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渺小的人,都有他渺小的悲惨。但似乎与这个世界,也无关紧要的。
他,叫王冬至,一个渺小的普通人,除了模样生的略有可爱,竟也百般无用了。
头,倒是生的挺大的,以至于一米八的身高,看起来也是个矮子似的。
身为二十二世纪的少年,我想他的童年,应该既丰满,亦悲惨罢。
别猜了,并不是因为他生在冬至那一天,而后有了这个名字。而是因为他姐姐生在夏至,叫王夏至。
所以他那个没有读过多少书的父亲,干脆给他起一个冬至的名儿,让旁人一听,也晓得这是王夏至的弟弟了。
先说说这王夏至,那可厉害了,真是一生享乐无忧的宠儿:生的那水灵劲儿,哪叫男人不喜欢的?偏偏又是个家境殷实,母慈父爱幸运小公主。还读着国内顶尖的大学,真可是别人家的孩子。灵健的身形儿,可人儿样貌子,真是人如其名,似夏天阳光般,柔软和煦的小女子。
可真是上帝铁了秤砣心的偏袒啊,这开了挂似的人生,旁人,可羡慕不来的哩!
反观弟弟王冬至,啧啧啧。当然,其实也不太差,就是经不住对比的伤害:也就,长的跟个妈宝似的,顶着蘑菇头奶里奶气,不纹身,不抽烟,老老实实,特定的老师忠爱款啊。但偏偏学习成绩又一塌糊涂。
年轻嘛,未来总还有机会的。只可惜,他怕是没有未来咯。
这才16岁,怎就得了脑瘤子,家里寻了十数位名医,都说这疙瘩生的可真巧,竟卡在了脑干神经间,哪怕是二十二世纪最先进的手术设备,也无法识别这微妙的距离,将它分离开来。
药石无医!
也就,也就只能上点止痛药,尽尽人事,权当慰藉罢了。
噢,是的,你没听错,故事的开局第一章,有个倒霉蛋就要死了哩。
哎,好好的一个小伙,经过半年的药物摧残,已经没了人形。好在王冬至意志还算坚强,脑子有毛病,身子还算硬朗。每天仍坚持运动运动,依旧保留着不错的气色。
“小二,今天怎么样?”他的姐姐夏至,近了前来,溺爱的揉了揉冬至的头发,温柔的问道。
“呃呃呃,可恶,姐,快给我打一针,又开始痛了。”冬至捂着天灵盖,极不情愿的捶了自己脑袋两下,对着刚进门的老姐哀求着。
“哎,那玩意可真不能用多了,会变傻子的!”
“我都没几个月好活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大道理?”
大家都知道,这种超级止痛药,可以完全压制疼痛,让人错觉自己没病一般。奈何这种药极伤脑子,稍微用量过猛,很可能马上变成痴呆。
可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折磨的样子,王夏至心理也极为的难受。
罢了,既然已无药可医,能让弟弟轻松愉快的走完一程,固然已是最优抉择。
夏至无奈叫来护士。给冬至打了一针什么东西,冬至捂着脑袋,渐渐松了松眉毛,看来药效还是很快的。又跟他家姐姐呢喃了两句:
“姐,你说那瓶子里的花,他还能活几天?”
……
渐渐药劲大了起来,夏至呢喃了几句,也就睡了下去。不知是不是又要昏睡一整天。
——
“姐,我刚才做了梦”
“小二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
——
“哎哟我去!这是哪里?”
王冬至揉揉眼,惺忪醒来,看着四周已经不是VIP病房的样子。猛一咋呼!
身处之地,四周无物,一片明灰,啥也没有。说亮堂吧,又四周浑灰。说幽暗吧,又似乎光线很充足。
好像身处井底,又好像在一个很干净的房间里,或是雾海之中。
“这是哪儿啊?”王冬至又一次疑惑道。
拍了拍酸软的肩膀,王冬至坐了起来,感觉头似乎也不那么痛了,就是有点范迷乎,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但看四周微光闪烁,无门无窗,偏偏又光鲜明亮。抬首一看,头顶似顶着一轮冰冷的巨日,悬于百尺之上。
那日光中金银交替,忽明忽暗,不知何等景象也。
“姐!这到底是哪里啊!”王冬至又一声咋呼。
“咦?还活着?”一句莫名其妙的疑问从头顶的巨阳中传来。
“雾草!谁!”王冬至吓得一踉跄,心想这谁啊,这么无良,用这么大功率的喇叭说话?吓死个人!
正在疑惑之间,王冬至突然感觉天旋地转,日月颠倒!
那巨日竟从天而入地!根据某人的万有引力,此时此刻,王冬至不得不向身下的巨大光团坠落而去。
“啊啊啊,雾草,要死了要死了,这就是下地狱吗?”
但随着离那耀眼的巨日离王冬至愈来愈近,王冬至也感觉到自己身体似乎越来越大了起来,原本开阔的空间,现在似乎自己一伸手就能碰到四壁。
随着将到光源之时,王冬至的头已似这巨日之大!然后,啵的一声,王冬至感觉到自己的头被什么紧箍咒般的东西卡住了,又像是卡在了光团上?俨然停下了跌落的身形。
“这脑袋还大哩,竟然还卡住了?”
砰~砰~,两声像极了击打蚝油瓶子似的声音发出。以至于王冬至终忍不住,继而喷薄而出。
王冬至眼前豁然明朗。竟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一个像玉净瓶一般的庞然大物中……飞了出来?
在一块大木板上,接连滚了五六个身形,这才停了下来。
“雾草,好痛,腰子快断了!”王冬至一番惊吓,终于觉察到危险似乎停止。捂着后腰,徐徐抬起头来。
只见自己趴在一张大木桌子上,膝盖附近,有一巴掌大的小瓷瓶,好像就是刚才掉落时看见的巨大瓶子。而那握住瓶子的手,黝黑有力!
再仰首而视,桌前一个面若钟馗,长相极丑的黝黑老头儿,似怒非笑的捋了捋极为难看的小八字胡子。可吓的王夏至呼吸一窒。
见老头右手将那白瓷瓶子拿起,轻轻往左袖一送。
“你谁呀你!?”王冬至终是忍不住,怒疑道。
“哎哟,没想到随手摘了一个肉灵子,竟然还没有枯萎?”老头似有兴趣的点点头。满口不知所云。
“啥肉灵子?你到底谁呀?我不会是跑错科室,来了精神科吧?”王夏至又气又惧,声音又提了几分,颇有壮胆的音色儿。
“嘿,小小肉灵子,也敢大声说话?”黝黑老者继续言:“你乃月宫园子里养的一小小肉灵子,我昨日路过,见你品貌端正,能量纯合,便起兴随手摘了来,竟没想到,你脱离了月宫之能,竟未枯萎。怪哉,怪哉!”
“啥东西?”王夏至满脸疑惑,他更加笃信这老头肯定是从楼上精神科跑下来的傻子。心理打着算盘果:姐说过,不能跟疯子搭话,不然没完没了!
于是一个乌龟翻身,王八打挺,扭过身子来,先是一阵眩晕,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撒腿就准备溜溜求。
却定眼一看,自己竟身处一五星级般豪华大殿,金柱银顶,四面都是两丈的玉石窗门,装饰颇为奢靡。
愣了一下,此时不容多想,但还是先跑要紧!
可偏偏跑了没两步,一头撞了玻璃似的,一声“哎哟喂!”王冬至顺势人仰马翻。
“这肉灵子莫不是修成妖了吧?没死不说,竟还生龙活虎似的。有趣的紧!有趣的紧哩!”黝黑老者继续捋了捋他几乎快没有的小胡子,晃晃脑袋打趣道:“小肉灵子莫要恐慌,老夫不吃肉灵子的。”
???
这可得了?王冬至就算是脑壳里长了个包,也能听的明白,这人还有吃了自己的可能!
“雾草,这特么是地狱食人小鬼么?哎呀我的姐呀!”王冬至此时才真正感觉到周遭的陌生与可怕,竟然不争气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越哭越凶!夹杂着尖锐的惊吓与呼救,没完没了!
“哎呀呀,这,呲,徐徐风能淬音灭,噤!给老夫闭嘴!”老头一阵呢喃碎语。挥手一划,王冬至的哭喊哀嚎戛然而止!就像嘴巴被浆糊糊住了一般。“哎呀哎呀,烦死了,禁言吧,这肉灵子跟母鸡似的哩!”
黑老头自然不会忘记,先摸摸那快没了的胡须,讥笑道:“小肉灵子,莫要害怕,这里是真界,你能有幸脱离月宫园不灭,可还真是天地异数,有趣的紧,你且莫叫了,到老夫狗圈里,喂喂我的小黑子吧,也算你修得此命,足以快慰了!”
说罢大手一挥,王冬至随即感觉到天旋地转,忍不住连连呕吐起来,等呕无可呕,抬首一瞧!
「我!的!姐!呀!有!妖!怪!呀!」心里怒吼,奈何又叫不出声啊!
只见一条丈高的黑毛獠牙大狗,哦,不,大妖怪!正在低着头嗅着王冬至,大哈喇子啪嗒啪嗒的!
就像是盯着一根***子,眼睛直勾勾的入了魂。
这黑狗的体型,怕是只一口,王冬至就没了。
可不把冬至吓得没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