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纨绔走上来,抓住老鸨子按在地上,就开始扒她衣服,杜序吩咐从人将大黑狗牵过去,老鸨子如同受惊的鹌鹑,凄厉的喊道,“赵四救我,我让你带玉娘走!”
赵四心里寻思着如何接近杜序,闻言走上前去,抱拳躬身一礼道,“还请世子手下留情,世子若要戏耍取乐,小人愿代替阁主。”
杜序抬起眼皮看了赵四一眼,嘴角勾起,“你莫非精通旱路攻伐之道,黑将军大战龟公也有意思,那便来吧。”
他身后纨绔眼前一亮,纷纷叫好。
从人牵着大黑狗从老鸨子身上下来,老鸨子背上的衣服被大黑狗抓出好几道口子,破破烂烂的,隐约可见背上几道血痕,老鸨子连滚带爬的挪过来,一脸惊惶的跑到赵四身后,说道,“世子,春风阁有相府的几成股份,还请世子看在丞相大人的薄面上,放我们一马。”
“祖预都要死了,老子凭什么给他面子,真要给他面子,到时候多烧点纸不是更好?”杜序嗤笑一声,吩咐从人,“瞎了?送黑将军上前来!”
转过头,杜序微抬下巴示意赵四,兴奋的说道,“来来来,趴下吧。”
赵四微微低头,咬着后牙槽,偏头看向那头有一般人腰挎那么高的大黑狗,眼睛微眯,满是狠厉。
一身黑衣的他转了转双手上的护臂,嘴角一勾,在杜序的注视下顺从的蹲了下来,双手前伸按在地上,然后死死的盯着大黑狗。
他的一双护臂是虎皮材质,他不信,这条狗敢上来。
黑将军在赵四的注视下,先是往前跑了两步,拉的牵着皮绳的仆役一个趔趄,然后它突然停了下来,鼻子抽动,不安的用爪子刨着地面的木板,嘴中发出呜咽声,然后转头便跑,那个牵狗的仆役正一脸嘲笑的看着赵四,此时一不留神之下,直接扑倒在地,被大黑狗一路拖着在大堂光滑的地板上滑向门口。
楼上围着的嫖客们一阵惊呼,杜序脸色难看,纨绔们终于正眼看了看赵四,有点意思啊。
杜序看了看已经跑出门的狗,转过头盯着赵四,将右手中的玉麒麟递给仆役,拍着手,眼中阴狠,“很好,很好,是个狠人,连黑将军都怕你。”
老鸨子松了口气,说道,“世子,老婆子已经在二楼雅间备好了酒席,还请世子赏光,往楼上坐坐,喝两杯酒水如何?”
杜序抬起眼皮,冷冷的看了老鸨子一眼,转过头,对仆役吩咐道,“把力奴牵进来吧。”
老鸨子脖子一缩,躲到赵四背后不说话了,赵四眼神极为凝重,几个纨绔纷纷笑了起来,“好,就该让力奴出场,撕碎了这龟公。”
片刻后,一个身高近丈的壮汉被人牵了进来,不仅生的极为高大,还极其壮硕,胳膊有常人大腿那么粗,之所以是牵,是因为壮汉的脖子上锁着一条铁链子,不仅脖子被人锁住了,双脚上也有脚镣连着两根铁链,腰上一圈铁环紧紧扣住,更是连接着五根铁链子,被八个人死死的拽住,拉了进来。
这就是力奴!
楼上围观的看客们一阵惊呼,老鸨子叫了一声“天哪”,随即捂住嘴,一脸担心的看着赵四。
赵四死死的盯着力奴,咽了口口水,脑门上都是汗。
闻名不如见面啊,听说疯子序的力奴膀大腰圆,力大无穷,然而真正看到的时候,依旧感到震撼。
杜序扫了赵四一眼,很满意他的表情,然后转头看向力奴,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力奴身前,咳嗽一声,吩咐拉住力奴的仆役,“拉紧了!”
想了想,又退了两步,对力奴喊道,“看见我身后那个人了吗,就穿黑衣服的那个,看见了吗?”
力奴转过头,先是看了杜序一眼,然后看向他后方的赵四,裂开嘴,露出他那缺了颗门牙的一嘴黄牙,口水滴落下来,满是血丝的双眼,极为疯狂。
杜序回头看着赵四,邪魅的一笑,“杀了力奴,老子就放过你,否则不仅你要死,还有你那个想好,叫玉娘是吧?老子会把她买回去,不仅让黑将军上她,还要把她送进奴隶营地,让她一直爽到死!”
赵四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杜序,“世子,何必要跟我一个小人物计较呢,不如放过小人,小人愿意为公子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杜序嘿嘿笑道,“现在知道怕了?”
杜序也不等赵四回答,转头就对力奴喊道,“杀了那个穿黑衣服的,你就有肉吃,否则就把你杀了,让那些奴隶吃你的肉!”
说完话,杜序转头就走,噔噔噔的走上二楼,一群纨绔忙不迭的跟上,老鸨子腿肚子打晃,颤声问道,“老四啊,你成吗?”
赵四咽了口口水,“躲不过的,我试试。”
赵四明白,必须要做一场了,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老鸨子瞄了力奴一眼,牙齿打颤,“那,那你保重,要活着,玉娘在等你呢。”
三楼的栏杆上,玉娘悲切的喊了一声,“四哥。”泣不成声,就算她平常有点傻,也看得出来,赵四的赢面实在是低。
赵四看了看三楼,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老鸨子哆哆嗦嗦的遛着墙根儿走向楼梯,也上了二楼。
杜序来到二楼栏杆处,周围的人早就跑了,疯子序的名头可不是开玩笑的,大家狂青楼是找乐子,不是寻晦气的。
杜序瞄了赵四一眼,嘴角含笑,大喊一声,“松开力奴,给他丢把斧头!”
一个灰衣小厮扛着一把大斧头丢到场中,那八个拉得满头大汗的小厮,闻言松开铁链,掉头就跑,被力奴这样的蛮牛碰一下就是个骨断筋折,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感觉到腰上的力道消失,力奴狞笑着,直接冲向赵四,赵四一个侧身闪过,冲向大堂中间地板上的斧头。
眼见斧头就在眼前,不料腰带吃力,怎么也过不去那一步的距离。
原来力奴追到了身后,一把攥住了他的腰带,赵四吃不住力,被提了起来,力奴用力将他惯了出去,砰的一声,砸碎侧面一个放着盆景的架子。
赵四吸了口凉气,摸了摸腰身,站起来,双手成拳,警惕的看着力奴。
力奴拿起地板上的斧头,一步一步的逼向赵四,老鸨子急的满脸是汗,拉过一个春风阁的小厮,“快去找把刀来!”
小厮匆匆去了,老鸨子向场中看去,力奴已经来到赵四近前,此时赵四也捡了一根地上散落的木方拿在手中,确是放盆景的架子腿。
两人开始在厅中追逐起来,力奴全凭一身力气,拖着一地铁链猛打猛冲,并无什么章法可言,可俗话说一力降十会,赵四一路追逐下来,险象环生,受了些不轻的伤,形容狼狈。
此时,赵四脚下踉跄的绕过一处柱子,力奴一斧头劈过去,柱子上木屑翻飞,这处柱子支撑着二楼的走廊,走廊一阵晃动,站在上面的人大惊失色,纷纷逃走,往三楼而去。
赵四寻着这个机会,绕过去,从后方冲上来,用手中木方,砰的一声砸在力奴头上,木方应声而断,乌红的鲜血顺着力奴的头发流下来,他一声狂吼,手中巨斧狂舞,赵四一时间也不得近身。
此时赵四手无寸铁,被力奴一阵凶猛的追砍,直将各处墙壁地板砸个稀碎,看的老鸨子一阵心疼。
那寻刀的小厮气喘嘘嘘的跑回来,手中拿着一柄四四方方的大菜刀,颇为厚实,“阁主,只有这个,你看行吗?”
老鸨子急切的说道,“你是猪啊,快丢给赵四,管他行不行,有总比没有好。”
赵四气喘如牛,心里寻思,“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完全拼不过这头蛮牛,得想个办法,不然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随即他看向挂在力奴腰上的那一圈锁链,顿时,计上心头。
小厮将刀丢过来,赵四一个侧跳,躲过力奴的一记劈砍,然后紧跑两步后一个飞扑,拿到菜刀,刚想站起来,突然脑后生风,他心中一颤,刹那间转过来,双手拿紧菜刀往前一推。
力奴见半天砍不到赵四,直接将手中斧头飞掷过来,飞斧如一道闪电划过一丈多的距离,火花四溅中与赵四手中的菜刀撞到一起,赵四双手一震,菜刀应声砸在胸口,断为两半,斧头虽然卸掉了大半的力道,赵四的胸口依旧被切开了一道伤口,几乎见骨!
他整个人都被强大的力道推的向后滑了近乎一丈远,直到撞到一条被劈砍出的地板裂缝,人转了半圈才停了下来,背上被木刺扎的鲜血淋漓。
赵四喷出一口鲜血,只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力奴随手抓过一只缺了条腿的案几,奔跑中双手抓牢案几的两条腿,伴随着铁链的哗啦声一个跳跃狠狠的砸了下来,正要起身的赵四强撑起精神,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彭的一声,强大的力道砸的整个地面都震了震,烟尘滚滚。
力奴见没砸到,手中也没了趁手的兵器,直接跑向一根支撑二楼走廊的柱子,得有半尺多粗,他用肩膀用力一靠,二楼走廊一阵晃动,然后他双手抱紧,用力一拉,一丈有余的柱子变被他拆了下来,二楼这一段的走廊,直接倾斜下来,眼见就要塌了,也就三楼的走廊是用榫卯构建,没用柱子支撑,不然也要被波及。
力奴抱着柱子,一路猛冲过来,赵四看的心底直颤,嘴角抽动,转头就跑,力奴一路横扫竖砸碾压过来。
在堂中转了几圈,赵四一路被压着打,终于他来到一处支撑整座阁楼的大柱子处,这柱子得有一尺半粗。
赵四提着半截菜刀绕着柱子转了半圈,力奴已经追到了身后,砰的一柱子砸过来,整座阁楼都震了震,楼上围观的人看的心惊胆颤,直咽口水,杜序腿肚子不停的哆嗦,却是一脸亢奋,死死的抓住三楼的栏杆,目光灼灼的盯着场中的打斗。
赵四抓起一根铁链,继续绕着柱子跑,发现这跟铁链连着力奴的腰部,暗道晦气,将之扔掉,看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力奴迈出左腿,地上一根铁链拖动,当即拿起来。
力奴又是一柱子砸过来,索性离的近,若是蓄足了势一柱子砸过来,这阁楼都要塌了,但力奴再次迈出左脚,赵四手中发力,用力一扯铁链。
赵四被巨大的力道拉的一个趔趄,好在力奴措手不及之下,也如推金山倒玉柱般,砰的一声砸在了地板上,赵四回身一跃飞扑下去,一肘砸在力奴的头上。
力奴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赵四左手捞过一块木头碎片,噗的一声刺进力奴眼睛,刺痛之下,力奴探出右手一把抓住赵四头发,将他提着丢了出去,然后站起来摸着眼睛一阵惨嚎。
赵四爬起来晃晃脑袋,从侧面冲上去,握紧右手中的半截菜刀,尖角对准前方,噗的一声,菜刀横着切进了了力奴的肚子,赵三一侧腰,右手死死的握住刀把,用左腋窝靠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一推!
力奴眼上的疼痛还没消去,有感到肚子上一阵钻心的疼,他伸出右手捏住赵四脖子,一把将他提起来,赵四脚不沾地,直接被扔了出去。
此时的赵四浑身是血,弓起腰身,半跪在地上用尽浑身力气,可他真的爬不起来了,没力气了,
力奴双眼血红,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肚子裂开,鲜血横飞,肠子哗啦一声全部流了出来,吊在肚子前面,他低头用仅剩的有眼看了看,一脸疑惑,伸出双手试图将肠子塞回去,可刚塞进去又流了出来。
他口中咳血,终于跌坐下来,伴随着铁链的哗啦声,扑倒在地!
片刻后,没了动静。
四周看客静默片刻,轰然叫好!
赵四松了口气,抬头四顾,看了一圈,对准杜序的方向,嘶吼道,“小人,南城赵四,失手误杀世子家奴,请世子赎罪。小人愿为世子,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望世子不弃!”说完,他彭的一声将脑袋砸在地板上。
片刻后,杜序走下楼梯,扫了力奴一眼,眼皮抽了抽。
然后转头深深看了赵四一眼,狞笑道,“你很有种!听说你以前从白虎的爪子下活了下来,现在小爷信了,明天小爷要出城春狩,你跟着吧,如果你能将那头白虎猎回来献给小爷,那你的狗命就能保住。”
说完,杜序带着一群纨绔扬长而去。
玉娘哭红了双眼,下楼来,眼见赵四凄惨模样,嚎哭着扑了上去,一把抱住。
赵四吸了口冷气,玉娘赶紧松开,手足无措,“压着伤口了吗?去我房间,我给你上药。”
赵四看了看门口,已经没了杜序的身影,他知道,虽然惨烈了点,但是事情成了,就等春狩开始,好戏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