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师姐的那张脸,脸上很少有浮动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让他抓不住她,也不知道身为师姐男朋友的人是不是有一样的感受呢?
其实他很好奇,师姐不是一个特别话多的人,他和师姐刚才的对话算是特别长的了,以前从来没有过,是这次不经意的麻烦让他和师姐的距离拉近很多,但他一直很清楚这也只是拉近很多,也只是石子投向湖面泛起涟漪,随着他走了不再出现,这些泛着的涟漪也会渐渐回归平静,不在有什么。
在学校挂着的半身照,全身照只是标准的带点小弧度的脸,像刚刚之前那般肆意张扬的笑,以前从没有见过,他计较是不是在别的男人面前是不是也这般,在别的男人面前会不会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他驾着腿落在后座上,眼睛落在从他和师姐唠嗑开始到现在都一声不吭沉默开车的人,他现在一定是很恼他吧?他从一开始就看不透他,从第一面一直不吭声的看着医院的那场闹剧,原以为只是看戏的陌生人,到关键时候看见师姐受欺负时出其不意的出手,他离两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当时的愤怒和凛冽,冷着一张脸使出的几拳能把那个人打死,那个人当时脸都被打的变了形,估计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
他停留在时墨身上几十秒的时间,觉得没意思,眼睛投向车窗外,一路上看着南市的一草一木,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来南市,也是最后一次,外面的花草树木如师姐肆意的笑声一般听过,在他眼球快速的掠过,一如观花掠影。
他这几个小时光顾着自影自怜了,现在终于有心思摸出来师姐给他的东西,当时没看清是什么随手丢在裤兜里,摸出来的东西挺小巧的,瓶盖碰撞声一起,越摸越顺手,该死的熟悉感,好像是去海市发布的一款香膏,那款香膏他也有,裕鹿用手轻轻一点,尝试着涂抹在手背,似有似无的橘香混着木香的味道,满车都漂散着,越闻越合他的心意,他愉快的把它放进裤兜里,时墨透过镜片把他看在眼里,终究只是无声的张了张嘴,安全的把他送到机场。
回去的时候他特别脑抽的自己走回去,原因是他把车停靠在岳山的家里,没打一声招呼停进去,也没打一声招呼的走出来,真实的是他想一个人静静的走一段路,冷静冷静,过滤掉刚刚冷色调却一直留于心的刺激,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说服自己他能容忍的,却发现他真的该死的在意,这种一点一点偏离方向的积累,在心里一点掉的发酸,他再不清理平静,估计得坏死,他清楚的明白裕鹿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可他就是很气闷,心里很不舒服,旁边经过的男男女女成双成对的走着,其中的稍有姿色的女子对着他频频相望,有些为了引起自己的男朋友的引目吃醋,甚至是一脸夸张的捂着心脏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他一脸冷漠的走过,豪无感觉,很多时候男人越是冷漠,目不斜视的走过更能引起她们更为年轻的少女心,更想去持久的追逐,如果没有一场不合时宜的雨的话,她们可能把他想成唐僧肉一般扑过来吧,雨下的越来越大,似倒豆子般越滚越大,这在南市是很少发生的,南市只有夏天才能有这般大的雨,而且是经常的发生,所以南市的花会开的特别好。
当然,现在,此刻的她们也会直接往身边的人避雨,没有伞的也会这般做,这大概是人的习惯性的思维吧,有个别带伞单形的女孩子看着时墨那张冷然的脸在雨滴的作用下变的又欲又燃,想都没想的直接冲过来,拦住又矝持的似递非递,那把伞却还在手里,其实这一段路不算远,他故意慢下速度的走了很久,已经快到了,他很怕他不经头脑的发火,让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的她倏的离自己很远,这很不划算。
雨在哗哗哗的下,伸手一抚,把试着递伞的人推开一间隙,不是他温柔,是他现在突然感觉没有力气,换作是平时,也能把别人扔在地上,也就是他的动作让别人越挫越勇,他视线往前,一条路白茫茫的一片,前方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是非得让别人来接。
他就是突然的很委屈,突然很精分的矫情。
不敢再看前方一眼。
雨滴顺着头发流淌下来,经过眼角,跟着往下,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无数精莹的水珠,混着他一惯黑色的穿着,雨势越来越大,飘起白色的雾气,混在雨里,旁边的站着的女人被雨淋的跳了脚,时墨看着自己脚下的雨化成一股一股小溪流,有些慌乱的冒过鞋背,他沉墨的走过,也没管雨水是不是进了水,定雪打着伞走在拐角的地方张望着,一眼就看见了他,最开始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么大的雨一个人在街上走,有女的为他撑起伞,大半的伞都给了他,她刚好迈开的脚收了回来,他视若无睹的走着,似没有一点异常,她很幸庆今天她穿了一双高筒长靴,任由多大的雨都砸不进去,她看他很久没回来,才出门看看,这么大的雨,她一直看着他,发现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如雪霜般冰冷,一只手抛甩着水渍,把手机抛进口袋里,一记冷眼看过去,撑着伞的女人被吓的后退了几步,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她而去,定雪只走几步就到了他跟前。
一道身影投放在他的面前,他的语气带着万分的嫌弃和厌恶,“滚开!”她没理他,接着走进一公分的距离,雨里似有似无的淡淡山茶花的味道,他不太确定的抬眼,对上她如水的眼眸,听到她说,真的要我滚开吗?他的嘴角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也没说出来,定雪也不介意,他伸出的手像是想起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手,对着她说了一句,自己打着,说完就一步跨出去,他不想他身上的凉意传给她,她还没完全好,可是她没能如他的意,尽管他很奥恼,他为什么一时想不开在这样雨大的天气想看看她会不会着急的出来呢?可是她出来,他又很责怪他自己,不可否认的刚刚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的一秒里,他心里有多喜悦,眼角都带着笑意,连着寒冰融化,白雾都佛如消散开来,眼前一幕越变越清晰。
定雪把手挎起时墨的胳膊开始,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的手,知道耳边传来她的话,她说再不走想把她冻死吗?他这才接过她递出的伞,明明是冰冷刺骨的天,在手臂处却能感受到痒痒的灼热感。
到家后时墨第一时间放满一大缸子水,把脸上写着不情不愿的定雪推进浴室,他则去了另一个浴室,她摸着自己肩膀上零星的雨滴,有些哭笑不得,浴缸里热气蒸腾腾着冒着,她终归被它吸引,脱完衣服泡进去,整个人发出舒服的喟叹,泡到发昏的时候隐约听到时墨进来换衣服,后又归于一片平静,等到她泡到全身发热发烫,冼完出来,坐在凳子上对着脸涂涂抹抹,时墨上来问她是在房间吃还是下楼吃,定雪回答他下楼吃,他默认后盯着她涂抹的脸,幽幽的说了一句话,“为什么我没有那种小盒子?”他尽量控制住语气平淡,说话像问别人今天吃了吗一样平常。
他看到她惊诧的通过镜子看向他,似乎没料到他会问她这样的话,一时间两人互相沉默的看着对方。
她试着开口,有些迟疑。
“你想要吗?”
“我想要就会给吗?”
“对呀。”
“他也是要你才会给的吗?”
“不是。”完了!
定雪:“…………”她知道他说的他是指裕鹿,他是没要,是她自己要给的,而且她给也是有理由的,他送过她礼物,这次送她回来她总归要还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对于都是在大学学的同一个专业,送他几个小小的香膏算是投其所好。
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下这么大的雨,他会甩掉车子,只身走回来,只怕是心里存着气,想要通过外界的雨来敲打他自己不平的心,可能也会期待她会撑着伞出现,但不出现他也没什么。
时墨的眼中有墨色倾斜,她赶紧说出“我知道了。”这句话,颇有认错的觉悟,把护肤乳涂在脸上,起身就要下楼,只是时墨在边上挡着,她就进靠在梳妆台上,猜测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她仰着脸看着他,只见他放了东西在自己的手上,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一张工行的银行卡出现在她眼前,她此刻只觉得的莫名的烫手,想要甩掉的想法刚起,他的手紧紧的覆上来阻止了她,任她不能动一分。
【红包不领,银行卡不要,你是想把我踢出局吗?】
红包不领?哪里来的不领?她前前后后的想着,夹菜的时候筷子都慢半拍,银行卡还在她衣服兜里发热发烫,后面灵光一闪,她的手机,手机已经丢了,破碎了还没买,这次回来愣是没人她没说手机,或者有疑虑的也当她生病没在意。
她吃完放下碗筷,看着塞下一大口饭还能动作优雅的人,一点也不像**,撑着腮看着他,“我手机丢了。”所以你给的红包当然不能领到了,他夹菜的动作一顿,“怎么丢的?”
【就是在一个晚上出去吃饭,回到酒店手机就丢了,不过第二天我把手机卡补回来了。】连包也丢了,这句话她没说,为此还得了季圆一个新包。
所以他的所有的情绪,不安,烦躁,阴晴不定,只是一个寂寞。
此刻全消。
他现在才有过年头顶上方放烟花的璀璨感。
点点落落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放晴,时墨捎带着一只新手机回来,把电话卡给装上,到晚上拨开定雪看的书页,将手机放在她的下怀,定雪时隔多日才把微信给登上,满屏跳动的信息,她几时有这么受欢迎了,跳动的她眼花,眉头一拧,有他的,菲羽和新妍的,向南,月月的,往下翻动着,居然还有姜捷行的,阿晓的,也是难为阿晓了,她离开这一个月还坚持着,也是不容易,她那便宜哥哥的话就够直白的了,让她回家后立刻马上回电话给他,她现在都能想象到他发这条信息时满脸怒火的表情,她表示好想笑。但是她偏偏不打电话气死他!
时墨想要的小盒子,他数着日子等,等了两天也没有动静,这两天到是通过玻璃窗看见她跟着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餐厅吃饭,还是西餐,在他面前说着不喜欢吃西餐的人,转头就跟着别的男人进去,在此期间他看了手机不下五次的时间,不知道聊些什么,吃些什么,时间过了一个小时都没出来,划开手机忍不住发出信息。
“你在哪里?”
“在哪里!”
他发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回音,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他也想沉住气,可此刻他的心里并不平静,低着头隐藏了眼中的暗潮涌动,拿着手机就往外走,走出了生人勿近的姿势。
顺着台阶跨进去,一路寻找并没有找到她的踪影,仿佛刚刚看到的人是一场梦,或者是他真的看错了。
希望他是真的看错了。
万幸的是他下午到家的时候她在家,正闲适的晒着冬日尾巴的夕阳,等着他做好饭,去喊她时,她正昏昏欲睡着,让人误以为她晒的不是夕阳,而是正午的太阳,他俯身贴近,闻到了熟悉的山茶花味道,有她的体香,但似乎还有一丝酒味,他的手掌不可自的僵硬着,好一会儿才把她抱进去。
晚上的时候他亲吻的时候格外用力,让她感觉到亲吻都是一件要人命的事情,舌头又麻又痛,她经不住用力的咬了他一口,嘶咬出的血腥味占满她的口腔,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惹到了他,看他的架势,有种拆腹入口的即视感,要命的是她根本阻止不了他,以往每次她不适的时候他都会很温柔的让她适应或者停下来,这次她是恼了他直接咬了他,他也丝豪没停止,转辗到其他地方,黑暗中的感官犹为敏感,被他亲过的地方带着一阵颤栗,热气上涌,她呼吸困难,感觉要厥过去,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时墨捏着她的腰一路向下,扯掉遮挡物,定雪现在感觉她现在出气只出不进了,她艰难的说出一个字“水”,把时墨换回了正常,黑暗中眼里的墨色融在一起的眸子恢复了清明,定雪喝着杯子里的温水,露在外面的皮肤抖了抖,喝完立马缩进被子里,时墨钻进被子里,把她抱进怀里,他的唇印在她的头发上,她不可自抑的缩了缩,她真的被亲怕了。
因白日喝了酒,这晚上时墨的异常她也没顾及,再者她也不太想问,有些晕沉的睡着了,睡着了的她没有刚才紧绷的状态,放松的靠着他,独独放着他一个人对着黑暗睁着好半天的脸,凌晨才睡着。
早上,扰人清梦的电话铃声响起,时墨睁开发疼的眼睛,微一动作,连着脑袋都发疼,陌生号码来电,伸手直接挂断它,对方像是特别了解他,一直在给他较劲,不停的打,他发现她有要醒的痕迹,终是放在耳边,耳边传来暴跳如雷的声音,“我妹呢?回来没?”
“回来了。”声音低哑的让姜捷行一怔,他不会承认他刚刚被他盅惑到了,对于声音好听的人他和他家那无良的妹妹都没有抵抗力,就在他晃神间,似乎听到他说了一句,没事不要打电话过来骚扰我们。说完挂断电话,一点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骚扰!
。。。。
他也不知道姜捷行当天就决定带着他家爸妈来南市走一趟。
时墨翻身而起,她的眼睫一颤,眼帘打开,入眼的是穿着一条短裤的他正住身上套毛衣,坐起身来,把被子紧紧的按在她自己的身上,时墨穿好坐在床沿上靠近她,她立马往枕头底下缩,“你开始怕我了?”声线是偏离的颤抖,带着恐慌,其实不是,她没有,她不是怕他,就是马上反应着想离远点。
危险却又想触碰他,矛盾的头疼。
算了,就当他有大姨夫,大姨精来了。
她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脑袋放在他的脖颈处,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痒痒的很享受,下一眼就看到她的脖子,一整圈都是青紫的,惨不忍睹,他知道他昨晚跟疯狂的,但伤成似被掐打得一样是他没想到的,偏偏她怕他想多了给他说她没事,她的皮肤一直是这样,比较脆弱敏感。
“对不起。”他通通都不想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