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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此处彼处 (5)

鹿港

陈浩年从鹿耳门抵达鹿港,已经是两年以后的事了。路其实并没有想像的那么远,但第一天上路时,他就走叉了。

他是跟着一个戏班子离开鹿耳门的。

戏班子之前住北势街的悦来客栈,客栈很小,戏班子更小,总共才六个人,年纪或者老或者小,像一条带鱼被砍掉当中最厚实健硕的一段,仅剩下嶙峋枯萎的头部和削瘦弱小的尾巴。

跟所有客栈一样,悦来的客房也分出上、中与下三等,下等只是一长溜统铺,一张粗木板钉成的矮铺上挤下十四五个人。

当时戏班子就挤在大统铺上。

陈浩年后来也挤上去了。

陈浩年从澎湖来的那艘船上下来后,先在码头旁的树丛里蜷了一夜,第二夜坐在码头一道废弃的老墙后面。第三天那艘船起锚返澎湖了,他站在码头的高处,迎着风,长叹了一声,然后重重坐下,一直到船已经驶得踪迹全无了,仍不肯离去。码头上到处是人,人来来往往,噪杂而喧哗,却没有一丝真实感,仿佛是一片荒岛,一处杳无人烟的深谷,四周空寂寂的。他把胳膊架在膝盖上,沓拉着眼皮。他觉得自己虚弱极了,心里如同被一堆乱草堵住了,慌慌的放不安稳,呼出的气都是垂暮般倦怠。不知呆坐了多久,他站起,茫无目的地走着,哪里人多他就往哪里去。虽孤悬海上,但这里竟一点都不比安渠县城逊色,这里是台湾的府城,两百多年前郑成功率兵渡海把荷兰人赶走,几十年后施琅也率兵渡海,把郑氏一把端掉了,他们前后脚都是先抵鹿耳门,在这里上了岸。然后鹿耳门与厦门还曾有长达一百年的单口对渡,从康熙二十三年至乾隆四十九年,朝廷一直只允许这个码头向大陆开放,所以一批批人来了,都一次次从这里踏上台湾。

偏偏他的父亲陈贵却不是。陈贵跟人去台湾是道光二十二年的事了,那时除了厦门与鹿耳门,泉州蚶江与彰化鹿港、福州五虎门与台北八里岔也早就开始对渡,十五岁的陈贵迷迷糊糊跟人上船,就去了鹿港。

天黑了,入夜了,陈浩年推开北势街上最小的那家客栈。住下时,并不曾在意睡在一旁的都有谁,小小的包袱枕在头下面,装有银子的紫色缎面荷包扎在腰带间,不必解衣,没有宽带,就那么身子一横就躺下了。

那天夜里他一直做梦,朦胧中都是幼年的情景,而每一场梦都有班主的脸出现,晃一下,还没待他看清,就飘走了。

到清晨,太阳还未起来,就听到有人一声声喝叱,还起了脚,专往屁股上踢--踢的是小孩的屁股。这下子陈浩年看清了,旁边原来躺有三个小孩,从六七岁至十一二岁不等的样子。三个小孩跟着两个上年纪的老男人出去,过一会又满头大汗地回来。陈浩年也起来了,他看到竖在统铺边上的一堆东西,大广弦、笛子、锣鼓。一把月琴歪斜一边,他伸手扶起,捧在手上,打量了一会,用指尖轻轻拨一下弦。

他终于明白昨夜那些碎片似的梦原来并非没有来由。

"请问,您......贵姓?"那个年纪最大的老人探过身子问。老人干瘦黝黑,头发稀疏地在脑后拢成细细的一个小辫子。不等陈浩年回答,他先笑起,说:"噢,忘了先自我介绍,我姓余,多余的余,在家排行老四,你叫我余老四就行。您贵姓?"

陈浩年说:"免贵姓唐。"

余老四点点头,好像陈浩年能够姓唐是件很让他开心的事情。"要往哪儿去?"

陈浩年说:"鹿港。"

余老四大腿一拍说:"太好了,我们也正打算去鹿港,要不要搭个伴一块走?"

陈浩年当时并没发现有诈,那一瞬他甚至一阵暗喜,马上笑了。他说:"你们真的去鹿港?好呀,我跟着你们走,我不认路哩。"

后来陈浩年才知道,其实不用他说出来,余老四早已经看出他不认路了。

余老四应该有六十出头了,背微驼,牙丢了大半。他身后的另一个老人牙丢得更多,腮帮都已经塌下去。余老四说:"他是我哥,余老三。"

又指着三个小孩说:"他们名字好记,大的小余一声,那个是余二声,小的是余三声。"

那天一行人出了府城安平,一路上都没人开腔,连那三个小孩都低着头默默地走。陈浩年一开始也不开口,既是动身了,鹿港反正便在前方,早一天迟一天倒也并无太大关系。但走了几天,他忍不住还是问了,他说:"怎么还没到呢?"

没有人回答。陈浩年贴近余一声,余一声身架子挺拔,五官摆放得很端正,一眼就知道是个乾角的好材料。陈浩年贴过去问:"你以前去过鹿港吗?"

余一声吓一跳似的,眼珠子瞪起,马上车开脸,往旁走开几步。

正月还没过去,陈浩年记得从前这一直是长兴堂最忙碌的时节,从这个村到那个村、从这座城到另一座城,常常要上气不接下气地连轴赶戏,订戏的单子也早在一两月前就开始排着队收在班主丁范忠的手里了。而余老四这个班子,一路上到此处问,问要不要听戏,又到彼此再问,每一次都躬着身子,乞讨一般的身段与谗媚相。人家上下打量一下他,手一挥,说不要不要,快走。碰上运气好,说那就唱着听一听吧。余老四马上牙龈乐得红通通地暴出来,一副被施舍了的下贱样。

陈浩年又开始不时咳几声。正月初四晚在渔翁岛为秦家唱过那场后,久憋的嗓子得以倾泄一次,一下子顺畅了,仿佛一个饥饿的人被一顿美食撑饱。但是现在又不行了,嗓子眼发紧,腹中的气又往上冲,他仍然开始长一声短一声地咳起。

只能忍着,到了鹿港,离开这支戏班子,离开不断在眼前晃动的箫笛月琴之类的东西,他的嗓子想必就该老实下来了吧,不会再折腾。

可是鹿港一直没有走到,天气却渐渐温和起来,从府城出发时还穿着夹袄,渐渐竟只需在长衫外罩上坎肩就够了。若是大太阳当头,甚至连罩衫都恨不得动手脱掉。

能明显感觉到余老四并不急着赶路,那个一向很少说话的余老三更不急,步迈得慢吞吞的,脚后跟像被地吸住了,鞋跟啪哒啪哒拖着走,走一阵就蹲在路边,掏出筒枪,吸上几口。碰上有人给钱请开场唱戏,余老三就更是一屁股坐下,收了场也仍然拖拖拉拉地歇在那里,好半天不肯动弹。看上去余老四余老三就像两只悠哉的母鸡,带着三只老老实实的小鸡慢吞吞地出来闲逛,捎带吹吹海风,看看风景。

陈浩年想,如果是班主丁范忠,早就蹦跳起来大骂了。长兴堂赶场时,哪一次不是前脚赶着后脚急匆匆地奔去?班主还老嫌大家走得太慢,他自己在前面挺着腰板大步跨着,恨不得飞起来似的。

陈浩年问:"鹿港还有多远?"

余老四笑了笑说:"快了。"

陈浩年说:"还要走几天?"

余老四说:"不急,总会走到的。"

陈浩年说:"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啊?"

余老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脸拉下来,扯扯嘴角说:"不是一直在走吗?迟早会走到的,急啥呀?"

陈浩年心紧了一下。事情似乎有点蹊跷了。戏班子的人一路上约好似的不怎么跟他搭腔,却一个个脸上对他端出笑。吃的喝的住的,陈浩年要自掏腰包,都被余老四拦住了。余老四说:"我们能碰上就是缘份嘛,不要见外啦,见外就不是兄弟了嘛。"

那天上路时陈浩年开始留心起来,天黑下来后眼便往天上瞄,他要找一找北斗七星的位置。以前长兴堂常夜间赶路,班主曾多次指着上空教他认南北向,他哪里肯听?那时以为反正有班主,反正不会一个人单独走夜路,也就一辈子都不需要辨认路,不想突然间竟需要了。哪些是七星?七星的勺子朝南还是朝北?他看来看去,似是这样,又似是那样,竟越发地糊涂了。

四十多天过去,终于看到一个城墙了,墙是新砌的,泛着土腥味,一块块红色的扁形方砖还如同孩童的脸蛋那般洁净。站在北门外仰头一望,墙高应该有一两丈。到鹿港了?

第二天陈浩年站在余老四面前,粗粗喘着气。"你......为什么要害我?"他问。

余老四看着他,半晌才开口说:"这话难听,怎么就害你了?"

陈浩年说:"这里是恒春!"

余老四一笑,说:"恒春是个好地方啊,四季都是春。以前它可不是这个名字哩,以前叫琅峤。琅峤是这里番人的叫法。知道番人说的'琅峤'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兰花。"

陈浩年说:"这里再好关我什么事,我要去鹿港!"

余老四摆了摆手说:"年轻人不要打断我的话,我告诉你,这里是去年才把名字改成恒春的。谁改的名字知道吗?是沈葆桢。哈,说起来话就长了,前年这时候日本人不是从这里上岸,把牡丹社的生番杀得有死伤一片吗?结果你们闽人沈葆桢就来了,钦差大臣哩。他把日本人逼走,又把琅峤改了名。恒春,很好的名字嘛。日本人一走,沈葆桢就下令这里建城墙了,没有城墙日本人要是再来,就没法防了......"

陈浩年知道余老四在装傻,在绕弯子,想把他绕晕。他说:"我们从府城出发,然后呢,这里是府城的的南面还是北面?"

余老四手一挥说:"当然是南面啊,恒春嘛,是台湾的最尾端了,要不怎么可能四季如春?这里的人谁见过冬天是什么样子的噢,根本见不上!"

陈浩年说:"鹿港呢?鹿港在哪里?"

余老四说:"鹿港在北面。"

陈浩年说:"比府城更北?"

余老四说:"当然更北了,鹿港在台湾的中部嘛,怎么连这个你都不知道?"

陈浩年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悄然吐掉,他在按捺自己。只能怪自己不慎了,但事已至此,他得冷静。他开始收拾东西,其实已经没什么东西可收拾了,秦海庭给他的那个包袱,衣服破了,鞋烂了,但他还是把它都裹起。

余老四和颜悦色地跟过来。"唉,年轻人,这样吧,我想请你开场唱戏。你也看到了,我这个班子没有能顶得起的角儿,那三个孩子还嫩,熬到他们起来,我们都饿死了。"

陈浩年说:"我不懂唱戏,不会唱。"

余老四哼哼笑起。"第一天在府城客栈里,我就明白你是干什么的啦。不会唱?不会唱的人是那样扶琴、拿琴、看琴、拨琴的?这一行我干一辈子了,戏虽唱得不好,但看人是准的。你就是吃这碗饭的,听你说话,嗓音这么脆亮,眉眼那么活络,戏绝对就差不到哪儿去。来一起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这一路我管吃管喝,已经花掉不少银子了呀。"

陈浩年掀开衣襟,把紫色缎面荷包从腰上解下,递给余老四。余老四不接,推还过去。陈浩年就把荷包搁到桌上。余老四拿起荷包在手上掂了掂,揣进口袋,问:"真的要走?"

陈浩年不应,但重重地点点头。余老四脸沉下来,白了一眼说:"何必呢?"又说,"你愿意我们还不愿意哩!"说完使了个眼色,在一旁的三个小孩就围过来,余一声抱住陈浩年的腰,另两个一人抱住一条腿。余一声说:"留下教我们唱戏啊。留下吧留下吧。"

陈浩年怔怔站了许久,最后叹一口气,把包袱往脚上一丢,坐到地上。他说:"好吧,那就不走了。"

但几天后的一个半夜,他还是悄然走了。为防寇防盗,恒春城由官兵把守着,城门每天傍晚都关闭上,清晨才徐徐打开。

那天早上,陈浩年成为第一个穿出城门的人。

他要去鹿港。

时令不过是春天,但恒春的春已经有近乎初夏的热度。离开恒春城时,陈浩年穿的是汗衫薄裤。他包袱里只有这一件夏装,是秦海庭用藏在箱底自己一直舍不得用的白色鱼冻布为他缝制的。可见就连秦海庭都以为上岸就找到普莲了,仿佛曲普莲早已经等在岸边,等着他从船上款款走来。

现在秦海庭在远处,而曲普莲却杳无音讯。

衣衫散发着馊味,前襟已经污黑得东一块西一块,这一切陈浩年已经都不会皱起眉头,对洁浄他不再有苛求,不再觉得不洗个澡就无法入睡,不再对衣服上哪怕一丁点的肮脏都深恶痛绝。

从前的那个陈浩年连他自己想起来都恍若隔世了。

恒春城其实也让他恍惚。在这里他看到有生以来最丰美的春天,红花、绿草、碧海、白沙滩、黑珊瑚礁,这么多的色彩在天地间恣意铺陈,美得几乎不似在人间了。可是他还是得走,往北去,去鹿港。

到处是山,简陋小径纵横隐在山林丛中,潦草地铺着粗砺的石块,曲折蜿蜒,每一条似乎都是一模一样的,看不出差别。陈浩年走得非常小心,在每一个交叉路口都再三犹豫斟酌。他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谁了,就是问路,问过了也不会立即就朝着人家所指的方向匆匆而去,他会狐疑地停下,左右张望,寻机再问其他人。尽管这样,他也仍然拐上好几条相反的路,执拗地走着,走向东面或者东北面,甚至再绕回南部。

就是在路上,一个冬天过去了,然后又过了一个冬天,他才抵达一座热闹的小城。

"这是哪里?"他向路边小店里的人发问。

人家眉头皱起,头往旁闪开,一脸都是厌恶的表情。

"这是哪里?"他再问,然后索性在店门外的石阶上坐下了,等着店员给他答案。

店员只好说:"是鹿港啊--你快走快走,不要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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