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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后续:

姐姐木兰被坏人拐跑后的第二天,警察在滦河大桥下的高草枝头上,发现了一件血迹斑斑的绿色短袖和一条红色裤子,经木爱国确认正是木兰失踪当日所穿,虽然找到了被丢弃的衣服,可始终找不到木兰的尸体,警察最终推测是被拐卖去了远方,或是沉尸或是山林掩埋……最后立案登记,若有一天木兰足够幸运,就可以对号入座重回家乡。

郝燕和衣富强离婚当日,走出民政局就上了一辆白色大巴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和木兰一样,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了音讯,衣富强辞去工作,接收了木建国留下来的店铺做起了生意,从此衣学灵没了妈妈,爸爸也极少回家,缘分使然,贾玉没了女儿,二人互相拥抱取暖,认贾玉为干妈木爱国为干爸成了顺理成章的事,从此代替木兰生活在木爱国家中,除了逢年过节衣富强在村里时会去陪伴衣富强,其余时间,不论吃喝拉撒都在木爱国家中,成了贾玉名副其实的女儿。

“我比木子大三个月,我是姐姐。”

“姐姐要保护弟弟,而哥哥是要保护妹妹的,从此灵儿是妹妹,木子是哥哥。”不由分说,贾玉十分严肃。

哥哥姐姐这个称呼,在人们的心理上就是一种无形的责任,这种责任不需要言语表达出来,就会生根发芽根深蒂固,比如从前,木子和衣学灵只是普通的玩伴没有哥哥妹妹的身份时,也会因为一个小玩具发生争吵,谁都不愿意谦让对方,可当木子成了哥哥以后就不由自主的礼让灵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给灵儿,就算再不舍的,掉着眼泪也会选择分享给妹妹,而衣学灵这个妹妹也真的成了妹妹,把欺负哥哥当成了日常生活,就算被冷落了,也会主动索取,被宠溺的满眼都是幸福,好在贾玉的家教十分严格,否则这个丫头真会养成公主病。

木建国从山东搬回迁西县,虽说生意失败,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卖了山东的房子,又在迁西县买了住处,06年又和衣富强共同在县城周边盖了两栋别墅,这是后话此时不多说,99年回来的木建国夫妻忙于重新规划东山再起,加上木达哭闹要求回到栗花村和木子衣学灵一起上学,无奈的木建国只好舔着老脸找到了贾玉。

“贾玉,咱们两家十一年的矛盾了,可我木建国对你贾玉这个弟妹从未有过任何意见,你应该知道的……”

“不用说了,其实你不用刻意来找我,就算你找木爱国也一样,我们两口子的答案肯定一致,只要你放心的下,木达就暂时住在我们家,只要你相信我们夫妻,能放心的下就行。”

就这样,木达也住进了贾玉家,从此和木子灵儿同吃同住,木子就不说了,只说木达和衣学灵吧,他们都钻过贾玉的被窝,都被贾玉搂在怀里当亲生孩子一样哄着睡觉过,只是木达的时间较短,只有一年半左右的时间,00年的秋天,柳芳婆婆跳井自杀后不久木达就回到了他父母身边,只有寒暑假期间会回到贾玉家中短住一阵时日,可不论怎么说,木达在一定程度上,也受过贾玉的恩情。

02年底,春节之前的倒数第二天,按照惯例,已经单身四年半的衣富强回到村中,和木爱国一家团聚吃饭,趁此机会,贾玉为衣富强安排了一次相亲,女方不是别人,正是柳婷的妈妈,柳芳。

唐山的寒冬腊月名副其实,滴水成冰绝不是传说,而且不论冬日的风雪如何迟到,在春节前后都会如约而至,仿佛这是老天爷和人们定下的一场绝不会辜负的约定,那天夜里就刮起了狂风,鹅毛大雪也毫不吝啬,木子和灵儿一左一右扑在贾玉的怀里安稳的睡了一整夜,清晨醒来时,屋外的天空已是晴空万里,连一丝风都没有了,只留下深达膝盖的皑皑白雪。

“都十一岁了,夜里还钻被窝。”满脸笑容,贾玉一边打点中午饭菜的食材,一边对帮忙的柳芳说。

柳芳心中有事,陪笑都显得力不从心,贾玉看在眼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放心吧,衣富强会对你们母女好的。”

“不,玉姐,我担心衣学灵会不接受我女儿柳婷,她们向来不和的。”柳芳无力的说道。

“你看,她们玩的不是挺好的?”贾玉站起身,看向院内正玩雪的三个孩子。

柳芳也站起身来望去,脸上露出笑容。

时年以十一岁(唐山说虚岁)的木子,衣学灵和柳婷拿着铁铲正在院内的水泥地上堆着雪人,在干净的雪面上写着名字,玩的很是开心,女孩子发育的要早一些,男孩子要晚一些,所以几年前还一般高个头的衣学灵此时明显要高出木子半头,连最矮小瘦弱的柳婷都比木子高了一些,面对已经完全超越自己身高的衣学灵,木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面对只比自己高了一点点的柳婷,木子就显得很不开心,当然也是死不承认,没有办法,只能站在一起对比身高。

“两个小矮子,哈哈。”说话嘲笑的人不是衣学灵,而是站在门口的潘风泽,赵廉站在一旁嘲笑衬托。

“你高?你高怎么不和栗树一般高?”衣学灵给了潘风泽一记大白眼,哥哥只能被妹妹嘲讽,其他人都不行。

“别和他说话,长得和西游记里的银角大王似的……”木子撇了潘风泽一眼,告诫妹妹说:“咱和妖怪势不两立。”

“你才是银角大王,你……”潘风泽嘴笨,一时想不到用什么样的贬义词来形容木子。

“不信你问问柳婷,你长得像不像没有犄角的银角大王?”

大家看向柳婷,柳婷却一言不发。

“哈哈哈……”见柳婷不说话,潘风泽大笑道:“你看吧,柳婷才不和你们是的说谎呢,哈哈”

这时柳婷突然开口,干净利落的说道:“小半仙,你站在那里干嘛,还不收了这个妖孽?”

半天不说话,恐怕惹祸上身的赵廉还是被脱下了水,站在那里无与伦比。

此话一出,潘风泽的笑声戛然而止,反而换作木子和衣学灵捧腹大笑,看着这二人如此大笑,潘风泽心中燃起了火焰,在门口的柴堆里抽出一根木条就要动手,却被一声呵斥吓退了回来。

“多大了,还想打架?”衣富强拎着酒肉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责备道,见潘风泽扔了木条软了下来,衣富强又说道:“好好玩,不准打架,你们都不准欺负谁。”

“爸。”衣学灵见老爸到来,扔掉手中准备攻击用的雪球扑了过去,回过头来就冲着院外的潘风泽吐了吐舌头,随父亲向屋内走去。

木子也不愿意和潘风泽赵廉二人玩耍,跟着一起走了,柳婷站在原地,目光在衣富强父女身上移开,投向院外的潘风泽,张口说道:“今天我妈妈有大事,你们最好别捣乱,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柳婷也转身向屋内跑去。

吃不了,兜着走,这句话说的霸气了,气的潘风泽咬牙跺脚连蹦带跳,口中骂着爹娘祖宗十八代,硬是没敢冲进去动粗,这一幕正好被才来的木达看了个正着。

“哈哈哈……柳婷这小丫头片子厉害了,吃不了兜着走,这句话我也要记下来,以后要常用,哈哈”木达走到潘风泽身边,故意大笑着说给潘风泽听,说完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内。

……

木家有一个规矩,宴请亲朋好友之时,孩子是不准上头桌吃饭的,妇女虽然可以,但是她们需要做饭伺候喝酒的男人,所以妇女一般也不会上桌吃饭,都是等贵客酒足饭饱退后聊天时,才会带着孩子上前用餐,衣富强早已经不算客人,衣学灵更是成了贾玉的女儿,在一定程度上和木爱国一家比亲人都要亲,可这次聚会的目的有了改变,算是撮合衣富强和柳芳的婚事的饭局,所以就算是十一岁的木子和衣学灵也被贾玉赶到院子内去玩耍了,木达是客,可木达更愿意和木子衣学灵一起吃饭,柳婷也被柳芳要求和衣学灵几个孩子最后吃饭,柳婷欣然同意。

看着几个孩子陆续跑了出去,柳芳感慨万分,叹息说道:孩子都大了,灵儿和小婷都成了大姑娘了,木子和木达也都成了小伙子了,我还记得这几个孩子一岁时候的模样,我记得是木达先会说话,喊妈妈爸爸的对吧?

木建国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凉菜,端起酒杯说道:“达子太笨了,肯定不是他。”

“达子还笨吗?达子是这几个孩子里最成熟懂事的一个,说话时候的模样就是个小大人。”木爱国坐在一旁。

“柳婷也不错,平时不怎么说话,可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每次考试都很不错,看我们家木子就不行了,就知道捡一些石头收藏,还是个马大哈,考试的时候连价廉符号都能看错,说话也特别幼稚,没一点正经事。”贾玉坐在柳芳身旁的凳子上陪笑道。

柳芳见贾玉把自家女儿说的那么好,又把自己儿子一顿贬低,知道她是故意抬高柳婷的位置,一片好心好意着实让人心头发热,两杯小酒下肚,趁着感动之情,柳芳深情说道:“玉姐,我的话可能会挑起你心里的刺,可我不得不说,最懂事的孩子是你的女儿,木兰,小雪是真的懂事,是真的……玉姐,你放心吧,小雪过的很好,真的。”

“借你吉言。”木爱国忙接过话题,端起酒杯和柳芳小酌一杯,就此把话题岔开。

衣富强闷了半天,此刻也开了金口,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的经历都足够写一本精彩的小说了。”

柳芳接过话题,伤感万分道:“是啊,自己的难,自己最清楚。”

“柳芳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贾玉说道。

“她本来不姓柳,原姓是王,对不对?”木建国问道,大伙齐刷刷的看向柳芳,听她自己叙述一些往事。

柳芳呵呵一笑,放下酒杯说道:“我八岁就被我妈送给了养父母,养父母在我十四岁时又将我送给了柳家,那时候柳二都有了老婆,柳大就是娶不上,把我养大后就直接嫁给了他家老大,我算是救济他了,呵呵,没想到他和柳二一样命短,我婆婆在没疯之前对我也特别不好……其实我原姓是周,后来改姓王,最后到了柳家又改了柳姓,算是一波三折了,呵呵……”

“那可真是命苦。”木爱国举起酒杯说:“来,当哥的祝你往后会有美满的归宿。”二人举杯痛饮,气氛甚是温馨。

柳芳放下酒杯,脉脉的说道:“美满归宿,求之不得嘛,现在还不算老,就怕等老了以后没有一个伴侣才是凄惨……”

贾玉:“柳芳妹子不要这么说,你看衣富强,做邻居十几年,你应该很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擅长表达感情你是知道的,说白了就是性子有些沉闷,到现在都没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看的木爱国都着急死了。”

“对对对。”木爱国被贾玉在桌下猛踢了一脚,瞬时清楚了贾玉此话的目的何在,这是要把话头扔给自己,让自己接话替衣富强解释,清了清嗓子,木爱国说道:“我这兄弟今儿既然来了,那就是代表对你们俩的好事没有意见,主要是看你柳芳的态度如何了,对不对?”

衣富强看向木爱国,点头同意。

“还墨迹啥?柳芳肯定也同意啊,衣富强吵架都不还嘴,打架也不还手,这可是中国好男人的楷模,这能错过?”木建国说完,大家哈哈的笑了。

笑毕,柳芳带着笑容的余温说道:“我也是没问题的,不然我也不会来,对不对?可我担心一件事,那就是我女儿柳婷,和衣学灵不太合的来,我也怕衣学灵不会接受我。”

话至此,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呵斥,桌上的人都侧耳聆听,贾玉心头一颤,这是婆婆的声音,昨天木爱国的大哥十几年来第一次接走母亲甄翠兰去镇上自己家中国年的,今儿怎么就送回来了?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贾玉放下筷子转身走出屋外,正看到一身黑色传统服装的婆婆甄翠兰斥责木子等人。

“几个小兔崽子,啥都能玩?不知道雪(血)是不能玩的?还堆个矮雪人,你们几个崽子这是咒我呢啊,想让我不能长命百岁啊?没安好心的犊子,没有一个是好人,全是天杀的狗娘养的王八蛋……”

“妈~”贾玉喊道,忙跑出去迎接婆婆归来。

“妈什么妈,你又不是我闺女,你只是我们木家娶来的母狗,还敢喊我妈,我呸~”甄翠兰朝着贾玉跑来的方向吐了一口黄痰,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甩开贾玉想要搀扶她的手:“滚开,老娘腿脚硬朗,用你献殷勤?”

贾玉不敢怠慢,再次上前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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