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衣道:“按照年龄大小排队。”她说着话,小跑着与第一排的士兵对齐站着。其他的人依次站好。杜晓菲道:“你们已是一家人了,以后都要亲如兄弟姐妹,互帮互助。”然后指着胡夫启道:“这是你们的训练官,他会教你们行军打仗的阵法以及怎样练成好的士兵,好了,你们现在就听胡训练官的训话。”
胡夫启轻咳两声,说:“训练很苦,但是大家不要害怕,习惯了就好,只要你们记住,你们是燕王的兵就好,燕王的兵只有战死沙场的,没有逃跑被俘的,好了,现在开始。”他为了给柳龙呈等人留下更好的影响,因此拿出了将领的气魄。
杜晓菲小声对柳龙呈道:“柳兄,我们到其他的地方转转吧。”柳龙呈点点头,说:“姐姐,你看?”柳凤祥心中暗叹杜晓菲做事利落,不留痕迹,但是自己对他毕竟还是稍微有些好感,况且他也是热血男儿,与自己的弟弟是好朋友,便也不反对,道:“也好,不过还是先去看看王爷为好。”柳龙呈点点头,说:“行。”
五人不一会儿就到了朱棣的房间,徐薇儿坐在床边,朱棣靠在床头上,见众人到来,道:“柳兄,三位姑娘,你们来了,让你们操心了。”
柳龙呈道:“王爷保重身体要紧。”朱棣点点头,说:“有你们在,我心中安省不少,柳兄你们还住的惯吧?”柳龙呈感激道:“住的惯。”柳凤祥暗自叹道:“是我多心了,王爷如此客气,虚假之人是做不来的。”
花蝴蝶跑到徐薇儿身边,说:“徐姐姐,王爷看样子病的不轻,大夫怎么说?”徐薇儿叹道:“劳苦过度,要好好休息,不能再操心了。”
杜晓菲道:“王爷、王妃放心,有柳兄及三位姑娘的帮助,我们一定会打理好王府的事宜,况且还有胡、孙两位先生,王爷就放心吧。”朱棣点点头。
徐薇儿问道:“杜大哥,放风声的人走了吗?”杜晓菲道:“昨天已经走了,他们快马加鞭,只怕现在已到郑州了。”徐薇儿点点头。柳凤祥暗道:“好厉害的布置,昨天下午走的,今天就能到郑州?王府真是藏龙卧虎呀。”
三天之后,朱棣的病情好转,又开始上街胡乱吆喝去了。他们刚刚走上街,便见到处贴有驱鬼之条幅,一问之下才知百姓为了让朱棣的疯病早些好,找了一些道士询问其故,道士说北平城中有妖魔作祟,于是百姓就贴了很多条幅,希望赶走妖魔鬼怪。朱棣心中感动不已,可是为了孩子,只好继续装下去。
柳凤祥心中也是震惊不已,暗想燕王受百姓爱戴如斯,难道真是天意?于是也不要求柳龙呈回金陵了,自己也安心留在王府,看看动静。
朱棣还是在前面跑,徐薇儿等人跟着。在北街,人山人海,细看之下,只见一高约三丈的木杆上挂有白旗,旗上写有“太上老君快快来,赶跑妖魔与鬼怪”字样。杆下的桌子上有很多祭品,百姓跪在那里连连磕头,竟是咚咚有声。
朱棣先是一愣,而后转身就走,柳凤祥等人清晰可见他眼中的泪花,徐薇儿眼泪直流,几人悄悄走开。数十日下来,城中的条幅越贴越多,朱棣则上街的越来越少。柳凤祥,柳龙呈,白露浓,花蝴蝶也算是安心住在了王府。
金陵城,皇宫中,朱允炆在书房,风中莺就在他的身旁坐着,周剑韬站在朱允炆的左边,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则坐在下手。朱允炆稍有怀疑,道:“我四叔疯了?!你们相信么?他是那么的精明睿智,怎么就疯了呢?”
方孝孺道:“传言是思子成疾,疯癫不治,这正是应了圣人之言:‘父子连心,母子连心。’”朱允炆点点头,说:“方爱卿言下之意是说我四叔的确是疯了?”方孝孺摇头道:“非也,臣只是说圣人说得好,却不敢肯定燕王是真疯假疯。”
黄子澄奏道:“陛下,燕王声名着于四海,断然不会假疯朝自己的脸上抹黑,这样岂不是断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朱允炆道:“黄卿家说的在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我的三个弟弟送回去?”
齐泰阻止道:“陛下不可,既然陛下削藩已经开始,就不要再有收手之念。而且更不能心慈手软放回燕王三子。若是放回了燕王三子,就等于把燕王绑着的手松开了,此乃松绑蛟龙,放虎归山,兵家大忌。”
朱允炆道:“可是四叔已经疯了,他还能做什么?再说他是本朝的功臣,我也没有想过要削他的藩。”齐泰道:“陛下虽然不想削燕王的藩,可是您已经削了湘王周王等王爷的藩,燕王会无动于衷,不自我保护吗?说不定他这疯病就是做戏,目的是要我们放松警惕,陛下此时不仅不能大意,更要小心戒备,或者直接一道圣旨杀了燕王,这才是上上之策。”
朱允炆惊道:“杀了四叔?我怕会引起民愤的。”
齐泰道:“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再说找一个杀他的罪名还不容易?”朱允炆连连摇头,说:“不行,四叔已经疯了,再杀了他,我下不去手。”
齐泰跪下谏道:“陛下,朱氏诸王只剩下燕王了,不要再犹豫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现在就去杀了燕王三子,以除后患。”朱允炆惊道:“不可,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容朕想一想。”
方孝孺也跪下谏道:“陛下,燕王乃是虎,他的三个孩子就像是铁链子一般紧紧地锁着他,我们有这三个孩子在手,就不怕燕王能翻天,可若是三个孩子被送还,天下必将大变,因此臣建议:若是不杀燕王,就永远把三个王子留在宫中,要挟住燕王,若是要杀燕王,就像齐少傅所说,先杀三子,再削燕王藩地。”
朱允炆心中杂乱不知所措,只好问道:“黄少傅,你认为呢?”
黄子澄坚定道:“燕王必死,先皇不忍杀,燕王也不会反先皇。可陛下若是不忍,燕王必会反陛下。”朱允炆惊道:“为何一定要反朕?”黄子澄道:“原因有二。燕王功劳甚大,用兵如神,天下恐怕无人能出其右,此其一。陛下连连削藩,如今只剩燕王不动,陛下出于仁慈之心,可是燕王却不这么想,说不定他现在就在积极筹备了,以微臣之见,他的疯癫乃是博取陛下同情的手段,此为其二。由此两点,足以杀燕王。”
朱允炆叹一声气,说:“难道就没有两全之策了吗?”
齐泰谏道:“此事不能两全,只能是燕王死。”朱允炆道:“果真如此,容朕再想想,你们三个先下去,周公公留下。”三人告退去了。
朱允炆道:“周公公,你看怎样?难道一定要杀四叔吗?”
周剑韬立马躬身道:“要是在去年,我是赞成杀燕王的,不过现在奴才的确有了两全之策。”朱允炆喜道:“哦,公公快说,朕就知道你有办法。”
周剑韬道:“不管燕王是真疯还是假疯,我们都把三个王子送回去,不过我们也是有条件的。燕王不是疯了吗?我们就找两个人去帮助他管理北平,这可是理所当然的事。”
朱允炆喜道:“好呀,王爷手下有两个最重要的官职,一个是文官布政使,一个是武官指挥使,我们就找两个人去代替了四叔手下原有的,这可真是两全其美之计。这两个官位被我们控制,四叔就算想有大的举动,也是不可能了。”
周剑韬微笑说:“是的,不知陛下可有人选?”朱允炆笑说:“自然是有,这两人都是去年朕新提拔过的,他们对朕忠心耿耿,派他俩朕很放心。”周剑韬也是高兴道:“恭喜陛下去了心病。”
朱允炆哈哈一笑,说:“去叫谢贵和张昺前来领命。”一太监道声遵旨,小跑出去。周剑韬又道:“陛下若是不放心,还可以借名保护燕王,命一员上将驻兵北平城外的咽喉之地开平,这样就算燕王有南下之意,开平的驻兵就成了他的天然屏障,陛下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朱允炆哈哈一笑,说:“周公公足智多谋,深的朕意,好……”
周剑韬微微一笑,说:“陛下可有人选?”朱允炆暗思一会儿,说:“就叫蒋小文去吧,他去年到北平去过,对那里较熟悉。”周剑韬阻止道:“陛下不可,久闻燕王手下布政使孙南云诡计多端,蒋小文去过北平,说不定已被孙南云收买,还是另选一人为好。”朱允炆笑说:“周公公你还真是细心,那好,就要宋忠去吧。”
周剑韬笑说:“好,宋忠小有名气,我想他应该能镇住燕王。”朱允炆呵呵一笑。不多时,门外有太监报告:“谢大人,张大人到……”朱允炆笑说:“来的好快。快宣。”不一会儿,张昺与谢贵来到御书房,看到朱允炆就连忙上前跪拜谢恩,朱允炆笑着让他俩坐下,不要拘束。两人谢过之后,缓缓坐下。
朱允炆很快把找两人来的目的说了,张昺与谢贵虽在朝为官,可是要论官职,还在布政使与指挥使之下,两人听闻朱允炆又要升自己的官职,喜不自胜,连连跪拜谢恩。朱允炆忽地严肃道:“你们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在北平不比在朝,那里到底还是我叔叔的地盘,我也是鞭长莫及,你们的任务是限制我叔叔的权限,还要留心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们回报。记住,行事要小心,不可莽撞,免得被人抓住把柄,那可就不好办了。”
张昺道:“陛下放心,臣定会安分守己,管理好北平的日常行政,一切一一记录在案,每月要人传回来给陛下过目。”朱允炆连连道好,心想文人说话做事就是得体。谢贵也道:“臣一定松散带兵,要北平剩余的五千兵成为废物。”
朱允炆心想你的想法是好,不过就是有点损人不利己。周剑韬却阻止道:“谢大人万万不可如此,如此麻烦可就大了。”谢贵奇道:“如此何来麻烦?”朱允炆也道:“是呀,周公公,这何来麻烦?”周剑韬道:“燕王手下之兵,个个骁勇善战,是燕王的亲兵,你去以后若是过于松散,岂不是招惹他们的厌恶?我倒是有个建议。”
朱允炆笑说:“周公公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什么建议。”周剑韬道:“是,谢大人一定要更加严厉的对待那五千士兵,要他们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然后归你所用,这才是上策。”朱允炆拍手道:“此计甚妙,谢贵,记住周公公的话,你们明天就来领圣旨出发,现在下去安排一下。”张昺,谢贵领命下去。
朱允炆笑说:“这一块心病果然没了,好了,现在就去看看我的三个好弟弟。”风中莺笑说:“陛下,三个王子还一直嚷着想你呢,特别是三王子高燧,前不久还在问臣妾能不能找个机会来看看你。”朱允炆笑说:“是吗?你怎么说?”风中莺笑说:“臣妾说陛下日理万机,要他们耐心等待,总会有时间的。”朱允炆笑说:“莺妃说得好,周公公,你下去吧,走,去看看我的三个弟弟。”周剑韬躬身退去。
朱允炆牵着风中莺的手,说笑着走向泰和苑,那儿是朱高燧三兄弟的住处。朱高炽三兄弟正在泰和苑中打闹,忽闻太监喊:“陛下驾到,莺妃驾到。”都是一喜,连忙停止嬉戏,行跪拜之礼。
朱允炆呵呵直笑,要他们不要客气,三兄弟知道朱允炆性仁慈,也不拘束。朱高燧还小,这几个月来早就与风中莺混熟了,此时见到风中莺,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嬉笑说:“风姐姐,你真是越来越美丽了,是不是我皇帝哥哥给你吃山珍海味之故呀?”
朱允炆及风中莺闻言俱是大喜,风中莺笑说:“你这小嘴就是甜。”朱允炆也道:“小弟,见面就给哥哥灌迷魂汤,真是鬼精灵。”朱高燧笑说:“哪有?我说的是实话,皇帝哥哥。”朱允炆哈哈大笑。
风中莺道:“小三儿,你可知道,你皇帝哥哥今天来是有好消息告诉你?”朱高燧喜道:“是吗?什么事呀皇帝哥哥,是不是我风姐姐有喜了?”他说的活灵活现,风中莺羞红了脸。朱允炆笑说:“你这小鬼头。”朱高煦猜测道:“难道我父亲的病好了?”朱允炆闻言,微微一叹,说:“四叔的病不久就会好了。”
朱高炽喜道:“真的吗?定是皇帝哥哥派御医前去诊治。”朱允炆摇摇头,说:“御医并不管用,管用的还是你们三个,因此我决定让你们三个回家,明天就回去。”朱高炽、高煦笑说:“真的?多谢皇帝陛下。”
朱高燧却是一脸忧愁,说:“我舍不得你,风姐姐,皇帝哥哥。”朱允炆微微一笑,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也会想你们的。”
朱高燧眨着眼睛道:“以后我想你们了,可不可以回来看你们?”朱允炆笑说:“当然可以,只要你想来,我就派人去接你。”
朱高燧立即跳起来,大笑说:“好耶,好耶……”朱允炆道:“三位弟弟,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不过以后你们想回来就一起回来,好不好?”
朱高炽、高煦单膝跪下道:“是,我们也会在心中时时挂念皇帝哥哥的。”
朱高燧拉着风中莺的手,央求道:“皇帝哥哥,我想与风姐姐单独说几句话,你和我两个哥哥聊一会儿怎样?”朱允炆笑说:“你这小鬼,还想与你风姐姐说悄悄话?好,你们去吧,我们三个在栖凤厅等你俩。”
朱高燧道声多谢,拉着风中莺就跑开了,来到一假山之后,他立马跪下道:“多谢风姐姐救命之恩,高燧永生不忘。”风中莺笑说:“傻弟弟,快快请起,举手之劳而已,我告诉你呀,我根本没有在皇帝面前说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