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熙在春风迫切的“夫人”声中从梦里醒来。
懒懒散散的道“何事,能让你如此慌张?”
“我方才在花园遇到秋雨姐姐了,她准备去你的房间。”
“那让她进来吧。什么,她要去我屋干什么?”吓得锦熙一下子坐起来。
“夫人放心,我已将她打发走了。”
“那还叫我作甚?”说着又闭起了眼睛,准备再倒向床。却一把被春风拉住。
“秋雨姐姐说,今天是回相府的日子。”
“什么,我怎么会忘了回门这回事,怎么不早说。”说完瞬间清醒。忙拉着春风往自个屋里去,准备梳妆打扮一番。
刚走到门口,不巧又遇到了秋雨。
依旧如冰山一般对春风说道:“你方才说夫人还卧床不起,怎从你屋里走来?”
她看了眼锦熙,便趁其不备冲向了屋中,锦熙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已将卧门打开。吓得锦熙措手不及,若是被她发现了,可事大了,那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不敢面对现实的锦熙在门前闭目不瞧,片刻便听到秋雨冷淡的声音“夫人,你可要在屋外梳妆打扮吗?”
锦熙有些迷惑,携着春风踏入屋内,只见一切照旧如常,所有东西都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她想那人已然躲了起来,竟然把屋子还收拾下,算他有良心,悬着的心已慢慢落下。
春风还算机灵“秋雨姐姐,夫人要更衣了,还请姐姐回避。”
秋雨对春风叫她姐姐有点抵触,她本就不爱与人亲近,突然有一人叫的如此亲切,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听春风如此说,也不好逗留,便出门去打理回府的事情了。
春风忙关上门,她俩相视一望,舒了口长长的气。
待着装打扮后,便去前厅等着王爷。香炉里的香灰不断脱落,直到一根燃尽,也不见王爷的一根头发丝。锦熙等的有些着急,从玫瑰椅站起,来回踱步。心想“此次回去,杜恙定会有所交代,倘若敬王不一道同去,面子于我来说无用,就怕是杜恙觉得我新婚失宠,以后日子更难。也罢,他若执意不与我一道,我又强求得来?等与不等都终将一人。”
就在矛盾的心理,锦熙走出王府,春风扶她上了步辇,刚下令起轿,却在呵斥声中落地。
“且慢,王爷还未到,怎就起轿,还有无规矩可言。”是诚络的声音。
在这呵斥声中,锦熙眼前的帘子漏进一束光,继而是敬王那不识半点人间烟火的脸,似没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不为世事所牵动的脸。
他弯腰缓缓的进入辇中,眉宇平静似水,让人无法猜测其内心,尤其是锦熙。
他的衣摆扫过锦熙与她并肩而坐,坐定后朝帘外挥手示意起轿。
今日,锦熙上襦青纱,袖间刺着淡粉的荷花莲叶,襟口处为青绫所制。下裙与襟口同色,裙摆处同刺绣着荷的花与叶轮廓,显得轻盈淡雅,由一条墨绿色的绦带系于腰间。挽了个简单的髻,只戴着一朵墨绿玉簪。手拿绣腾云仙鹤的团扇。好一清新淡雅的绝世美人。
而见敬王一身白袍,袍间绣有青云白鹤,袖口绿绫拼接,腰间悬着玉佩。
他俩一起,相貌堂堂,色泽相融,分明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才子佳人。却坐在轿子里,一言不发,锦熙愈发觉得气氛凝滞。
“王妃对本王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敬王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锦熙有些纳闷不知如何回他,只好继续沉默,迎来却是他死死的注视,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她被看的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说道“行得正,坐得端,有何可交代?”
“新妇回娘家,岂有不带夫君之理?是嫌本王碍事,还是打扰了你们父女叙旧。”
锦熙心中暗咒,明是你迟迟不来误了时辰,现在反栽赃到我头上,真道是百口莫辩。
马的一声嘶叫打破了他二人间这僵局,马车突然停下来,让锦熙朝前摔去,扑通一声额头撞到了马车上的一角,疼得她倒吸一口气,再回头看稳坐如泰山的敬王,眼里尽是幸灾乐祸。她也懒与他计较,只听马夫呵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不知死活,你可知你冲撞的是谁的座驾吗?”
坐在步辇里的锦熙只听到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大人,行行好,我娘突然重病,急需采办药物。还恳求大人施舍。”
锦熙看了看敬王,敬王不去理会,喊了声“起轿”。
“慢着!”锦熙一声呵斥,便半掀起帘,见那少年衣衫朴素却干净,气质尚佳,不像是抓药钱都付不起的穷酸小子,心中恼怒,以为是遇见了骗子,便讲到:“见你年纪尚轻,何不靠双手创造出财富,跪地乞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那少年双目含泪,啜泣到“回大人,家母把所有银子都供我读书塾,以至于身无分文去看病,她怕误了我的学业,蛮到卧病在床才被我发觉才说出实情,若是大人肯相助,小的愿为奴为马任凭大人使唤。”
锦熙被她的孝心感动,想又是个可塑之才。便让春风拿来自己的盘缠,道“无需你做牛做马,只需你记住,待你娘好了,定不要辜负她望子成龙的期望,他日你辉煌腾达了,再把这银子还于我也可。若不够再去敬王府中寻我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