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这段之后，林川发现自己的身上起了变化。自从凝境三阶后，他就能感应到自身的文气了，刚才好像是又进阶了吧，那么现在是凝境六阶？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文道挺奇怪的，不仅仅是突然消失出现的问题。之前在来神京的路上，他没少沉思感应，但是每次进去后，就有种电池充满了电的感觉，吸纳不了任何文气。
境界也是莫名其妙的，路上走着走着就连破了两次，每次都无声无息的来，直到发现时，才感应到自己的文气涨了一团。大概每一次增涨，都有当初凝境初入时那团文气的大小。
凝境的境界，好像是按初入凝境的倍数来算的！开始时只有婴儿拳头大，现在差不多有成年人巴掌那么大了。
林川不知道其他修有文道的人是什么样的，反正他现在只能把这些奇怪，都归纳于贤圣的绝学上，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圣人神通给自己。
柜台前，别说林川对面的五人，就是现场的众人也都目瞪口呆，齐齐看着林川。
“不负好儿郎啊！哎……老了老了……”半晌之后，终于有个声音响起，老人拍了拍手，直接出门而去。
林川看他们没动静了，又坐下来继续干他的活。
“抄书小子，这个……你肯定也听过了，你早就想好的！对不对？你也是西边道上来的？”那人一脸的怒意，面目狰狞，语气里满是怨恨。
这一下子，脸直接丢完了，而且弄的他下不来台。以后传了出去，自己还怎么见人？只要别人一提起他，无论成就多高，都是给眼前这人做垫脚石的。
这踩他一脚的家伙，叫他怎么能不恨。余下四人也都脸色不好，他们现在是一起的，等于荣辱与共。
“我是西边来的又怎么样……”林川下笔飞快，头也没抬。
“果然你又是提前知道了上对，早就想好了下文，要么你就是偷了别人的文章！就算是西边道上的各州会元来了，也不能直接道出来下对来……”他高声大喝起来，终于找到了理由借口。
“我确实是刚刚才想出来的，至于剽窃这种事我还是不屑于做的！其实你刚刚念的东西，是我几个月前为了难住别人，随口编的。”林川淡淡道。
“不可能……”那人瞪大眼睛。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们愿意买书就去旁边转，不买那也随你们。没事的话就别打扰我抄书了，我还要靠这个吃饭的！”
他们站在原地，脸色气得青一块白一块。等到周围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终于有人受不了，转身就走，剩下四个一看林川不抬头，赶紧趁机溜了，再留下去丢的人更大了。
“这几个家伙刚刚不是挺狂的吗？还说要给钱，钱都不给直接就跑了？”
“说话不算数，还读书人呢！”
“也别考了，回去种地吧……”
周边的笑声不断，让林川想起来了，这几个家伙还真是说话不算数，哎……世风日下啊！
刚刚的书店门外，老人从门里出来以后。
他往没人的地方走了几步，说道：“小丫头，你咋天天跟着我呢？”
话音落后，旁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蹦出来一个穿着淡绿色宫裙装，挽了一条白色丝带的少女。
“太傅爷爷，您怎么发现我的？”宫装的少女过来扯着他的胳膊，笑嘻嘻地道。
“小丫头鬼精鬼精的，整个神京，能有我不知道的事？”老人弹了一下她额头。
“那我之前跟着您，也没见您说啊？”小姑娘揉了揉额头。
“我那是懒得理你！不让侍卫们跟着就到处乱跑，不怕给人抓咯，卖到周边去吗？嗯？”老人跟她开玩笑道。
“那不是有您在吗，刚刚您还说逃不过您的眼睛的，嘻嘻……”
“就会耍小聪明，什么时候能学点好……”老人又敲了一下她的头。
“别敲了……别敲了，再敲就变傻了！”小姑娘捂着头嚷道。
“傻点好，傻人有傻福！我多敲几下，以后你的福气就多些！”老人作势欲打。
“打不到，嘻嘻……”小姑娘也不摇晃他胳膊了，赶紧低着身抱头跑开。
“你该跟你姐姐学习下，多读些书，总是好的！”
“我才不要像她那样，一天到晚挂着那副闷闷沉沉的表情，那么严肃干嘛，无聊死了！还是自由自在地玩更好。”
“那你去跟她讲啊！”
“不要，她肯定会打我的。太傅爷爷，你看她读了书还是像不开窍的傻瓜一样，读书有什么好的！”
“大智若愚才是智慧，你姐姐是真正的聪明人呐。未来要肩负天下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了！只可惜……像她这样的不多了！”老人说着话，又看了看书店，叹了口气。
“太傅爷爷，您天天过来，是为了刚刚书店里的那个家伙吗？我听父皇说，他最近总是看不到您人！”小姑娘又跑了回来，站在他面前问道。
老人微笑着抚了抚须，也不答她。
“让我猜猜……您是想收他当学生了对吧？要不然您怎么天天过来这里……”小姑娘笑着问道。
“真要算起来，他辈分比我高了好多，我哪能收他阿！他都已经是圣人门生了，距离真正的亲传，可能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小丫头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然我就要叫人来捉你了哦！”老人笑着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没等她追几步问其他的事，老人就已经消失在一处阴影里。
“哎……太傅爷爷这次走的也太快了吧，是有什么急事吗？回去我是不想回去的，要不要进去玩玩？”她一看旁边的书店，心里顿时冒出了主意。
刚刚书店围观的人超多，现在进去都已经看不到了。在那五人离开后，好事者们立刻就去找自己亲朋好友们，诉说这档子新鲜事去了。
小姑娘走进去的时候，林川的那段柜台前已经没人了，旁边倒有不少的人时不时看向那边，还在讨论之前发生的事。
“喂，抄书的家伙！问你个问题，好好给我回答。之前经常来的那位白头发的太……爷爷，都跟你说了什么呀？”小姑娘差点说漏嘴了，赶紧转了个弯。
林川一抬头，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孩，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她的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身上的打扮跟头上的珠翠，都说明了她非富即贵。
“我不叫抄书的家伙，我叫林川，那位也没跟我说上几句正事，只是话了些家常罢了！”林川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回答完就低下了头。
“我叫萧采儿，嘻嘻……他老人家没跟你说些其他的什么？”她满脸好奇地盯着低头的人。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你没骗我吧？”
“你要没事就回家玩去，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林川低着头道。
“小……孩？”
萧采儿听到这句后眼神茫然，看了看周围，扫视了一遍自己的身体，除了胸围欠佳，个子矮了点，其他都很完美啊！
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敢叫自己小孩？一恢复过来，直把萧采儿气得牙根痒痒。
“这个穷酸书生真的是好没礼貌！居然敢这么叫我，信不信我直接叫人砍了你头！”她凶狠狠地道。
林川又一抬头，扫了她一眼，说了声“哦！”，接着就沉了下去，不理她了。
“可恶阿！你这家伙太气了人了，我要让你好看，哼……”柜台前面的萧采儿气得跺脚，连踹了几下柜台。
可惜柜台纹丝不动的，反倒是几下把她脚给踢疼了。
“我们走着瞧！”气得小姑娘都要哭了，她揉了揉脚，掉了两滴泪就跑了出去。
“莫名其妙……”林川奇怪地看了一眼跑出去的她，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附近的书客们都笑了起来，他们从头看到尾，这个小姑娘太有意思了。
傍晚酉时，天上的火球已经不见，林川估摸了下时候，大概是下午七点多吧。
既然天没亮了，那他就要去结算工钱了。晚上是不抄书的，要是多挑一盏灯，对掌柜来说是一笔不必要的开支，所以他直接省了。
林川看着手上那一挂，共计两百个子，暗叹了一声，明天吃的又要少了。
每天除去吃饭，他差不多有十个小时来写字。这里不像前世，又要研墨又要准备纸的，写地再快也还要吹干。
哪怕是持着小毫，一小时能有七八百字就算不错了，何况今天还被人浪费了不少时间。
出了门，接近夜晚的街上，已经到处照满灯火，各色的明物艳丽异常。
他走了一段路，觉得有些不对，好像有谁在跟着自己。是错觉吗？
绕到一段人少的小路，这里住满了本地居民，门前店铺稀少，不再像之前的街上那般热闹。
林川回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向身后二人。
“为什么跟着我？”他淡淡道。
“小子你放心，我们受人之托，就是来给你一个教训，让你躺上几天的。”其中一个开口笑道。
这两人的装束很是奇怪，明明是在神京，却穿着白色的盔甲，都是背剑佩刀，头上插着一根竖起的蓝羽。
林川觉得盔甲样式看着还挺酷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劫财吗？我身上可没什么钱阿！要是你们劫色，那还不如劫财，我吃点亏。”
两人一阵无语，给点面子好吗！咱哥俩好歹也是正九品的卫军禁卫武官，还看得上你的几个钱。
“我们可没什么特殊癖好，受人之托罢了，你就老老实实站在那，不然可有你苦头吃的。”另外一人笑道。
“你们可别看我好欺负就故意跑来打我啊！不然等下出了问题可别找我……”林川边退边说。
“你还敢吓唬我们？看你小子一脸没见识的样子，今天就给你长点记性。”一人不屑道，随后两人一起冲了过来。
林川笑了笑，这两个凝境九阶的蠢蛋真是找打啊！
自从文气日益增加，他身上的变化越来越多。比如像这样的境界感知，就可以用在比他境界高一点点的人身上。
“身有正道不屈强，两位齐上又何妨！”林川念了一句。
两位蓝羽白盔的人也近至他身前，左右出拳，夹攻向林川，并隐隐堵住了他的退路。
两拳下去，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他们的拳头如同打在了棉花一样，而且这棉花还挺厚的。
“嗯？”两人哼声齐退，有些惊讶地看着林川。
“文气外显？”
“凝境的文士？”
两人惊呼道。
这个世界走文路的，雅称是文士。练武的则称武士，参道的都呼道士，释家的人唤法士，亦写作法师。
“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齐兄，这怎么办？”眼看林川笑着就要离开，一人急了，看向另外一人问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四公主都交代了，就这样让他走，我们哪有脸回去。要不他揍我们一顿，要么我们耗死他……”
说完，他追向背朝他们的林川。
“对，耗死他……”另外个也追了上去。
林川一路慢行，东逛逛西晃晃，完全不理两边疯狂出力的蠢蛋。
开始时，文气都是自动防御，后来被打多了它就像有了意识，开始跟他们两个互相换伤。你敢打我一下，我就敢还你一下，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于是大街上就出现这样离奇的一幕，两个鼻青脸肿满身是灰，狼狈不堪的禁卫武官，一左一右死死盯着中间那个白衣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也不理这左右护法，在街上跟游山玩水一样悠然自得，看得行人纷纷侧目，都看向这对奇怪的组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