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凤祥道:“孤独前辈,还是到房间去吧。”孤独行看一眼龙中德等人,点点头,说:“也好。”龙中德道:“孤独前辈,需要我们帮忙吗?”
孤独行道:“只要你们不捣乱就好了。”王萧天摇头道:“真是没有想到,堂堂的乌衣楼楼主也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哈哈……”
白露浓此时心中对自己的父亲也是充满恨意,故而对王萧天的讥讽之言也未放在心上。龙中德道:“放心,我们是不会上去打搅的,你们请便。”柳凤祥虽然讨厌龙中德他们,还是道:“多谢。”四人抬着柳龙呈到楼上房间,包扎好伤口后,孤独行便开始输入真气。良久之后,孤独行已是汗流浃背,柳龙呈还是毫无反应。柳凤祥道:“孤独前辈,你歇一会儿,我来输真气吧。”孤独行叹一声,缓缓收掌,站到一边,暗自调息。
柳凤祥与柳龙呈练得俱是“无极神功”内功心法,运气路数一样,因此柳凤祥为柳龙呈输送真气可谓事半功倍。就在柳凤祥将近气竭之时,柳龙呈轻微的睁开了眼睛。
花蝴蝶与白露浓站在柳龙呈的面前,看的真切,俱是喜道:“醒了……”孤独行脸有喜色,说:“都先别说话,免得妨碍柳姑娘运功。”白、花二女点点头,关切的看着柳龙呈与柳凤祥。一顿饭后,柳凤祥收掌舒一口气,说:“白君屠好重的出手。”
白露浓哭道:“对不起……”柳凤祥一怔,继而道:“白妹妹,我们怎么会怪你呢?弟弟现在伤势严重,还不能言语,我要出去买一些药材回来,你们歇息一会儿。”白露浓呜咽道:“我陪你去。”柳凤祥摇摇头,说:“我一人去就可以了,你们好好照顾弟弟。”白露浓道声是,跪在柳龙呈旁边,拉着他的手,只是哭。
孤独行道:“柳姑娘,真正的疗伤圣药,只有少林才有,这小地方买的药治标不治本,不如不买。”柳凤祥道:“若是没有药物的辅助,我弟弟的身体怕是吃不消。”孤独行道:“我们何不雇一辆马车直奔少林寺?”
柳凤祥道:“可是,这雨这么大,能行么?”孤独行道:“可以,马车内不会进雨,只要在马车内多垫几床被子,这样就可以减轻震荡。”柳凤祥道:“好,我这就去叫马车。”孤独行道:“还是我去好了,方便一些。”柳凤祥心想也是,说:“那就有劳前辈了。”孤独行摇摇头,从窗户跳出客栈。
柳凤祥暗道:“孤独前辈好细心,定是害怕龙中德他们知道他出去后上来找麻烦,才从窗户跳下去,避开他们耳目。”房间中只有四人了,花蝴蝶从怀中拿出一丝帕包裹,小声道:“柳姐姐,这才是真真的将军令,我与小白在金陵之时已经把它掉包了,现在你拿着吧。”柳凤祥即惊且喜,说:“将军令虽然没有丢失,可是弟弟伤的竟是如此之重,唉……还是你拿着吧,反正又没有其他人知道,你拿着也很安全。”花蝴蝶点点头,呜咽道:“也好,柳姐姐,小白没事吧?”柳凤祥点点头,说:“没事,只是需要时间休养。”
花蝴蝶道:“少林寺的疗伤圣药真的管用吗?”
柳凤祥只是耳闻少林有疗伤圣药,可是并未见过,此时为了安慰花蝴蝶,惴惴不安道:“是的,少林已有好几百年的历史,再说那些大师都是得道高僧,应该会有秘方流传下来。”花蝴蝶看看嘴脸乌青的柳龙呈,虽然充满希望,可更多的还是担心。白露浓只是愧疚,脸紧贴着柳龙呈的手,喃喃自语,多是请求柳龙呈原谅。
不一会儿,孤独行上来了,说:“走吧,马车准备好了。”白露浓及花蝴蝶闻言,起身让开,孤独行轻轻抱住柳龙呈,向楼下走去。小二拿来三把油伞,柳、白、花三女撑着,柳龙呈身上倒是没有溅到雨水。孤独行把柳龙呈抱进马车后,出来道:“三位姑娘上车,我来驾车。”柳凤祥道:“怎敢劳烦前辈,难道没有驾车的吗?”
孤独行道:“在街上没有找到赶车的,我就把这空马车借来用了一下,没事,我会还给他的,快上马车走吧。”柳凤祥暗自叹息:“孤独前辈为了弟弟,竟然不顾身份偷车驾车,真是难为他了。”雨下得太大,路又太滑,这一路马不停蹄的下来,五人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到少室山下。还好,此时大雨已经停了。
山路难行,孤独行抱起柳龙呈,展开脚步,当先快步冲向少林寺。柳凤祥拉着花蝴蝶,与白露浓一起紧跟其后。片刻之后,已到大雄宝殿,方丈悟本听说柳龙呈等人来了,连忙迎接。看到气若游丝的柳龙呈,方丈大惊,说:“快快送入房中,老衲要为柳少侠诊脉。”两个小沙弥道声是,准备上前抬着柳龙呈。孤独行道:“不用了,还是我抱着吧。”小沙弥退开,悟本道:“那就有劳孤独施主了。”
众人走进一间干净宽敞的屋子,孤独行把柳龙呈放于床上,悟本搭着柳龙呈的右腕,好久之后,才道:“一枪刺中右胸,以致内息紊乱,一掌正中前胸,像是‘乌衣手’,若不是柳少侠内力深厚,只怕早已回天乏术了。”
白露浓哭道:“大师说的不错,这一掌的确是我父亲的‘乌衣手’。”悟本一怔,转念便已想到白露浓与柳龙呈的关系,一扬佛号,说:“真乃孽缘。”
花蝴蝶急道:“大师,一定要救救小白。”
悟本道:“姑娘莫急,柳少侠不会有事的。”然后对身后小沙弥道:“木鱼,去把我房中的五灵脂拿去碾成粉末带来。”少林第一代弟子现只有悟本大师四师兄弟,第二代净字辈弟子也已是而立之年,在江湖颇有名望。第三代弟子则是木字辈,还是小僧。
木鱼道:“弟子明白。”飞也似的出去。孤独行道:“五灵脂?这是一种珍贵的药材,很难得到。”悟本颔首道:“孤独施主说的不错,这也是他人送的,不过这些足以治好柳少侠的外伤内伤。”柳凤祥喜道:“如此,多谢大师厚意。”悟本道:“不用多礼,你父亲与我是好友,柳少侠又是为了保护将军令而受伤,我岂能袖手?”
不多时,木鱼已经拿着碾好的五灵脂粉末来到悟本身边。悟本接过灵药,缓缓站起,放了少许在茶杯中,倒一些茶水冲散,说:“哪位姑娘喂柳少侠喝下?”白露浓身手较花蝴蝶敏捷,一闪身到悟本身边,说:“大师,我来吧。”
悟本道声好,递过茶杯。白露浓一口一口喂柳龙呈喝下后,站在一边,静候悟本吩咐。悟本道:“姑娘休息一会儿,我来为柳少侠敷药。”
白露浓闻言站于一旁。悟本轻轻解开柳龙呈右胸边的衣服,除去伤口处的纱布,轻轻的把五灵脂粉末散在伤口处,只见白沫直流。悟本拿出手绢,轻轻擦拭,待白沫没有后,悟本把木鱼拿来的纱布轻轻缠在柳龙呈身上,一切弄好后,说:“最多一炷香,柳少侠自当醒来,只要他能自己运功疗伤,内伤就会好得快一些。”
花蝴蝶大是好奇,问道:“大师,刚刚怎么会有白沫?”悟本道:“伤口感染,已开始腐烂,这五灵脂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能够把腐烂的肉化成水,以便药效得到更好的发挥,也可以使新肉快速生长。”花蝴蝶连连乍舌。孤独行道:“悟诚大师还没有回来吗?”悟本似是一惊道:“你们没有一起?我说怎么没有见到他呢?”
孤独行道:“昨天上午我们遭到埋伏,柳少侠受伤,将军令被白君屠抢走,悟诚大师便去追赶,我们则连夜赶往少林来了。”孤独行还不知道白君屠夺去的将军令是假的。悟本道:“师弟真是糊涂,柳少侠受伤如此之重,怎么能丢下不管呢?”
花蝴蝶道:“大师,其实,真正的将军令在我这儿,早在金陵我和小白就在一家古玉店中找了一个酷似将军令的玉。真的有我拿着,假的小白拿着,昨天被抢的是假的。”悟本惊奇道:“柳少侠与花姑娘真是精明,木鱼,派人去通知你师叔,让他火速赶回少林。”木鱼道:“弟子遵命。”低着头就跑了出去。
花蝴蝶拿出将军令,递给悟本,说:“大师,我们终于完成使命,把将军令平安送到少林寺了。”悟本接过将军令,叹道:“代价未免大了一些。”柳凤祥道:“大师,听说少林要开‘接令大会’,不知是真是假?”
悟本惊道:“老衲不知此事,定是有人谣言,不过将军令到了少林寺,是该给天下英雄一个交待,我会公告武林英雄,将军令已到少林,以后不会有人再找众位的麻烦了。”孤独行道:“我看大师不用那么麻烦,不久之后,天下英雄自会齐聚少林的。”
悟本又是一惊,说:“为何?”孤独行道:“江湖早已传遍少林寺在三月十五召开‘接令大会’。”悟本似有愤意,说:“不知谁人谣言?”柳凤祥道:“这样也无坏处,反正大师在那天向天下英雄说明就行了。”悟本扬声佛号,说:“只有如此了。”
不一会儿,柳龙呈微微一动,悟本已有感觉,说:“柳少侠已经醒了。”柳凤祥等人大喜,围到床边。柳龙呈眼睛已然睁开,看到花蝴蝶及白露浓与柳凤祥三双泪眼,轻声道:“让你们操心了。”花蝴蝶道:“小白,太好了,你醒了就好。”柳龙呈强勉笑一下。白露浓哭道:“柳公子,我真的没脸见你,我……”
柳龙呈缓慢伸出手,拉着她,说:“白姑娘,我以为你也走了呢,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白露浓喜道:“柳公子,你不生我气?”柳龙呈小声道:“怎么会呢?我想白兄也有苦衷,你也不要怪他。”白露浓听柳龙呈说不怪白熊,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了白熊的无情,恨恨道:“柳公子,亏你还不怪他,他怎能下得了手?”
柳龙呈微笑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白露浓点点头。柳凤祥道:“弟弟,是姐姐没有好好的保护你,请你不要生姐姐的气。”柳龙呈道:“姐姐,千万别这么说,还好真的将军令未被抢走。”悟本点头道:“不错,花姑娘已经把将军令交给我了,你就安心养伤吧。”柳龙呈微微一笑。
悟诚一行僧众昨天从客栈追踪白君屠等人,一路下来,只能看到白君屠一行人留下的脚印,却是见不到他们的人影。正在快追时,忽见后面田边白鹤等人追来,悟诚道:“不要停下,小心浪人偷袭。”和尚们道声是,继续快追,再过一顿饭的功夫,浪人已经赶上他们,却没有向他们出手,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继续向前跑。
悟诚暗道:“难道浪人也是去夺将军令?”大喝道:“快跑,不要让浪人赶在前面。”众位少林和尚加紧步伐,眼见就要追上浪人,却听田边白鹤一声长啸,浪人速度竟又加快不少,把悟诚一行人甩在了后面。
白君屠等人出了客栈之后,迅速向北逸去,此时已在十里之外。白熊道:“师父,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我们埋伏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白君屠一听也对,说:“好,白管家,让大家埋伏在路的两旁,待到后面追兵一来,听我口令杀出。”白明奇道:“是。”不一会儿,一行人便藏在了路的两旁,没有一丝痕迹。
浪人追了一阵,忽地不见足迹。田边白鹤道:“地上怎么没有印记了?”正奇怪时,只闻一声暴喝,埋伏在周围的乌衣楼众人一起杀出。浪人惊慌失措,田边白鹤一见不好,说:“快撤。”柳下惠子姐妹俩联手抵挡白明奇。
田边白鹤见机的早,已经快突出乌衣楼众人的包围圈了,见姐妹俩还在苦战,大声道:“惠子惠梦,撤。”姐妹俩道声是,手中武士刀迎风斩出,白明奇惊退,两姐妹乘势奔向田边白鹤,三人消失在大雨之中,其他的浪人无一幸免。
三人跑出好远之后才停下,田边白鹤愤愤道:“将军令被白君屠抢去了,如何是好,师父的妙计岂不是要落空?”
柳下惠子叹道:“没办法,白君屠太狡猾了,不过反正我们已把少林在三月十五要举行‘接令大会’的风声放出去了,少林没有得到将军令,丢人的是他们,与我们何干?”
田边白鹤道:“其实师父还有连环计,看来我们要重新算计算计了。”柳下惠梦道:“我与白熊有些交情,要不我去找他看看?说不定运气好,能抢回将军令呢?”
柳下惠子奇道:“姐姐,你用美人计?”
柳下惠梦摇摇头,说:“不是,是苦肉计。”田边白鹤奇道:“苦肉计?”柳下惠子也是不解。柳下惠梦道:“放心,我们快些跟上去,看他们在哪里落脚,我自有办法。”田边白鹤与柳下惠子将信将疑,不过还是追了上去。
过不多时,天已渐渐暗了下来,雨也停了,田边白鹤师兄妹见到白君屠等人进了一个小村庄。柳下惠梦道:“你们在庄外等我,我跟上去找机会与白熊接触。”柳下惠子拉住柳下惠梦,说:“姐姐小心。”柳下惠梦点点头,悄无声息的跟着乌衣楼众人。
悟诚与门下弟子追到天黑,也不见白君屠等人的身影,暗想定是追错了方向,左右无法,只得按原路返回。一宿未眠,第二天早晨,众僧四下一打量,竟在少室山十里外。
悟诚暗叹一声,扬声佛号,说:“我佛指引我们回到少林,还是先回寺再说吧。”
众僧走不几步,便见前面有好几个小僧侣快步过来,一个个喜道:“师叔祖,方丈师祖说柳少侠等人已到寺中,真正的将军令也到了本寺,叫我们下山找你呢。”悟诚大喜道:“太好了,我们快快回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