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朱雀这次真的没了办法,这样的场面她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的,众人像疯了一样朝那少年望去,无数的质疑声响起,震的其他人耳朵嗡响。
朱雀尝试着喊了几声,可那些人哪里会听她的,甚至有人传来一句:“你将流光给我,我豁出一身业火,为你抓一百个姑娘!”
正在吵闹之时,忽的会场一震,一声低沉而有力的老太之声响起:“静!”
“静”字出口,好似有无穷法力,众人只觉心神一颤,纷纷跌回到座位之上,有些修为低的,口角已渗出了血痕。
恐怕,除了那熟睡的东方辞,其他人鲜少能够抵抗住,也不知是谁喊的那一声“静”,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静”字威力渐弱,会场内的哀嚎之声不绝于耳,慢慢的,众人即便再痛苦,也不敢多说一句,因为那说话之人又响起了声音。
“在栖凤楼中,只要你出了价,是没有反悔的余地。”
那青衫少年被身旁的一人死死的捂上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但那人却不理会,继续说道:“好,流光拿来。”
忽的,青衫少年身旁人倏然起身,正要说些什么之时,一道金色掌印自头顶落下,周围之人见状速逃,眨眼间只留下了青衫少年和身旁之人。
身旁之人幽幽的一叹,猛然抬手,一股磅礴之力冲出,与那金色掌印相撞,虽说掌印被破,可下方之人却也不好受,与青衫少年皆是一口鲜血喷出,纷纷跌坐了回去。
“飞鸿有子,未来必超云宫。”声音再度传来,本是一句夸赞,若没后面那句便好了。
“流光拿来!”
“不给!”说话的有两人,一个是青衫少年身旁之人,声音是那么坚定而又虚弱,另一个则是打着哈欠的东方辞,声音是那么懒散而又无力。
许是青衫少年身旁之人的毅力打动了那人,但任谁都更相信是东方辞的缘故,这才令那声音不再响起。
东方辞美美的伸了个懒腰,他自座上缓缓的站起,对身旁之人道了声“借过”,轻舞着小扇朝台上走去。
所过之处,周围人无不瞩目,所经之人,无不惊讶疑惑。
“是他”之声响的比“好疼”还多,顷刻之间,便令这些刚得了教训的人,又叽叽喳喳起来。
东方辞走上了台,台上的朱雀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待退到退无可退之时,只好壮着胆子问道:“东……东方先生,您要做什么?”
“做什么?买东西啊!”东方辞走过那十个女子,直接站在了疯姑子的面前,他难得弯下了腰,俯下了身,抬着头看向那疯姑子,一对满是喜悦的眼,对上了满是空洞的眸。
“东方先生,她们都被‘幻灵门’施了法,没了心智……”
不等朱雀说完,那疯姑子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喷出几滴唾沫到了东方辞的脸上。
若是换做旁人,怕是已经进了白毛狮子的腹里,可这疯姑子也不知有什么本事,竟让东方辞不在意这些,反而与她一同笑了起来。
朱雀与众人看的一惊,幻灵门的术法从未失过手,怎的那疯姑子没事?众人猜来猜去,也只能当作是东方辞的原因,心中又对东方辞生了敬畏。
“你咋来这儿了?”东方辞问道。
疯姑子笑道:“看到有人行路,就跟着一起来了,谁知跟着跟着跟到了这里,这些大姐姐们也好奇怪,我与她们说话,她们也不理我。”
“她们自然理不了你的,你就不怕?”
疯姑子傻笑一声,自来熟的为东方辞掸了掸肩头,笑道:“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了。”
东方辞突然仰头大笑了两声,以折扇轻轻的敲了一下疯姑子的头,没好气道:“你呀,叫你跟着我你偏不,反倒跟着一群活死人。”
“可还是遇见了你呀。”疯姑子笑了笑。
东方辞被她说的一怔,心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待想了一下,他忽然一扫玩世不恭,而是十分认真的看向疯姑子,问道:“跟着我吗?”
疯姑子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跟。”
“好。”东方辞也不多说,他猛然一抬手,头顶忽的白光大作,待消散时,空中悬浮着一把极美的长剑。
他一点指,长剑仿若有了灵性,一下钻进了疯姑子的怀里,长剑又轻轻的抖了抖,好似在蹭着痒。
东方辞莞尔一笑,说道:“它喜欢你。”
“我也喜欢它。”疯姑子想也没想,在长剑的剑身上顺抚了几下。
东方辞点点头,他“哎呦”一声直起身来,跺了跺蹲麻的脚,转回身来对众人喝了一句:“从今日起,她是我东方辞的抱剑丫头,你们,可别欺负她呀。”
“哗!”在场之人又是一片哗然,此等消息,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倒不是因为别的,在场之人哗然的是,天下第一大恶人,从此以后等同于有了传承,对着修仙界来说,也不知是坏事还是坏事……
“东方……”
那人突然厉声响起,东方辞鼻音一斥“嗯”了一声,那人先是一顿,语气又弱下九分,改口道:“东方先生,您冒然出手,我们栖凤楼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东方辞哼笑一声,拉起疯丫头的脏手,背对着那声音说道:“怎的?我若不出手,你的生意还想做?”
“嘶!”如此威胁,台下的众人不禁暗道一声厉害。
东方辞也不等她答复,牵着她又走回了座位上,而不是……离开。
这般行径,更是比威胁还要强上几分,仿若在说:“我便是不走,你能将我如何?”
隔了许久,许久,许久,那声音又响了起来:“继续。”
朱雀早已看傻了眼,猛的回过神来道了声是,但自己却为了难。
继续,还如何继续?
正在朱雀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青衫少年身旁之人站了起来,先是朝东方辞一拜,又转身朝朱雀的方向一拜,虽说受了伤,可说话之中却铿锵有力,只听他道:“还请这位姑娘听在下一言。”
“姑娘……”朱雀俏脸一红,这两个字似乎很久没有听人唤过了。
“刚才之事,是家师弟的冒失,流光对于我飞鸿剑派来说,那是神兵至宝,自然不能也没有资格去交换,而如今原本十一位女子却少了一位,这交易呀,已然变了样儿,双方均有错,是否可以重新叫卖,对了,在下有一方青金玉髓,可炼制法宝之用,特献于栖凤楼,以表家师弟的歉意。”
待他的话说完,东方辞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片刻,他又转回目光,对疯姑子道:“那位年轻人不简单。”
“能在这世道活下来的人,都不简单,我也不简单。”疯姑子抱着剑,没有丝毫的不安,反而落落大方的答道。
东方辞以折扇遮口,笑了几声,又对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疯丫头摇了摇头,说道:“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他们叫我‘货’,后来流落街头,他们叫我‘丐’,逃难时有人要吃我,又叫我‘肉’,名字太多,你起一个吧。”
东方辞略微一想,又不知在对谁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想好,回去我问问别人。”
“回去……”疯丫头咬了咬着两个字,似乎在心底萌生出了一种情感,叫家。
风波之后,朱雀清了清嗓子,她一抬手,只见一位美人端着一物走上,此物被丝锦所覆,观之如蛋形。
“下面的这件宝贝可有些奇怪,不瞒各位说,即便是我栖凤楼里的朝奉,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若是台下有高人,可将此漏捡去。”
朱雀说完,美人将丝锦拨开,果然是一枚硕大的石蛋。
随着众人的一阵诧异,那石蛋似有灵性一般的划过一道光去,再一看,如玉般润,如晶般耀。
东方辞打眼望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天材地宝?似乎又不是……”
“是枚蛋。”疯姑子淡淡的说着,惹来了东方辞侧目。
东方辞问道:“你怎知?”
“因为它和我一样弱小,所以我能感知到它。”也不知道这解释东方辞是否会相信。
“若真是蛋,那必是妖兽,恐怕价值连城了。”东方辞说着,偷偷的摸了摸口袋。
疯姑子疑惑道:“妖兽很难得吗?”
东方辞道:“妖兽不难得,难得的是……我也说不好,这样和你说,栖凤楼养了一只狡,那只狡乃是成年后被其捕捉,其心不忠只因受制。若有一只妖兽是你从小豢养,与你心心相映,那可太过难得了。”
“你有一只白毛狮子。”
“不全是,那是一只狻猊,况且也不是我的,我很讨厌动物的。”东方辞说完,又一指那台上的蛋,笑道:“你喜欢吗?我送你,当作见面礼。”
“不确定喜不喜欢,还是要看它孵出来是个什么模样。”
疯姑子的话逗得东方辞哈哈大笑,笑声惹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台上的朱雀想了想,坏笑道:“莫非东方先生喜欢此物?”
东方辞刚要开口,疯姑子小心翼翼的对他说道:“可以让我来答吗?”
“嗯?”东方辞一怔,又遂即点点头。
疯姑子又问道:“后面可还有要卖的东西?”
“有一件,我想要。”
疯姑子说了声“懂”,只见她抱着长剑站起身来,那对空灵的大眼扫向台子,又一指那石蛋。
“那物是天下第一至邪之物!”疯姑子不急不慢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