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午后。
蓝中渗着丝丝绯红的天空下,铅灰色的云朵缓缓流动,细风忽动,卷起丝丝流云,带起江沐那件水蓝色连衣裙的裙角,还有她恬静面庞上微笑的嘴角。
她手中捧着一本不知是谁所著,而封面是天蓝色的言情小说。只静静地坐在有着湖蓝色湖水的桥旁一个青石长椅上。
而他,段澄,只着一套深蓝色的校服,背着一个男生标配的蓝色名牌双肩包,迈着轻快却稳健有力,充满青春气息的步伐,从桥上走来。
意外的,两抹蓝色,光影上的对撞,竟意料之外的和谐。
甚至,赏心悦目……
江沐自言自语道:“多美的景,这片湛蓝的湖若是能收藏下来,就好了…”,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淡了下去,又似是自嘲地笑了笑,“哎,不过痴心妄想罢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入了段澄的耳。
段澄瞟了一眼她,戏谑地回了一句“那还不简单?”
她回眸一笑,眼中布满了蓝色的星河,又垂目,将其中的落寞,尽数掩盖,显然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
两人并肩而坐,共赏这份校园里难得的静谧。星河之中的落寞,段澄看到了,只是显得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宽慰她才好。
干坐着很无聊,甚至可以说是很局促,江沐想着去后边林子里摘些野果回来分享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段澄眸中的光亮闪了几分,自告奋勇,窜起来就往林子里去了,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可,摘的时间——略微有些长,让人等的徒生烦闷。
死寂之中唯一的声响,是后面草丛树林被风刮的簌簌之音,给这份寂静添了点仅有的乐趣。
“听这咔擦的声音,竟还有几枝被风折断的树枝?”江沐心里暗暗想着。
江沐用足尖在地上一圈一圈地画着圆。低声喃语“他怎么还不回来?摘两个果子这么久的吗?难不成……迷路了,走丢了?”
正思索间,还没得出结论,段澄便回来了,“就这么想我?不过十几分钟就开始念我了?”
江沐脸上浮上羞恼嗔怒之色,满脸写着“我生气了”四个大字,段澄见状也不好太过火,及时地住了嘴。
走进瞧,段澄整个人都凌乱了几分,又多了几分率性自然。
果子落到手上,红色的果实颗颗饱满晶莹,其中蕴含着的自然清甜,跟白雪公主吃下的毒苹果所散发出的诱惑香甜也不分上下。
段澄将手中的果子递给江沐,江沐接过,却没吃,拿出洁白的手绢,温柔又细致地包好,放在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
段澄倒也不介意,拿起自己手中的果子,草草地在自己还湿着的校服袖口擦了两下就往嘴里填。
两个人同坐在一张青石椅上,相对无言,默契地,谁都没有开口,不知,是因为不想打破这份宁静,还是因为……不知从何说起。
太阳向西逐渐离去,江沐起身,“我得回去了,下次再见。”
说完,将手中的小说仔细地放入小布包,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笑着回头望了望,很用力地看了几眼,仿佛,要把这一切,记在眼里,刻在心里。
“嗤–”段澄笑了,笑的莫名其妙,笑的肆无忌惮,好像打破这份宁静祥和的罪恶感不复存在,“你这个样子,就跟再也来不了似的。”
江沐也配合地笑了,尽管笑得很牵强。“我自是还能再来,只是,少了一个陪我来坐在这里谈心的人罢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邀请我以后一起来这里谈心?”段澄眸中一亮。
“噗,你想多了。”
段澄讪讪地摸了摸自己如同被刀凿斧刻过挺拔的鼻尖,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见段澄那副模样,江沐继续讲,“我的闺蜜,她……出了车祸,脑部受创……”她语气之间,有几份哽咽“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我和她一起待过的这片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