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哒!”
突兀地,两人脚下方,楼下传来了动静,随着蹬,吱。蹬,吱的声音到了最后,朱月在屋檐那冒出了个脑袋。
当然,她也明显被吓了一跳。
“呀!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咦,不对呀,你们是从哪上来的?”
左右打量了番后,将目光锁定在某扇窗户处,眼珠子转了转,再朝两人望来时,脸上那捉狭的笑容已经忍隐了下来:
“咳哼,说,你们要怎么贿赂我,才好让我不告发你们。”
除了杜飞,面对周牧,她这么说也不无刻意亲近的意思,但后者的反应似乎有些让她出乎意料。
似乎总感觉与下午的印象有些出入,哪还有什么腼腆的样子!
“好吧,跟你们闹着玩呢。杜飞你还不知道我嘛,我是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了,其实,这里以前是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对啊,不信你们看。”朱月爬了过去,故作神秘地在烟囱上摸索了起来。
“咦?!二,四,六,八。明明记得是这里呀,怎么会,怎么不见了呢?”
周牧见状,手下意识地往某处伸了伸,有些不自然地问道:“那个,姐姐,是不是一块小铁片?”
“咦,你怎么知道?!”
“嘿嘿……”
周牧从到这里来的第一个月开始,就找上了这个可以让自己离星空近些的地方,哪怕只近那么两三米。还有留在眼角处的那个烟囱,还可以时刻提醒着,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他么是真的。
忘了是哪次,就扣扣弄弄,把烟囱逢里藏着的东西就给扣了出来。
“小牧,那个东西是我的紧要东西,你拿了可不可以……”
“当然…”
“当然可以!”
周牧刚开口,就莫名其妙被杜飞拉住,接着便见他有如斗鸡般,用更大的声音截断道。
又丈二和尚般看着另一边的朱月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起来。
呃,这是,要掐架?!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杜飞率先发难
“计划下下周二。”朱月简单干脆!
“能迟点吗?比如下下下周二。”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下下下周二吧。”
“……”
两人你来我往,语速都很快,显然,这是独属于二人的升级版交流方式。
“嘿,小肚肥,胆也肥了呀。对了,你还没说做什么呢?”
“那个,我们刚商量着出去挣点钱,你要不要加入?”
“赚钱?!”朱月怔了怔,随后笑着眼珠转了起来,坏坏地道:“哦,我知道了,怕妈妈不让出去是吧,嗯!也,不,是,不,行。呵呵。”
星空夜幕,话声落地,只剩虫鸣蛙语!
周牧却有些羡慕,这种针锋相对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对呛始于默契,要挟不损温情,交易归于信任,还有许多词语概括不到的东西!
当然,规则还是得遵守的。
于是,第二天。孤儿院里来了辆小货车,在门外卸了一大堆货。都是半大孩子能搬得动的那种。
“你是猪啊,小肚肥。”
“你才是猪,再叫我小肚肥,我跟你急啊。”
“好好好,小杜不肥,小肚不肥,嘿嘿,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是她的东西在我们手上,我们占着主动权,为什么要答应她。”
“嘘!”杜飞小心翼翼地望了眼姐姐所在的方向,然后小声道:“你不是老想着出去吗?你觉得姐姐不一起的话,妈妈会放心让我们几个小屁孩出去挣钱?再说,没有姐姐,就咱们,你知道怎么赚钱?”
“呃!……”的确,周牧对外面的社会,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接触!
“唉!搬吧!”杜飞说着率先走了过去。
周牧摇了摇头,望向了那一大堆的框框架架,真心牙疼!“唉!”
“哇,太阳好大呀,你们要是不想搬,千万别勉强啊。还有,这些包好的可都是画,慢着点啊,可别刮到了,嘻嘻!”
朱月背着双手,故意走过来幸灾乐祸,表情也夸张着道。
“不勉强,不勉强,好的好的一定注意。”
周牧无语,鄙视着身边贱贱嗖嗖甜和着的杜飞。弯下了腰去!
重倒不重,只是有些远!还有点多!一趟,两趟,周牧抬头看着猛烈的太阳,脑袋里计算着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唔,得二小时!
“怎么啦周牧,头,头晕吗?”
周牧吓了一跳,扭头见杜飞一脸紧张的神色,正准备说没有的时候,姐姐闻声也跑了过来,同样紧张问了起来:
“没事吧小牧,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来来,快坐这。”朱月也吓了一跳。
周牧道:“没事,总不能让杜飞一个人搬吧!”
“不会不会,不是还有尚杰和婷婷他们嘛!你赶紧放下,跟我到里面去!”
“呃,额…那好吧!”
这天的确有点热,而且我这真不是故意的!周牧不忍心地看了一眼杜飞,考虑了0.1秒,死道友不死贫道吧,这话必须是杜飞教自己说的。
姐姐放画的地方是库房,很大,以前是个粮库。其实周牧觉得它更像个礼堂,或者活动室也要贴切些。因为实际用来放杂物的,也就进门两侧的两个房间。
最往里,入眼就能看到对面的大舞台,这半年来,经常性地会来一些领导什么的,院长就会安排他们在上面做些表演。
除了那块区域,中间空出来了一大片,遇上阴雨天,他们所有的户外活动都会挪到了这里。只是今天,这里被一大堆的画架占据了。
“姐姐,这画是你画的吗?”
朱月正在挨个拆保护膜,听到周牧问话,便回头望向他正在盯着看的那幅画,那是她最近的一幅画,也是她耗时最长的一幅作品。‘小家伙,有眼光吗。’嘴里嘀咕着,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无得意地走了过去。
“怎么样,姐姐历害吧,这幅画叫作《肖相之像-唐》。”
其实真正的《肖相之像-唐》是她老师的作品,她这只是在老师指导下完成的‘贗品’。虽然功力和老师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当时老师也是单独挑出来肯定过的。
一般如果不是真内行,指不定都得以为是了不得的神作了。何况一个半大小孩。忍不住又阿Q式地自我陶醉起来,来夸我啊,使劲夸我呀!
“嗯,是很好的!如果这个再……还有这里再……还有这,这……”
极其意外地,朱月越听越惊异……。
眼睛在那幅画与周牧之间来回转动。这,这不是老师附体了吧。啊,呸呸呸!老师长命百岁!可是他说的那些怎么都在点上?!虽然一些专业的用辞不会,但这才是更让人震撼的地方不是吗?天才!难道这就是天才??!!
坚难的吞了下口水。开始脑补,这应该是一个被父母花了无数精力培养,然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车祸?!或者在一个人山人海的旅游区……人贩子?!呃,再后又因为脑瘤,忘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