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见二人就快离开,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追上二人,可是望着身体父亲和大哥的尸体,一股悲凉由心底升起,不过他还是打算追上去,只有这样自己才可能搞清楚是谁害了父亲和大哥。
只见那走在前面的男子,年约二十四五左右,一头长发随意盘了一个发髻,一身道袍加身,可是双手却拿着一把纸扇,脸上带着嬉笑望着自己,如同那纨绔公子一般,真不知道他是道还是非道。
至于那女子则落后于男子一步,紧紧跟在其后,同样一身道袍打扮,不过不同的是女子的头发并未盘起,反倒是随意绑在脑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李玉显得很是恭敬,他望着面前有些另类的二人道:“多谢两位道爷救命之恩,在下李玉还为请教二位道爷名号。”
那走在前面的男人望着面前真诚的李玉,嘴边又是划过一丝微笑,对着李玉虚抬手道:“你是李玉吧,算起来你我也是旧相识了。救你也是应该的。”
“旧相识?”
李玉有些不解,他努力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忆,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那里见过他,只得摇头有些尴尬的道:“在下愚钝,不知道道爷话中含义,还望道爷明示才好。”
男人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用手一拍额头,递给李玉一把有些旧了的纸扇道:“李兄,这纸扇送你。”
李玉接过纸扇打开,只见上面规规矩矩的写着几个大字樱花落。
这几个大字就如那打开洪水的钥匙一般,记忆的洪流瞬间填满了他的脑海,他记起来了,这是自己当年还小时,父亲带着自己去新皇家里拜访,准确的说那时的的新皇还只是大将军。
而当时的自己因为年少,所以被大人打发去了内院,陪着当时同样还小的将军独子聊天。
当时的李玉虽然年纪还小,可是对于二人之间身份的悬殊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有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就那般静静的望着他在哪里做纸扇。
过了许久之后,方才满意的抬起头,用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脸上带着炫耀的望向李玉道:“怎么样,不错吧。”
李玉虽然不想拍他的马屁,可是看着那每一根扇骨都厚薄有度,扇面也是平整无比,心中也是忍不住的赞叹一番。
而他却已经回头继续研究起来,并且自言自语道:“该提点什么字了,她不是常常说我不欢迎她到樱花落吗,那我就提个樱花落送给她吧。”边说边就在纸扇上写下了樱花落三个大字。
写完之后还甚是满意的在手中开合了几次,才送到李玉面前展开给他道:“怎么样,还不错吧,不过这把不能送给你,我得把它留给另外一个人,我还是从新给你做一把吧。”
李玉原本还想说不用了的,可是见到鹦哥已经兴致勃勃的开始动手起来,也就不再开口,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现在见到男人拿出纸扇,心头也是一惊,盯着鹦哥道:“你是,”说到这里李玉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当时的自己从未想过会与他有任何的交界,所有并未打听他的名字,而自己身边人也没人向自己提起。
最后只能尴尬的道:“太子陛下。”
鹦哥见他叫自己皇子,急忙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太子,你还是叫我鹦哥吧,我身边的人都哪样叫我,竟然你已认出我来,我也就不在避你了,我们还是先把令尊和令兄埋葬之后再说话吧。”
提起父亲和大哥,李玉也是心中一阵的剧痛,可是在听清楚了鹦哥的名字之后,他的震惊更加无法言表,望着鹦哥的双眼也带着一些些的复杂起来。
在鹦哥二人的帮助下把父亲和大哥的尸体弄到马车上后,李玉才抬起头审视着鹦哥二人,望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现在的我很纠结。”
“怎么说?”
“你是当今太子,而你的父亲为了你害的我父亲和大哥铤而走险最后落得个客死他乡,算起来你应该是我的仇人。”
鹦哥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不过依然一脸平静的望着李玉道:“理所当然。”
“但是你又出手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按理说我该报答你。”
鹦哥突然感觉有些好奇起来,自己带着樱花在这江湖上也浪荡了十多个春秋,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像李玉这样的人儿却是少见,于是也忍不住的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李玉望着鹦哥道:“先报你的恩,然后再杀你。”
听到李玉说要先报恩,一直戒备的樱花则才放下心来,双手也从自己的兵器上离开,而鹦哥却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刚刚进入这江湖时的样子,也不禁缓缓点头。
李玉说完,有些紧张的望着对方道:“难道你现在不想杀掉我吗?”
“不想。”
很干脆的回答,让李玉心中顿时放松了下来,望着李玉道:“那好,我也不占你便宜,就用一个消息来换你不杀我的报酬。”
“哦。”
鹦哥有些好奇的望着李玉道:“那我倒是要听听,有什么消息可以抵得上李兄的一条命。”
“有人要杀你,而且听雨楼已经接了这项任务,不过杀手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
“公子,要不要。”
鹦哥悄悄摇头,多年的相处下来,哪怕樱花没有说出内心所想,可是鹦哥已经猜到,但是他并不想逼问李玉,因为他知道李玉一定不会告诉自己的,如果自己逼问的话,或许只会得到一具尸体。
在自认为已经还清了救命之恩后,李玉也不再犹豫,他竟然杀不了他,但是他知道有人能够杀得了他,而他现在就要是找他然后来杀他,也算是为自己李家报仇了。
就在鹦哥二人准备离开之时,李玉却突然开口问道:“我去哪里找你。”
鹦哥则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回答道:“龙虎山吧。”
李玉听后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转身回到马上上赶着马车往江南飞奔而去。
望着李玉离开之后,一直很少开口的樱花则才开口说道:“公子,就这么放他走了,以后一定会多出很多麻烦的。”
“终究是我对不起他在先的。”
鹦哥原本透露自己的行踪给那教主,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父亲安心,好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好皇帝,可是谁知父亲会为了自己而向那教主妥协,甚至还会逼死了李玉父兄,只能感叹世事无常啊。
“哦。”
樱花虽然听不懂,可是她从不怀疑鹦哥所说的话,哪怕他告诉自己行走江湖有三种人别人不敢惹,那就是女人、小孩和道士,然后不顾自己原本就是女人的身份,逼着自己和他一起假扮道士到处招摇撞骗。
不过此时的鹦哥可没时间思考怎么多了,在前方不远的一处山村里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去做法事了。
樱花跟在鹦哥的身后,望着曾经那个整日忧愁的少年,此时正双手提着道袍,一边小跑一边不时回头催促自己加快脚步,只因为担心去晚了会被扣钱。
这突然的恍神,让樱花不禁有些喜欢上现在的鹦哥起来,哪怕明知道他只是假装坚强,假装不在乎,可是她也愿意陪着他每天装傻充愣,只要他能忘记那些烦心的往事。
鹦哥见樱花停下来了,而且脸上还带着傻笑,也停下来急忙赶过来一把拉住樱花的手道:“你怎么还停下来了,快走,要是晚了就真的要被扣钱了,而且师傅肯定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此时一个头上斜插木钗,身穿补丁道袍,脚踏千层布鞋的道士正坐在路旁的一处石头之上,不时地用眼神偷偷打量着四周的行人,要是发现有人在看自己,马上就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微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的嘀咕着。
要是对方走上前来,就会马上高声喊道:“无量天尊,施主你乌云盖顶,额头发黑,一定有大凶造啊,贫道元虚子来自龙虎山,快快贫道给你算上一卦,一定能够帮你逢凶化吉的。”
不过每一次他的词还没有说完,对方都会露出一脸鄙视的表情,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每一次元虚子都会小声的叹息一声后低估道:“都是那些下三滥的骗子害得,弄得道爷都没有生意了。”
可就在元虚子嘀嘀咕咕表达不满的时候,只感觉又有二人向着自己走来,急忙闭上眼睛,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仰着头又把刚刚的词再念了一遍,发觉身边的人没有离开,心中一喜暗道有戏。
可是就在元虚子把眼睁开,脸上还堆着笑打算继续忽悠的时候,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刚刚做完法事回来的鹦哥二人。
只见鹦哥因为憋笑已经憋的满脸通红,而一旁的樱花也是强忍着不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只得把头转向一边,不让元虚子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元虚子见是二人,知道自己被耍了,顿时火冒三丈就要起身去抓鹦哥二人,可是手才伸到一半,却又马上收了回来,他盯着硬化说中拿着的五两银子,刚刚还满面怒容的脸上马上就换上了一片的喜事。
一把抢过银子在口中狠狠的咬了一口,才捂着被硌疼的腮帮子道:“还算你们两个人有良心,也不枉师傅平时疼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