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森近几日来别墅来得很勤快,伊森和艾卡西也因为此事头一次站在统一战线上。他们都对埃德蒙的“挚友”表示送客态度,但两人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故事,于是也只是看不惯而已,并不敢对其真正下手。而阿卡森也依旧天天都在往埃德蒙身旁凑:“你难道是忘记了布多鲁的大家了吗?”虽然埃德蒙总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艾卡西曾听他提起过“布多鲁”这个名称,在奥尔兰特语中是“影子鬼”的意思。听伊森的分析和阿卡森的话来说,大抵是指特莱茵城的一个儿童地下组织,成员皆是无家可归的小孩,他们劫财,剽窃,杀生……坏事都被他们干尽了去。就连他的先生——那么温润如玉的人居然也曾经在那里待过。
“果然还是要想办法撵走他。”艾卡西咬着牙关,冷冷瞪着一楼正不停骚扰埃德蒙的阿卡森。
“小家伙,戾气挺大?”伊森瞥了他一眼,轻声冷笑。
“先生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天天呆着,更何况先生也不见得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阿拉~不要老是那么上火嘛,要养生。”
伊森一脸轻松模样,是因为就在昨晚,埃德蒙已经跟他讲述了事情的因果,刚听过埃德蒙年幼时独身弑杀公爵夫妇的故事时,脸上几乎写满了震撼。
“这么说来,那个阿卡森就是公爵夫妇的孩子喽?他那么对你,你为什么不撵他走?”
“刚到萨西斯(现所居城市)时,被‘布多鲁’的人偶然救了一次,而后,就赖上我了。”
“那你就任他们这么无限向你索取吗?”
“习惯了,况且欠别人人情不是什么好事。”
伊森还笑眯眯的瞧着埃德蒙,追问当时杀人的快感是怎样的,而埃德蒙的回复则是:“恐怖小说看多了对大脑发育不好。”
总之,别墅内除去佣人和黑猫,不知实情的貌似也只有艾卡西了。
这是艾卡西拥有的第一个亲人,他太珍视了,毕竟在他看来,向他这般背负诅咒之人,是不可能见到阳光的,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未来的坟墓搭建,将自己掩埋到黄土之下,背负着诅咒和不祥,离开美丽的世界。而他的先生,却将他从坟墓里拉去,带他见到了阳光下的世界。
人们都说:“如果没见过阳光,或许就不会那么绝望。”而深处绝望深渊底部的艾卡西,见到了他的sun——埃德蒙·凯特·维斯顿。
“你这种人,是不会懂我的心情的……”艾卡西将头撇向一边,不去看伊森。而伊森听了他的话,却又突然笑出声来:“噗……我亲爱的傻弟弟,你了解我么?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和你差不多呢?”
“我……是天生带有诅咒和不祥的孩子,我只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我被孤立,被欺负,见不得光,你又怎么会和我一样?”
伊森坐在凳子上,提起身材矮小的艾卡西放在腿上,双手环抱艾卡西腰际,温笑着说:“小家伙,要听听我的故事么?”
“我拒绝,我对你的黑历史不感兴趣。”
“既然你想听,那我就给你讲好了。”
“我说我不想……”
伊森抽出一只手,纤长手指抵住艾卡西双唇:“那是我五岁那年的事了……”
当时的伊森年龄刚过五岁,他所在的国家——迪克西遭受了维肯尼亚王国的袭击,而伊森所在的边境小城,就成了敌人最先侵占的地点,伊森在某些方面与埃德蒙很相似,都是在家中目的了父母被杀的全过程,而后,伊森年纪尚小,不懂得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意识到,他的父母陷入了一场永久的安眠,再也不会呼唤他的名字了。伊森一个人坐在父母的尸体旁,眼泪就像断裂手链上的透明宝石,掉下来,落到地上去,落到衣服上去,打湿了一大片。
“爸爸……妈妈……你们,快起来陪陪我呀……”
伊森一个人哭到昏厥,当他再度醒来时,已经被当做难民送上了远行的船只,目的地是更远的友国奥尔兰特。听开船的人说,那里会有人接应他们,会给他们安排住所。
船只在海面上行走了八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奥尔兰特。一上岸,负责接应的人便讲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向大家表示友好,而后就领着众人要走,可他年龄尚小,又没有亲人,为了节省口粮,接应人员就将他丢在了这里。
“哎?为什么我还留在这里?为什么不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