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旅行是萧北笙难得的放松时刻。
一来一回约莫一个星期，萧北笙又将投入繁忙的工作和毕业准备的论文中。
“萧哥，准备买些什么东西回去？”吴桐眼神已经飘到免税店各种护肤品化妆品上面。
沈绪顺着吴桐的眼神，发现那个方向全都是女人在逛，讽刺道：“你个人妖。”
吴桐却不以为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靠护肤品浸润，我又怎能保持我着细腻而又倾国倾城的皮肤呢？”
萧北笙心里想着，倾国倾城可没有这个用法。
“不过，我的确也要买点护肤品回去。”沈绪不敢继续讽刺吴桐，他还要靠着吴桐找到家里人要带的护肤品呢。
他哪里知道护肤品的种类，更别说各种分不清的色号。
吴桐勾了勾手，沈绪没有理解吴桐的意思。
“喊声哥哥，我就教你买。”吴桐在四个人中年龄最小，每次都被压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压榨“大哥”的机会。
沈绪冷“哼”一声，打开手机，把手机递给吴桐。
“上面的这些东西，帮我找一找，多谢哥哥了。”沈绪宁愿喊吴桐大哥，也不愿意走进化妆品柜台。他看一眼就头痛。
吴桐满意地点头，一头扎进人堆里。
“萧哥，你不带点东西回去？”罗子辰问。
罗子辰喜欢的点子产品他已经买过了，萧北笙这种“有妇之夫”，应该给女朋友代写东西回去。
萧北笙被这样一问，倒是有些烦恼。
“要不我去买瓶神仙水？”萧北笙看见免税店特地开辟一整个柜台，价格也很合适，不失为一种选择。
罗子辰嘴角有些抽搐，他觉得萧北笙对他的女朋友根本不怎么上心，难道是因为求签的时候有批文，导致萧北笙心态改变，准备寻找下一任了？
可萧北笙不是这样的人。罗子辰总觉得怪怪的，却说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萧北笙拎着简单的一直袋子，和吴桐满满当当的双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吧，差不多时间该去登机了。”萧北笙指了指悬挂在头顶的指示牌。
萧北笙坐在飞机上，系着安全带，一旁的吴桐睡得东倒西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萧北笙用力推了推。
吴桐头晃向另一侧，又再次沉沉睡去。
萧北笙看着吴桐一路好眠，也阖上了双眼。
萧北笙仿佛还在飞机上，只是旁边是他很久没有见到的人，他曾经的老同学，谢婉。
他仿佛回到了九年前，坐在一班从新加坡飞往上海的飞机。
他还记得当初取票，他期待着坐在谢婉身边，于是找到认识的同学，换了座位。
萧北笙看见谢婉都不敢说话，还是谢婉不断地和他闲聊，找着话题。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谢婉问到。
萧北笙小心翼翼地，不敢回答：“你呢？”
萧北笙心想，谢婉喜欢什么颜色，他便喜欢什么。
“绿色。”谢婉说。
萧北笙露出好奇的目光，谢婉解释道：“生机勃勃的绿色，和自然一样，不是很美好吗？”
“嗯，我也喜欢。”萧北笙低下头，看不清谢婉的表情。
“你最喜欢什么方向？”谢婉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萧北笙从来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
“方向？”萧北笙皱紧眉头，“我不知道。”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萧北笙说：“也许是东南？因为我的家在上海，它在中国处于东南方。”
“嗯，这样说的话，我就有两个喜欢的方向了。”谢婉说。
萧北笙等待谢婉的后话，他只听谢婉继续道：“除了东南方，我还喜欢北方。”
“北方？”萧北笙在脑海里搜索北方的城市和国度。莫非，谢婉喜欢的是下雪和寒冷？
“准确的说，我是喜欢‘北’这个字。”谢婉补充到。
萧北笙一瞬间自恋起来，他的名字里，正巧有“北”这个字。
一阵甜美的女声忽然响起，播报着飞机即将穿越云层，会遇上气流颠簸。
萧北笙在乘坐飞机时最害怕颠簸，一来是晃得他头晕恶心，二来，他害怕颠簸以后飞机失事，他小命不保。
“飞机颠簸挺恐怖的，不是吗？”萧北笙似乎是在问谢婉，其实是在对他自己说。
谢婉点头，靠在窗边，眼神朝着窗外的云层看去。
流光溢传，风华绝代。
谢婉的下一句话，说出了萧北笙的恐惧。
但恐惧之余，萧北笙心底有不同的声音响起。
“如果飞机有一天坠机了，你会把你的初吻给你身边的人吗？”谢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却又眼神真挚地看着萧北笙。
萧北笙心中砰砰直跳。
他特地调整座位坐到谢婉的身边，如今谢婉又靠着窗，身边只有他。
他右边坐着写完，左边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路人甲。
他匆忙避开谢婉的目光，盯着飞机前方座椅后的游戏屏幕，淡然地说了一句：“不会。”
萧北笙没想到谢婉对他说的下一句是：“我会。”
萧北笙带着震惊又喜悦地目光看向谢婉。
两人相顾无言，最终谢婉打破了沉寂。“但是飞机不可能坠机的，对吧？”
萧北笙没有出声，只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谢婉不再多言，头靠在窗边，闭上了眼睛。
云层之上，无尽的金色飘落在谢婉的睫毛之间，晕出了层层霞光。
谢婉，谢婉。
萧北笙小心翼翼地看着，又恐怕谢婉突然醒来，抓住他的目光。
“飞机即将遇上气流，可能会颠簸，请各位乘客系号安全带，洗手间即将关闭。”萧北笙隐隐听到甜美的女声，他睁开眼睛。
身旁坐着的人是吴桐，而不是谢婉。
仿佛大梦一场。
云层中的气流让萧北笙感受到摇晃，他却感受到在云端的幸福。
他曾经最恐惧的东西，却成了他此生最大的特别。
吴桐一摇一摆，头再次沉沉地砸在萧北笙的肩膀上。吴桐被自己砸醒了，“好痛。”
吴桐揉着脑袋，朝萧北笙看去。萧北笙似乎没有感觉的吴桐对他的“袭击”，只是转头看着窗外的云层。
重重叠叠，恍若仙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