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朱映雪的儿子喝水时不小心被烫伤了,我去医院看了她一趟,回来告诉我母亲。第二天我母亲也去看了她一趟,送了些自熬的蛋黄油过去,据她说这种油对烧伤烫伤很有帮助。没想到回家后第一句话就是:我看那,朱映雪以后可要受她那儿子的罪呢。
我一惊,问道:何出此言?
我母亲一面摇着头一面叹息着:那小孩儿太不懂事。都15个月大了,连喊人都不愿意喊。朱映雪抱着他那么叫他喊我一声婆婆他理都不理。这样倒也罢了。关键还暴力,见着谁打谁。一个劲的拽朱映雪的头发,还打他奶奶。后来被他爸爸抱过去了,劈手就把他爸爸的眼镜抢下来了,他爸爸想躲,没躲得过去,你没见着,他爸爸脸上那种无奈的表情。哎哎……她一面说一面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两个人都是大学老师,怎么生出这么暴力的儿子,见过调皮的小孩,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最要命还没人管,再不管的话不得了哇。
我母亲后来又说我自幼也算任性难管的,但即使如此也没有这样暴力,这样没有原则的打人。
我心想怪不得我不喜欢那个小孩,原来不是我的原因,这小孩原本就不讨人喜欢。
我第一次见着朱映雪的儿子便不喜欢,那时候他快满一岁了。给我的感觉是无比的粘人无比的自私无比的要周围人都围着他转。朱映雪那天身体不太好,结果那小孩还是缠着朱映雪一个劲的要她抱,还要站着边走边抱,不然就闹,咿呀咿呀哭个没玩。我就看着朱映雪不断地哄着他:宝贝呀,不哭不哭,我们喝奶奶,看画画……宝贝呀,你那里不舒服呀….哦哦…抱抱抱抱….总之,只要朱映雪心思稍微有点不在他身上,就闹个没完,朱映雪别说做家务,连讲句闲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心想我的妈呀,这么闹法要是我儿子我早就一巴掌上去了,大人身体不舒服,你没病没痛的闹什么闹?怪不得她老公要去图书馆做项目,在家里根本就没法做,有书房也不济事。
朱映雪结婚一年后就生了这个儿子,取名韩佑泰。热爱韩剧的她给儿子取了个韩式的名字,刚巧她老公也姓韩。佑泰佑泰顾名思义就是保佑及平安康泰的意思。结果他儿子一直平安康泰,强壮的跟头小牛犊子一样,她自己倒身体日益下降,不是病就是痛,一年以来不知去了医院几次。别的女人生完孩子都是发福,她反倒日益消瘦,最瘦的时候连八十斤也不到。并且面色憔悴,极易疲劳。如此透支元气却也得不到婆婆的心疼,尽管这个婆婆是个老实人,也不知应该琢磨些汤汤水水疼爱疼爱立了功勋的媳妇,只知一味宠溺宝贝孙子。
朱映雪不止一次和我说过她和她婆婆在教育佑泰的问题上所发生的冲突。就比如佑泰打人这一节,朱映雪曾道:第一次拽我头发被我狠狠打过,后来就不敢了。没多久换他奶奶带,拽头发打人什么的也不管,就知道哎呦哎呦的喊痛。末了她说一个家庭的冲突和矛盾很多时候都是有了小孩之后,教育意见不一致发生分歧造成的。
我已记不得我小时候的启蒙教育了,貌似是用童话和故事堆砌成的,除了听故事别的我都不感兴趣。有没有分歧也不记得了。但看着韩友泰也能回忆出小时候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我觉得教育孩子是一个非常难的事情,特别是如何正确的教育。因为很多时候大人自己也做得未必好。朱映雪是J大中文系研究生毕业,高学历高素质,在外谈话办事谈吐气质也毫不俗气。她却没处理好自己和婆婆的关系。
也许我婆婆也算不错了,朱映雪有一次说,我想二十年后佑泰也会长大,也会带个女孩子回来,也许我做的还没有我婆婆好。
但我知道这也只是她在我这个外人面前讲讲罢了。她婆婆至今没有收过一件她送的礼物,不但如此儿媳孝敬的红包也不要。那些皮包呀围巾什么的朱映雪后来都气呼呼的自己用了。她也没有吃过一口她婆婆烧的菜,最后只能倒掉了。
二十八岁的朱映雪如今心中满满都是那不懂事的儿子。她想把儿子教育成一条会腾云驾雾的龙,也许二十多年后西装笔挺的从海外留学回来,在某家名企年薪几十万美金。她曾说过中国的大学即便是北大清华肯定也比不过国外的教育。
她喜欢看剑桥大学的图片,买过哈弗大学的家训,醉心于那种西方社会的贵族教育,虽然现实和理想是地球和太阳的距离,虽然她没有光一样的速度8分钟飞到,也许真的要用两条腿走上3000年。但她还是喜欢这样想。在抱着佑泰的时候时不时会说:以后宝贝去念哈佛、去牛津、去剑桥……
我一直没有和她讲:你应该先处理好自己和婆婆的关系,儿子上哪个大学现在实在太遥远,先想想怎么样停止他见人就打的习惯。
韩佑泰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小孩,那么多好玩的玩具我没有看过他用心玩过,只知道往地上乱摔,然后踩来踩去;那么多好看的连环画我也没见他看过,朱映雪家里经常会有连环画的碎片。然而哈佛也好,剑桥也好,牛津也罢,都是培养的都是全球智商最高的学生的高等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