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173400000009

第9章 过台湾 (2)

陈浩年扭过头呆呆看着。这两天他脑子锈住了,里头千万只蜂在嘤嘤嗡嗡叫唤,太阳穴噼噼跳。多好?这个问题他本来就不好答。他五岁就离家了,十四年来他一年回去不过一两次,兄弟似乎很好,又似乎一般,他从未梳理过这事,弄不清。

曲普圣解释道:"若是关系一般,他今天替他担着,不见得明天还会替你担。明白吗?狱里牢里,那么多刑具摆着哩,没几个人抗得过。所以,无论如何,这里都非久留之地,你得尽快离去。"

这个问题老妇看来也一直放在心里上下掂着,曲普圣话音未落,她就急促地问:"去哪里?"

曲普圣低下头,像在思索,又像是犹豫。

陈浩年说:"普莲还在里头,我怎么能走?"

曲普圣说:"得把她弄出来。"

"怎么弄?"

曲普圣看看老妇,吁一口气,说:"你也不是外人,我说说无妨。我在福州认识一位参加武举考试的朋友,已经捎信去,得过几天才能赶到。再等等,等上几天吧。靠我这双没有缚鸡之力的手,现在是成不了事的......"

陈浩年突然说:"我弟弟就是练武的。"

曲普圣眼眶猛地一撑,精亮地看过来。"你弟弟?练武?--功夫怎样?"

陈浩年说:"不是太清楚。我只知他臂力大,能举起大门口的石狮子......噢,他自夸过,打起架,七八人都近不了身,身手很快。他的外号就叫陈大狮。"

曲普圣身子往上挺直了,愣了片刻,霍地站起。"那就成了!"他大喊一声,马上踮起脚小跑到窗子旁,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看。又说,"那就成了,成了,成了!"他嘴咧得很大,欢喜得像从路面捡到铜板的孩子。"

陈浩年看看老妇,老妇也看着他,都有疑惑,也都有期待。

老妇说:"哎,怎么成了?你得说说啊。"

曲普圣张了张嘴,又抿住了。他在陈浩年肩膀上推了推,说:"我试试看。你准备一下,尽快走。远走高飞,天下这么大,到安渠县以外去,哪里不能安身?"

陈浩年说:"我不走,我要去县衙。"

曲普圣眉头一皱,恼起来。他大步往外走,到了门旁,用手指指陈浩年,对老妇说:"等着消息,听到普莲逃出县衙了,才能让他跨出这道门。他除了戏唱得好,脑子却比水豆腐还嫩哩。若是误了事,连你都得受连累,这家说不定都保不住了。盯紧他!"

老妇受了惊吓般缩紧身子,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她说,我这几天夜里每每一想,就合不上眼,心里擂鼓似的。

曲普圣的花招陈浩年是后来才知道的,他托那个被买通的差役送进信,信是给浩月的,然后入夜后,他在县衙外候着,到约定的时辰果真就看到浩月和曲普莲一起从头里出来了,而他们路上所有遇到的差役,都倒在浩月的拳头之下。

夜色不似前几天那样墨成一团,下弦月升起了,微光密布,零散细碎的云无序地散着,看上去仿佛是坡地上一群正被放牧中的羊。曲普圣从隐蔽处出来,身上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包,一包是银子,一包是普莲的短袄外裤。凑近去他眯眼匆匆打量一下浩月,却不看普莲,只是把大小不一的两个包裹塞给她,先是银子,然后是衣裤。普莲还穿着那天去黄氏祠堂时的那一身衣裙,裙长及鞋面,这怎么方便出行?一架马车已经停在路边,普莲手抓住车把,却不肯蹬上去。她问,母亲如何了?普圣不理,按住她后背往上推。普莲说,我要回去看看母亲。普圣手用上更大的力气。普莲挣扎,曲普圣火了,猛地将她塞进车里。车动了,帘子开了道口,普莲手一扬,一道隐约的白光闪过,一样东西丢在曲普圣跟前。他捡起一看,是枚如意玉佩,没有多想,紧跑几步,又把它扔进车里。

马车在夜色里渐行渐远,很快就踪迹全无了。

车夫知道该把他们往哪里送。

曲普圣站在原地长出一口,抖抖衣襟,急步离去。他去了老妇家。他敲开了门。然后他从兜里又掏出一包银子,塞到陈浩年衣兜里。"快走!"他说,"你看我真的做成了,他们已经走了。"

"谁?他们?"

"你弟弟和普莲。"

"去哪里?"

"过台湾。只能去那里了,那里天高皇帝远,王法都虚几层,朱老头子还能怎么办?"

"台湾哪里?"

"鹿港。"

"我也去。"

"你?"曲普圣摇头,"你这身子骨哪经得起七百里横洋的折腾?六死三留一回头,没听过这句顺口溜?单那个黑水沟就吞下多少过台湾人的性命,你就算了!"

"怎么普莲都行?"

"她留下来还有活路?"曲普圣声音一下子硬了。"就是朱老头子放她一条生路,曲氏家族也容不下她了。我们这里对不守妇德的女人是用什么家法惩治的,你不会没听说过吧?装竹笼沉江啊!横竖是一死,不如赌一赌。女人命贱,只要渡到台湾,应该就没事了。岛那边缺女人哩,随便找个好人家嫁掉,生下一儿半女的,这辈子也就打发掉了。"

陈浩年没有听完已经往外走,却被曲普圣拦住。曲普圣张开双臂,靠在门上,宽大的袍子被臂膀扯起,像一只大蝙蝠。两人对峙着,互相瞪着眼。

"你以为想去就能去?"曲普圣说。

陈浩年把脸一别,呼呼喘着粗气。

曲普圣说:"好,你先说说看如何渡台?"

陈浩年说:"今年渡台禁令取消了,有官渡哩。"

曲普把头一仰,大笑。"你,官渡?"他双手按住陈浩年的肩头,把他往后推了几步。"官渡必须经官府给照,再经海口查验过,才可放行。对,今年朝廷开恩了,终于对过台湾驰禁了,设了招垦局,还给去的人发农具、耕牛、种籽。可你怎么给照?怎么查验?就是给你农具你敢要吗?朱墨轩是傻子啊,任你们翻墙越院逃之夭夭,而他只会闭眼睡大觉?你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曲普圣右手食指竖起,戳着自己的太阳穴。

陈浩年嘴张了张,他本来想问什么,却突然往下一蹲,双手抱住头。

从事情发生起,他一直像在做梦,脚踩不到实地,虚虚地飘浮。这件事本来只发生在两个人之间,他与曲普莲,无论男是否有欢、女是否有爱,都与旁人无涉。可是现在普莲走了,留下他,浩荡海水从此将他们分隔两岸,就是那一声微弱的道歉,都无法传递过去了。

从前在台上,唱到山伯伤离别时,他常泪流满面;唱陈三为情所困时,他也常泣不成声。但全是隔着一层皮肉,那都是别人的痛,而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被撕筋扯骨了,他觉得一股气从腹部深处洪水般往上涌,辛辣刺鼻,鼻子酸了,鼻子一圈圈的胀大,然后他嘴一张,狼一样嚎出来。

老妇和儿子前后脚奔进来,脸色煞白。估计他们本来都趴在外面听,终于听到哭声,这么不要命地嚎。你不要命,他们还要命哩,所以老妇俯着身子冲过来,手重重地在陈浩年头上拍打。"闭上嘴快闭上嘴!"边说,她边跺脚。

陈浩年嘴并不闭上,反而像被提醒了,索性敞开,哭得长一声短一声,泪倾倒而下。

曲普圣急走几步到床前,抱起被子,一甩,将陈浩年整个人罩住。哭声一下子黯下去。"让他哭,反正他有那么好的嗓子,就当唱戏让我们听。"说着曲普圣搬过椅子坐下,翘起腿,眯起眼。

但最终仍是曲普圣把被子揭了。曲普圣叹一口气说:"算啦,真要去的话就去吧。"

陈浩年并没有止住哭,嗓子那里像是被人用鞭子抽着,嘣嘣嘣地跳。其实并不全是悲伤,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让自己这么放纵一下过,沉浸其中,浑身每一个骨节竟一下子舒展了,仿佛躺在平静的河面上,被水波轻轻托起,缓缓地飘流。有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为什么哭,忘记了因为何种原因至于此地。

曲普圣踢过一脚。曲普圣说:"普莲和你弟弟是私渡的,坐私家商船走。私船小,水道也险,你要走,也只能听天由命走这样的水道。起来!起来起来!"

陈浩年被曲普圣一把揪着提起,只觉得两条腿蓦地一软,马上就有万千只蚂蚁在上面窜来窜去,一口口咬着。他趔趄几步,脚面仿佛肿胀起来,低头看,却没有。蹲太久了,他把自己的腿蹲麻掉了。他俯下身,用手掌在腿上快速地上下搓几下,思维重新聚拢起来。这是在逃难途中,他必须离开安渠,去台湾找到曲普莲。

曲普圣说:"我只好再找一个头船主说合一下,得给人家钱。普莲那一趟,我母亲把她私藏了二十多年的保命钱都拿出来了,我没有钱了,还得再筹筹。"

陈浩年说:"你去找长兴堂戏班子,找我的班主要。"

曲普圣摇头。"长兴堂的人这几天也在到处找你,他们来问我,我说不知道。暂时还不能跟他们透底,人多嘴杂,不得不防。我走啦,得赶紧把这事办了。反正你不能再在县城呆下去了,夜长梦多,别又横生麻烦。"

两天后陈浩年穿起老妇儿子的短衣长裤,戴上斗笠,挑起一副畚箕出了门。曲普圣已经在城门外等着他了。见他走来,曲普圣并不迎上去,而是径自往前走。两人一前一后,先是走得缓,离开城一段路,到了乡村小径,才渐渐越走越快。

路有点远,天已经微微暗下来,风中夹着一股淡淡的腥味,隐约间已经听得见浪涛的声音。这么说,海近了。

一直到这时,曲普圣才停下来,等陈浩年走近了,说:"我跟头船主说你是哑巴,在老家杀了人,才逃往台湾的,所以上了船后,你什么话都不要说。"

曲普圣又说:"钱都付清了,你不必再给他们船费。那一袋小银子,留着到那边时花。去吧,呃......"他的声音突然有点哽咽。"上辈子我真是欠了你,欠了你们了。去吧去吧。"

陈浩年趋前一步,给曲普圣作个揖,低声说:"我会记住你的。"

曲普圣拍了拍他的背,说:"我一见你,就说我们有缘。你多保重。但愿今生还有再相逢的一天。去吧,船家在等了。去吧,去吧......"

曲普圣把陈浩年往前一推。

陈浩年慢慢地后退,退几步,又转身小跑起来。没有月,月光从云后面微弱地透出。岸边的那艘船黑黢黢的,只有模糊的一个轮廓,与海面巨大的黑连成一片。海浪哗啦一下,又一下,声音是空洞的,却又隐着万千凌厉的力量。

七百里横洋

头船主四十多岁,脸方方的,两边腮帮很对称地往外张开,弄出两个宽宽的角,夜色中整张脸就像一个敦实的小瓷缸,稳稳端坐在肩膀之上。船帆一拉起,他就让人把陈浩年带往船舱。"去睡吧,先养点精神。顺利的话,也要驶一天两夜才能到鹿港哩。"他说。

之前陈浩年并没有在海上坐船的经验。戏班子各地来去,最多搭个小船在江上浦上短暂驶过,一时半会儿也就抵达对岸了,微波细浪,并无不适感。他进到舱里,一脚刚跨进,就觉得鼻子堵了一下,一股强烈的异味扑面而来,汗与其他什么东西多种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他用手揉揉鼻翼,像是对这个部位的安抚。即来之,无论如何都必须安之了,这个道理现在不懂也得懂。舱里铺着几张卷边的旧草席,揉成的一团的被子东一处西一处地扔着,两旁的船板上拴着几节绳子,松松地团在那里。它们有何用?不得而知。有两三个人已经睡下了,零乱地横陈着,摊手摊脚。陈浩年从旁走过,船身突然一阵晃动,他趔趄几下,踩到一个人的小腿上。那人转动一下身子,竟没有醒。

还是不习惯在这样的地方躺下,排斥来自身体的深处,他只能半坐着,斜靠在船板上,闭上眼。船微微晃着,浆划动水的声音节奏感强烈地哗哗传来,像一群人的低吟浅唱。这就离开唐山了?"唐山过台湾,心肝结归丸......",这一首从台湾传回的歌谣,陈浩年是熟悉的,这一带差不多每家都有人渡过台湾,不是这一辈就是上一辈,所以也就人人都能哼唱。陈浩年也唱过,却不上心。把愁苦形容成使心肝都纠结成一团,这样的夸张,戏文里常有,他并不太当真。

此时,靠在船舱里,他突然心肝为之结归丸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班主。

同类推荐
  • 长发男儿

    长发男儿

    《长发男儿》有纪实性,小说中采用了“国宝”级的河北梆子演员裴艳玲先生的真实姓名。这是因为我若杜撰一个像她这样的女武生,没有人会相信,小说将失去应有的感染力。有时生活的真实性和离奇性要比作家所能够虚构的有意思十倍,天才人物的本身就是历史和社会的天才创造,任何杜撰在这样的创造面前都会显得虚假和拙劣。因此许多表现名人生活的艺术作品,都采用真名实姓的传记方式。我实实在在地端出裴艳玲先生的大名,首先是让人们相信现实生活中确有这么一个人物,然后才能对她发生兴趣。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完全称得上足主人公的人,有非常独特的吸引力,我的想象无非是让她由舞台的中心成为小说读者的注意力和兴趣的中心。
  • 隐歌雀

    隐歌雀

    《隐歌雀》收入短篇小说14篇。异人异事的悬疑故事:阴森的《石堂食经》,跨越阴阳两界的出差;虚构另类文学史:涵盖一切小说的检索表,富含奇思妙想的诗;匪夷所思的日常经验:参加诡异的婚礼,探寻稀奇的鸟类……“他们关于这个世界只能说出很少的一部分,可世界仍然一息不停地在他们身边运转、旋转,像是目不暇接的走马灯。”
  • 第三种升迁

    第三种升迁

    第一种升迁:抬升。工作做得好,下面有人顶,上面有人抬。第二种升迁:拔升。工作无所谓,下面有没有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有人且活动力度大。第三种升迁:挤升。工作做得好,下面有人推,但上面没人提,却在派系利益平衡下意外风光。
  • 赢尽天下

    赢尽天下

    她被扔进井里,被撕去衣裳,被狠狠地踩在脚下,艰难喘息着。他被欺辱,被嘲笑,被设计陷害,被扔进地狱,命悬一线。就像每一个从爱情的云端坠落到尘埃里的女子一样,她的心,曾死过。就像每一个从权力的顶端跌落到市井小巷的君主一样,他的泪,曾流过。死而复生的她,褪去懦弱,从弱小一步一步走向强大,商场,家宅,宫廷,朝堂,战场,皆被她一手哗哗作响的骰子牢牢掌握。褪去稚嫩的他,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暗中寻解药,觅父皇,杀奸臣,寻真相,掀波澜!巧笑嫣然,游戏人间,一切不过是一场豪赌。他与她联手,定要改写这混沌人世,重定江山,舞动风雨,赢尽天下!
  • 网络风暴

    网络风暴

    麦克·米歇尔是一个生活在纽约的普通人,当人们生活的繁华都市发生了一系列灾难时,他在困境中挣扎着维系自己的家庭。互联网和通讯网络中断……一场致命的传染性病毒席卷整个城市……紧接着如猛兽般的暴风雪封锁了整个纽约。连续好几天无法与外界联系。接着好几个星期,法律已经失去约束力,秩序一片混乱,凶杀、治安队出现在了街头。百万民众被困纽约。在混乱当中,阴谋论者对来自外国的网络袭击感到愤怒——这可能是大国强权局面产生巨大变迁的第一次震波——而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麦克和他的家人将在注定毁灭的纽约——这个寒冬坟墓中挣扎求生。
热门推荐
  • 孩子的潜能是这样挖掘出来的

    孩子的潜能是这样挖掘出来的

    《孩子的潜能是这样挖掘出来的》分为上、中、下三篇,包括纠正教育观念上的误区、换一种态度跟孩子沟通、采取正确的教育方式和手段等九章内容。《孩子的潜能是这样挖掘出来的》由方州编写。
  • 壹剑天涯

    壹剑天涯

    这是冠绝古今的一剑,这是神憎鬼厌的一剑,一剑之下万法皆破,普天之下无可匹敌!“真是说不出的写意风流啊。”剑一一边扣着脚丫一边想道。
  • 在灿烂的骄阳里

    在灿烂的骄阳里

    陈锋,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有什么文化。早年就到城市里打工,靠着自己勤劳地双手在城市里立足。经过不断的努力,终于成了一个个体的老板。但命运总是不会把好运都降临到一个人的头上。因为帮助自己的亲戚,而被人误解。紧接着就是报复,自己的生意一落千丈。因为一次事故自己放弃了现在的生活,自己的儿子又面临着被学校开除。风光之时家里高朋满座,一旦落难再也没人搭理着自己。也许这就是现实吧,我们可以管住我们自己。但是你永远无法从别人口中得到一个完美的自己。在别人的口中,你永远都是有缺点的。
  • 田文秀缘

    田文秀缘

    认亲就算了,把自家六个兄妹扯哪去了?书院着实不安生,也分不清是甜宠爽哪个了~
  • 喻世明言

    喻世明言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恋恋箐瑶

    恋恋箐瑶

    历过艰辛,经过万苦,生死一别,才知情重。回不回,又有何妨?得益于皇上的权衡之术,朝中已不再是唯太子为首。我问他,“你想坐上那位置吗?”他答道,“有你便足矣。”有夫如此,何所求。一日春光明媚,我跟他说,“你知道吗,我不是你这个时代的。”他目光浅浅,温柔醉意,“我知道,你的一言一行,早就表明了。”
  • 九转幻界

    九转幻界

    九道轮回,虚灵道破碎,引发世界灾难。地球上有一少年,为父治病而奋斗,在这平淡的早晨,山河破碎,地壳开裂,一道青光将其吸走,在宇宙九道轮回路上......
  • 查理九世之月影湖之旅

    查理九世之月影湖之旅

    一次神秘的冒险,一段古老的传说……月影湖的故事正在拉开帷幕…………神秘的绝色女孩儿,诡异的血夜冒险队,灭绝的冰羽雪凰……这一切的一切究竟在昭示着什么?!唐晓翼所寄来的信究竟隐含着什么意义?作为唐晓翼的妹妹、他们DODO冒险队的“代班”引导员他。唐晓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一双双纯真、清澈的眼睛,注视着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如果你有着一颗只为追求梦想的心,那么,月影湖欢迎你。只有具备真正的观察力、好奇心、动手力和体力才有资格进入月影湖……——月影湖湖主:月影
  • 别告诉他我爱他

    别告诉他我爱他

    当安琪再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已是十年后,十年什么都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打人的狂妄小伙子了,他变成熟了,比以前更好看了。唯一没变的是他遵守她们都承诺,再相见如同陌路,这次换我追你可好
  • 重生之西南风云

    重生之西南风云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昭汗青。”李东行走在山间的马道上不停的感叹,突然两旁山道冲下一群蒙面大侠大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李东行愣了一下,随即指着带头蒙面人道:“小肥啊,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吃饭了,吃西北风吧。”带头蒙面人立即哭丧着脸,“少爷,不带这么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