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知三国有四涧,分别为风涧、花涧、雪涧、月涧。四涧各司其职,风涧从商,花涧谍网,雪涧医毒双绝,月涧闻风丧胆,四涧组成一个庞大的江湖王朝,密不透风,只听命于云中宫宫主,让各国都头疼的是,只闻其名,却如何也找不到其盘踞之地,其无孔不入,就连为其效命的人,往往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
也是这样的原因,云中宫是三国十六州都忌惮的存在,可没有人敢与其为敌,云中宫十几年来,顺风顺水,也是托了各国的福。
南宫京月望着名单上林林总总的绝世好药,眸子一点点冷了下去,一旁的鹰佐甚至能看到自己被大卸八块,不,被片片凌迟的惨像了。
“有趣。”
可不是有趣。鹰佐欲哭无泪,那小丫头人看着不小,这胃口是真的大,初次见面就向小王爷张口要了三十万两黄金,这可是把大半个摄政王府的府库都给搬空了啊!他都能看到一贫如洗的老摄政王指着他的鼻子,追究他护主不力了!
“爷,武侯府三小姐方才回去了,您看……”
这三十万他可拿不出,若是那三小姐执意要这个诊疗费,凭爷的性子,就此跑路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他不知道,未来三个月,他们爷可就牢牢被攒在这位三小姐手里了。
“往后每日去武侯府请来复诊。”照她的报价,这三十万可不能白花。
鹰佐脸色微变,这还在北疆,在别人的地盘上,就这样欺负别人,他只听说过三五日复诊一次的,没见过爷这样主动要求日日复诊的。
说到这里,鹰佐猛然想起先前在武侯府听到的话。
“爷可记得,前几日从宫里送出去一道密旨?”鹰佐也不卖关子,南宫京月一个眼神过来,他自然就把接下来的话全都抖了出来。“那密旨是传给武侯府的,让他们迁去上京。”
要说这武侯府的关系,那可要追溯到十六年前了。那时还是武侯府独女不远千里下嫁孟家嫡子,也就是如今的孟相府的,似乎也是在武侯府独女嫁给孟家之后,孟家从此飞云腾上,才有早些年把长女嫁到皇宫,一入皇宫就是贵妃地位的机会。
现在孟贵妃得宠,皇帝再不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武侯府有这么层关系,怎的这皇帝是打起了武侯府的主意?
鹰佐不敢再想下去,眼下这嫦家三小姐与爷是结下了缘,若是有朝一日为了皇家,二者对立,届时也不知爷该如何。
“有些事,皇帝不敢做,咱们为人臣子,该帮上一把。”一声清脆的茶盏轻扣,又不知是决定了哪些人的命运。南宫京月向来独断,也难怪这天下人惧他,敬他。
鹰佐应下,心中划过一丝同情。也不知这皇帝是做错了什么,竟惹的他家主子这样打压。
若是再损失一员大将,于朝堂天下,不过杀鸡儆猴,可于皇帝来说,便是威胁。
“十六年前的事,再去查。”
“爷,这件事小公子从来没有忘记过,只不过……所有的线索总是汇聚到一处,便再也查不下去,小公子怀疑……是花涧从中作梗。”
花涧,雪涧……情报网与医者,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指点江山。
“是吗……本王倒是看看,是谁敢与本王作对!”
“阿嚏!”嫦漪漪揉了揉泛红的鼻尖,也不知是谁在背后骂她,这一路上都觉得自己脊背发凉,喷嚏连连,要不是及时止住了,恐怕回去了,自己那便宜哥哥又要围着她怎么嘘寒问暖了。
只是嫦漪漪没有想到的是,就算逃过了嫦玉卿,这府里还有个人在等着她。
“听葵儿说,你昨夜在雪涧取了我不少好东西?”那女子约摸双十年华,实际上的年龄再大上一轮不止,此时她着一身妖冶红衣,清晨种满白藤的院子里,她倒显得格外扎眼。
另一边,絮儿熬了一夜,绣这朝凤裙,双眼布满血丝,要不是青奴时不时来盯着,她可真想去周氏房中,求周氏为她周旋一二。
这可是朝凤裙,百十个绣娘同时用彩绣手艺来制作,也要有个十数天不止,何况让她一人,夜夜熬也才半月。
可毕竟是赠给已嫁的大小姐的,她自然是不敢懈怠。
青奴望着这边认真绣作的絮儿,不禁嘲讽一笑。她真不知道主子将这丫头留下来作甚,云中宫可从来不会容忍细作。
青奴替二人斟上了茶,自觉离开了院子。早前她就将院里的人清了去,眼下正是给二人一个安静的谈话场所。
“怎么,你还要找我要银子不成?”嫦漪漪笑得没心没肺,丝毫不顾面前的女人铁锅一般黑的脸色。
“那倒是不敢,这可是我的心血之作,你难不成是拿来当糖豆磕了?”这还真不是没可能,这武侯府的老太爷,可不就是把她的心血之作拿来当糖豆磕吗。
“那怎么能,我可是有消息告诉你的。”嫦漪漪像奸商一般,对面的女人更是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她真是败在这女人手上了,绕是她活了三四十年,还从未遇到过比嫦漪漪更要无耻的女人。
“三娘,你就不想知道,七年前灭你族人的人,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吗?”
嫦漪漪呷了口茶,面前这女人正是半年多都没有出现在她眼前的白三娘,她自然知道缘由,自从半年前花涧带来了当年案子的元凶消息之后,白三娘便突然离开了雪涧,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我去苏家看过了,全府处斩,无一生还。”白三娘的眸子有些暗淡,这样的话也只能骗骗无知小儿,堂堂商国苏府,怎么可能因为犯上就落了个满门抄斩?只怕其中更有阴谋。
“我见到苏颖了。”
白三娘一愣,这个名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昔日不就是这个苏颖,一杯毒酒送了她的女儿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吗。
是她啊。
“她……在哪里?”
白三娘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是大仇当前,还是想起了已故的女儿。
“她倒是会认主子。”嫦漪漪冷笑一声,敢动她的人,就算是天皇老子,她也要他脱一层皮。“花会将原委告诉你,眼下苏颖投靠了南宫京月,这件事急不得。”
南宫京月……白三娘知道这是个难啃的骨头。
“一切听宫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