忆了,那…你拜我为师吧!”
这,她这是什么思维逻辑?画画,拜师!“啊?”
“就这么定了。”
她表情认真严肃,伸手拍了拍周牧的肩膀。
在周牧还是一脸懵的时候,她转过身去,脸上便是忍俊不禁的笑容。
从大门口到库房看着不远,但要绕过两排花坛。
杜飞挑的都是一些比较沉的,所以偶尔会在花坛边歇歇气。
尚杰也跟着坐了下来,他其实只是听障,但更多时候他都在笑着,很少说话。
“婷婷她们几个快和我们一样高了。”
杜飞听后也往大门口那望去,女生好像做什么事都喜欢两两一对搭着伙干。的确,听尚杰这么一说,才发现几个妹妹是又长高了。
“对了,不是说婷婷被那天的那对夫妇看中了吗?怎么……呵呵……”杜飞话没说完就笑了起来,这半年来和周牧在一起习惯了。都忘了和尚杰在一起是不用说的。只是那么久了,那天的那对夫妇怎么一直都没来把婷婷带走呢。
“小菲,婷婷,还有安安和小当,姐姐说这个周末带我们去赚点钱,你们要一起吗?”等她们走近,杜飞突然想到了正事。
“呵呵,臭肥肚哥,才不上当,上次害我把妈妈都急哭了。”
几个人里面小菲最大,也是十一岁,但说不准为什么,小她一岁的婷婷却成了主心骨。所以另几人跟着走过去的时候,一点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不是啊,婷婷,这次没骗你,不是姐姐在里面嘛,不信你去问啊!”
“咦,也是哦。”
“所以呢?”去不去?
“……”
呃……居然被小丫头给无视了,杜飞悻悻地在心里道,周牧,哥这憋屈可都是为了你啊。
孤儿院里,对病患儿童其实都有专项资金,再加上社会上的爱心捐助,能够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但‘脑瘤’是重症。
杜飞不止一次经过院长办公室时,听到过一个数字,三十万。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概念。但他能肯定,钱赚一点,那个三十万的数额就会变小一点。关键是,他前几天刚从门卫张爷爷那里知道,药物控制不等于就是已经好了。
旁边尚杰又抱起了画架,杜飞有时候也会按着耳朵想,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如果换作是自己,应该不会有尚杰脸上的这种笑容吧。那如果当初把他的病治好了呢?
所以,周牧一定还来得急。
可能是休息了一会儿的原因,黑黑瘦瘦的男孩突然觉得自己力气大了好多,脸上的笑容和从前对比,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但有些成长总是伴随着责任,那么突如其来。
这些周牧都不知道。他现在知道的是,自己头很疼,可估计后悔也来不及了。
”还要画啊?“
”画!怎么,这就不乐意啦,啊。达.芬奇画鸡蛋听说过没?啊?”朱月狠狠地敲起了‘黑板’!
一开始,朱月想着,既然徒弟都认了,那总归得“尽尽老师本分”呀。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便拿过画具,往周牧跟前一放。
这声‘啊’便也成了个口头禅!
‘啊?’这个字读二声的时候,朱月的印象里,是从小到大敲着黑板的每一位老师。
那是一种包含了宣示主权,一次确认,又或者对某事有着否定态度的一种质问,有时还能表示对某某同学的一种失望情绪。
总之,她现在已经进入了角色,也找到了感觉。
‘啊?’嘻嘻。
刚才这小家伙怎么说来的?对--‘嗯,是很好的!如果这个再……还有这里再……还有这,这……’
”啊?“呵呵呵!
周牧问:姐姐,我画什么?
朱月:画什么?随便什么都行。要不你就画那个架子吧。还有,要叫老师,啊?
周牧点头,弱弱的!
八分钟二十秒左右,误差五秒之内。周牧敢肯定,因为脑‘瘤’。
当他说画好了时。他眼见着姐姐,哦不,老师,来了个变脸慢动作。
然后,桌子换掉,椅子换掉,画具换掉,换掉换掉!
先画灯,再画椅子,画球。换个位置,画树,画走廊。
现在,她把婷婷拉了过来。
“周牧,画婷婷!”
“啊,姐……那个,老师,我手都酸了,而且好像该吃午饭了。嗯,婷婷,外面还有多少?我一起去搬,搬完好吃饭。”周牧看了看满地的作品,揉了揉开始发酸的手臂,努力地向婷婷打起了眼色!
“哦,马上好……没好,还是没好?”无辜的女孩在两人的眼色夹攻下,没了主张!
‘唉,这孩子好没眼力劲……’朱月恨恨地揉弄起了女孩的头发!又看了看时间,只得悻悻道:“那行,吃过饭后,咱们再接着画吧。”
“唉哟,我头晕!”
周牧牌脑瘤,一招KO!
下午最终还是逃过了一劫,只是周牧不知道,他上午作的画在吃饭的时候,一张不剩的快递了出去。
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某位越写实流派的大师桌上。
都说老天是公平的,但真等要把这话拿来说的时候,往往都处在一种阿Q式的安慰语镜中,要么安慰别人,要么安慰自己!
朱月下午走进仓库,仍有丝未尽的激动,再看自己的那些画,也失了收拾的心情。脑子里另一个念头却愈发强烈起来。
于是奔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在电脑桌前坐了良久,便在键盘上敲击了起来:
《命运对一个天才的疏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