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对卢既洲的心理虽不能说是了如指掌,可自从诗靡终出现,卢既洲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还从没见过卢既洲对哪个女孩像对她一样,真是捧在了手心里,一点儿委屈都不能让她受。
但让陈扬想不通的是,卢既洲守株待兔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动手,再等下去人都残废了。
因此在路上便把这次事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诗靡终,狠狠地助攻了一把。
卢既洲住在余林市人民医院,九楼单间。
陈扬负责把诗靡终带到,他则识趣地去外面溜达。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见,诗靡终的手停在门把上竟有些抖。
隔着一道门,她依稀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像是在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下一秒病房门猝不及防地被人从里面拉开,带着口罩的护士吓了一跳,略有疑惑地朝她瞟了一眼,抱着病历夹子从她身边侧身离开。
卢既洲半坐在病床上,脸上的伤已经消减大半,可额头上还缠着绷带,虽看着有点滑稽,可仍很帅。
他直直地看过来,无所顾忌,那目光灼热,像是能穿透人心。
她微倚在门框,内心极其复杂,迟迟没有迈出一步。
“来了准备给我当门神?”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朝她招手,“进来啊。”
看得出他抬手时有轻微的皱眉,像是牵扯到肋骨,有些吃力,她连忙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别动了,小心你的肋骨。”
他倒是笑的更深,轻呵一声,道:“我的肋骨是你啊。”
这样直白的一句话,陡然让气氛比先前更加焦灼。
她脸红心跳猝然撤回手,他的胳膊像是烫手山芋,一下子没了外力支撑掉了下去,他吃痛地嘶了一声。
她又气又恼,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让你乱说话!”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还是担心地看着他,“这回知道肋骨长在哪儿了吧?”
他闻言又是一笑,那笑里含着诸多情绪,有欣喜,有不甘,还有淡淡的惆怅,只是他善于伪装,一直如此,“小丫头,胆子更肥了啊!”
不知为什么,和卢既洲在一起,总会很轻松,像是完全不用想家里的那些规矩,也不用刻意包裹着自己,她天性里未泯的叛逆很容易被激发出来,让她有为所欲为的自由感。
而卢既洲是亦正亦邪的,偶尔会为了根本不能盈利的环保奔波忙碌,但偶尔也会去夜店会所一掷千金,没人能看懂他的内心,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一个矛盾结合体。
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为了她,把自己伤成现在一副德行。
因是盛夏,他身上没有任何遮盖的东西,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膝盖与小腿的淤青,成片融合在一起。
她忍不住掉了眼泪,当着他的面抹眼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嘿!你别哭啊,我可不会哄孩子。”他仍在调侃,尽力地去化解她的内疚和伤心。
但她真的很想哭,一想到他挨打的场景,那么多人对他拳脚相加,她就难受到心快要揪在一起,幸好他没事。
他是除了二哥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