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道家中，爬着老式小区的楼梯而上。载道推开门，文心摸索着打开小灯便进来，眼前是一二室一厅的房子，干净而整洁的小屋，但稍显冷硬，唯一的一束玫瑰花也早已枯萎。月光在阳台上的窗帘漂浮着，文心虚浮着载道进来，稍显拘谨。
这个夜晚两人都喝了一些酒，倒不至于醉，载道已经清醒一些。
“你好点了吗？”
“嗯，我又没醉。”
“水在哪里，我去给你倒一杯水。”文心顺着载道指着的方向径直拿起桌上的水杯为载道接水醒酒了。
“你倒像是一个人。”
“谁啊？”
“女主人。”
“喝水！醒酒！”
“遵命。”载道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地喝到一半，递给她，“你也喝酒了，你也得喝。”
“好吧。”
载道站起来往房间里拿出新的毛巾，递给文心。
“先去洗漱吧，免得着凉了。”
她接过载道递过来的毛巾，便进去洗漱，又想到身上的需要换洗的衣裙：
“那我穿什么？”
“穿我的吧。”载道将又回到房间拿出一套运动装，递给她。
“这个可以吗？”
“可以试试？”
“你确定？”
“要不穿衬衫？”
“算了，就这个吧。”文心落荒而逃，再次败下阵来。
文心穿着松松垮垮的运动T恤和运动短裤出来，下半身基本可以不用穿，已经被衣摆遮了个严实。载道只是看着她噗嗤一笑：“还真是小心点儿……”
文心耷拉着拖鞋便跑过来，就要打他，发挥女朋友的威力，载道先发制人看着她的发梢滴着水，语气有些责怪：“怎么头发弄湿了？”
“没事儿，这不挺正常的嘛。”
“不正常。”载道从抽屉里拿出电吹风，插好电，一把将她拉到腿上坐好。在椅子上呼呼的电吹风经过手指，麻酥酥地传进头皮，扰乱了夜晚的宁静。没过一会儿，头发便干了，载道理了理她披散着的头发。
“谢谢。”
“文小心，你得习惯。”
“这不挺麻烦的吗？”文心挠了挠脑袋，将头发又弄得一团糟。载道耐心地理顺，说：“我来就好。”
时间就在发丝间流逝，一切打理顺遂后，文心从载道的腿上下来，载道将她拉到面前，刮了刮她的鼻子：
“睡吧，我去洗澡。”
“哦，好。”
载道去洗漱后，文心百无聊赖地在载道的房间里闲逛，一把吉他挂在墙壁上，一个书桌，书整齐地码在书柜里，素色的窗帘，灰色的被子。文心拨过吉他的弦，断断续续的乐音传出来，听到脚步声，文心飞速地爬上床，调整呼吸闭眼睡觉。
载道进来，瞧着那薄被里一个女孩儿，放缓步子走近一看文心眼睛微颤着，手无意识地抓着被子。载道笑着走近，弯腰，文心感觉着光一暗，似有一团黑色挡住了光。载道为她盖了盖被子起身。
“要听安眠曲吗？”
“装睡的人就听不到了哦。”
载道将吉他拿下来，坐在椅子上，拨着吉他弦，熟悉的伴奏曲响起来，载道偶尔的低吟浅唱，将夜晚推向更深处。
一台电脑在客厅里运作着，手指的主人俨然是载道，脸颊映着笔记本电脑的光，打了个呵欠又继续工作。
“……早……”文心手指揉着，太阳早已升起来。文心刚要把眼睛睁开，一只大手抓过手臂，一片柔软的云落在她的唇上。
“……唔…”又如一颗流星擦过她的唇瓣，余温就是星星擦过的尾巴。
“早。”文心一脸懵地睁开眼睛，看着载道一手端着牛奶。
“你的牛奶。”
吃过饭，两人商量着出门买菜。
文心的头发乱糟糟的，载道把一脸懵的文心拉进卫生间，环住文心，让她背对着镜子，亲自玩弄着她的头发。亚麻色的发丝卷儿穿过他的手掌，一丝丝地在他手里认乖。
文心瞧镜子里奇奇怪怪的马尾辫，就像是一个没有扎稳的鸟窝。
“你是在报复我吗？”
“挺好看的。”
“老道，麻烦你把爱的滤镜去掉再说话。”
“好吧，我再调整一些。”
“停！”
“你要是有了女儿，小朋友们会嘲笑她的。”
“嗯，我得多练练。”
“所以我是实验品吗？”
“为了女儿，你就牺牲一点点吧。”
于是文心顶着一只不算太失败的鸟窝出门，与载道去了附近的菜市场，陡然间他们像是穿越了时间，来到了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为遥远的日子，买菜砍价，货比三家……他们从菜市场回到家，一人洗菜，一人做饭，两人吃饭，两人洗碗。
“怎么样？”
“还不错。”
“就只是这样吗？”
“不然呢？”
“嗯，我需要奖励。”
“什么奖励？”
“……”载道凑过来，将一边脸颊鼓起来，一个酒窝浮现出来。文心看着他一脸讨巧卖乖的模样，将手上的泡沫甩过去，载道也不甘示弱，在小小的厨房里文心和载道成为了小孩儿。白色的泡沫沾在文心的手里流逝，滚入汩汩的水管中，突然的安静让两人眼里只有彼此。缠绵的亲吻之后，两人抵着额头像是作着告别。
“来汉城的时候，我来接你。”
“知道了。”
“如果你来晚了，我要——”
最好的方式便是用亲吻做最无声的表达。幸福的日子屈指可数，两人世界又要回到正常的轨道。
疾驰的出租车穿过云城，文心被载道送入了机场，相拥着告别。
“老道？”
“嗯？”
“我走了！”
“嗯，好，一路顺风。”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舍不得你。”
“学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广播声一声声地响起，文心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亲吻了他的嘴唇，低声说道：“我等你。”文心转身走向人潮，载道在原地看着她没入在浩瀚的茫茫人海中，逐渐消失不见。正愣神间，载道接通了秦叔的电话，飞奔着跑出机场。
文心，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