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6点半,一阵声急促的铃声,把余思成从睡梦中吵醒,他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所有人开始起床叠被子,叠好被子然后去厕所排队刷牙洗脸。余思成学他们把被子叠好,由于没学过,叠得比较难看。昨天那个看圣经的中年看到后过来帮他叠,中年人一边叠一边教,很快一张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就完成了,不过比电视上当兵的差太多。
“谢谢你!”余思成道了声谢,不过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对他微微一笑。
叠好被子中年人离开了,不一会拿着一个牙刷和一条毛巾过来给他,是新的,包装都没拆。余思成没有推辞,又跟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收下了。
“不用谢我,主让我们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你要谢,就感谢主吧。”中年男子虔诚地说道,画了个十字架。余思成看他的动作上下左右顺序,立刻明白了这人是天主教徒,难怪这么乐于助人。
“哟!张老头又在布道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余思成背后传来,说话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看起来挺斯文的。
那个被他叫张老头的中年男子,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对他笑了笑。
“兄弟,张老头跟你讲耶稣啊!真好笑,在看守所叫人家信耶稣,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戴眼镜的男子拍了拍余思成肩膀说道。
余思成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他现在没心情也不想和他说话,拿着牙刷和毛巾往厕所走去了。
“切,拽什么拽。”余思成走后戴眼镜男子在他背后说道,声音不小,余思成听到了,不过没有理会他。因为他从睡觉的位置知道这个眼镜男在这里地位也不高,他也睡在地下。
厕所没人在洗漱了,余思成来到水龙头前,他现在只有牙刷连牙膏都没有,也没有杯子,打算直接用口接水刷牙。张老头又来到他身旁,递给他一个杯子,不过这个塑料杯子有点旧,还拿了牙膏给他,牙膏已经用了一半了,看样子是他自己在用的。
“我没买杯子,这个是以前别人留下的,洗一洗将就一下吧。”张老头解释道。
余思成看了看他,然后接过杯子和牙膏,朝他点了点头。洗漱完后接近7点了,早餐到了,只有白粥,而且煮地还很稀。余思成已经有接近48小时没进食了,此刻他身体有些发虚,看到白粥突然感觉很饿,也呈了一小盆。不能倒下,他还要复仇呢。张老头又给他一包榨菜,余思成没有客气,白粥配榨菜竟然味道不错,他还想再来一份呢,可惜已经没有了。
吃完早餐,余思成和另一个昨天跟他洗碗的一起主动收拾小盆和勺子,他知道这种地方新人会被人欺负的,他主动做好自己的任务,不给他们发难的机会。
洗完碗,监房老大也就那个大汉给他一张纸,让他把上面的监规背下来,说是只给他3天时间3天后背不下来就处罚他。余思成接过手,扫了一眼,一共就200多个字,他已经记住了。不过他没有说,在这种地方不是他展现才华的的地方,低调一点好。拿着那张纸坐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开始装模作样的在背,嘴里还念念有词,但他的心早已飞往美国,到了苏婉君身边。
9点刚到,一个民警在窗口喊他的名字,带他出去接受审讯。带上手铐他被带到一个审讯室,民警把他锁在一张审讯椅上出去了,很快昨天那两个刑警出现在审讯室里。
“余先生,昨天晚上还睡得好吗?对了,昨天还没介绍呢,我叫陈凡,这位是吴小河,现在由我们负责你的案子。”年长警察对余思成说道。
余思成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盯着他们看。
“好吧!我们也不多废话了,开始吧。”陈凡尴尬地说道。
“余先生,我们昨天调了你的履历,天才啊!24岁哈佛博士毕业,这得多厉害,可是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来呢。”吴小河用崇拜的语气说道,最后一句略带点惋惜的语气。
余思成还是没有回答,放佛他们是空气的。
“余先生,我看你还是配合我们一下好,以你的智商,到了此时此刻,你这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现场的监控和痕迹都证明你当时是故意撞人,而非意外。”陈凡见余思成没有说话,规劝道。
陈凡的话在余思成脑中转了一圈,他马上做出决断,的确现在受害者人没死,那么他还有机会出去,去向他的仇人复仇。应该配合警察问话,要知道零口供在法官面前只会减分。
“你们问吧!”余思成终于开口说道。
“那行开始吧,小吴开下记录仪。”陈凡点了点头说道。
吴小河在余思成面前摆了一个小盒子,应该就是记录仪了。“好了,可以开始了。”
“你叫什么名字?户籍所在地是哪。。。。”陈凡开始问话,先问了余思成的基本资料。这些余思成都一一回答。
“今年10月17日下午5点半你在哪?”终于陈凡进入正题,吴小河则开始在电脑上飞快的敲击,记录他们的谈话。不过他感觉打字速度不够快,因为余思成总是迅速地回答陈凡的问题,好像不用思考似的,没办法陈凡只能放慢提问的速度等他。
“力德大厦停车场。”
“在哪里干什么?”
“等人。”
“等谁?”
“苏粲。”
“为什么等他?”
“找他。。。。”余思成突然停了下来,他不能照实情说,如果照实情说,那么李鹏杰告诉他案子内情的事属于违规,那么他可能会连累他丢了饭碗。他不会害他们叔侄,他已经欠他们太多了。
“我要质问他为什么要逼死我父亲。”余思成思考了一会回答道。
“关于你父亲的事我们了解过,他是自杀的,不关苏粲的事,为什么要开车撞他?”
“什么不关他的事,如果他不逼我父亲赔偿,我父亲就不会自杀,我母亲也不会伤心过度中了风也跟着走了!”余思成很激动,一改他刚才冷静的表现。
“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不过苏先生这么做也是按商场规则来,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们是签了合同的,他按合同办事没什么不妥啊?”陈凡反问道。
“什么!”余思成激动地想站起来,但发现办不到。“他就是罪魁祸首,没有他我就不会失去父母,都是他。”虽然他很激动但他还是保持了一丝清醒,知道不能把李鹏杰跟他说的话说出来。况且他大部分还是他猜测的,他并没有直接证据去证明这件事和力德集团有关。
“好了,余先生你冷静一下。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们深表同情,不过你一时冲动所造成的后果必须承担,我们会如实记录你的情况,向检察机关和法院反应,让他们酌情处理。好了今天我就先问到这里,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们会过来再次对你进行提讯,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和我们说的也可以通过看守所民警向我们报告。小吴打印出来让他签名。”
提讯结束,余思成被带回监房。他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发呆。
“年轻人,我看你身上有一股仇恨,怎么了?能给我讲讲吗?”张老头见余思成一个独自坐着,走过来问道。
余思成抬头看见张老头,对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事。”
“呵呵!年轻人,我这么大岁数了,也能说是阅人无数吧,有些事还是能看出来的。你充满了恨,能不能向我说道说道,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开你的痛苦。”张老头慈祥地问道。
“我从昨天进来就有一个疑问,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进这里来。”余思成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
“呵呵!看来你要先听听我的故事啊,好吧!先说说我。”张老头坐到余思成身边。“我叫张汉华,做酒楼生意的,还算过得去。我还是一名天主教徒,是我们教区的理事之一。前阵子,为了传播主的光辉,我自己掏钱印刷了20万册圣经,用来分发给教众。可是因此被人举报了,说我非法印刷盗版书籍,数量巨大,所以现在就进来了。不过我的律师说,他说现有的证据不足以定我罪,应该能被保释出去。虽然是私自印刷,但我却没有拿来牟利,最多2星期,应该就会放我走了,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现在轮到你了吧。”
“嗯!我再问你一句,你后悔吗?为了你的主受牢狱之灾。还有你恨那个举报你的人吗?”余思成点了点头,也是,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去主动犯罪。
“后悔!不,我怎么会后悔呢,我感到很荣幸。我得谢谢那个举报我的人,他让卑微的我为了主,为了让更多的人沐浴在它的光辉下而遭牢狱之灾,这是多么光荣的事啊。”张汉华兴奋地说,看他的神情不像在作伪。
狂热的信徒!余思成直接给了他贴上一个标签。
“那好吧!竟然你这么想知道我的故事那我告诉你吧。我叫余思成。。。。”余思成把他与力德集团苏粲的仇恨大略的讲了一遍,不过他没有直接讲真名,而是用仇人代替。
听完余思成的讲述,张汉华沉默了许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思成啊,人不能总活在仇恨中,听你描述好像你还没放下仇恨,还打算复仇。人不要总活在仇恨中,放下仇恨对你,对别人都是一件好事,就算你能复仇又怎么样?你父母能活过来吗?他们在天堂也不希望你活得不快乐不是。主说‘要有爱,不要恨。’因为仇恨你已经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了,作恶者主会降罚与他的,但你却不能陷入其中,那样你会使你坠入地狱的。”
“呵呵!地狱?难道我现在不是已经在地狱中了吗?你们的主不光教你们被打了左脸要把右脸伸给敌人打,它还教你们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圣经不光只有软绵绵的福音书,还有充满仇恨与报复的旧约。它在埃及,在巴比伦,难道这些不是它复仇吗?”余思成反问道。
“这。。。”张汉华无言以对,似乎余思成比他还了解圣经,他不知道如何反驳他。
“唉!思成啊,我辩不过你。也许你对圣经的经典比我还熟悉,但仇恨使人迷失自我,你也不想迷失自己吧!”张汉华叹了口气,无奈劝道,他知道用教义说服不了余思成,旧约确实充满血和仇。
“迷失!不,我不会迷失。现在只有让我的仇人一无所有众叛亲离才能使我活着有意义。”余思成冷笑道。
张汉华摇了摇头心想,得,这个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