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奇道:“没有姐姐你的帮忙,皇帝哥哥怎么会这么顺利的答应要我们回北平?”风中莺笑说:“我呀,只是去找到周公公,要他建议陛下放你们回去,不过我为了陛下,出了不少对你爹爹不好的主意,你可不能怪姐姐,姐姐既关心你,可也不能害你皇帝哥哥,是吧?”
朱高燧磕头道:“风姐姐做了这么多,我们一家都感激不尽,只要我们三兄弟能回家,一切都在所不惜。”风中莺点点头,有些呜咽道:“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你,你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我把你真的当成了我的弟弟。”
朱高燧流泪道:“风姐姐,在我心中你也是我的亲姐姐,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风中莺叹道:“回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你可知道,好多大臣都立谏陛下杀你满门,可是陛下不忍。回去告诉你的爹爹,北平乃是兵家重地,希望他好好管理,切不可有其他的想法,知道吗?”朱高燧连连点头。风中莺舒了一口气,说:“好了,我们去见你皇帝哥哥,你们三兄弟也该准备离开了。”朱高燧点点头。
次日,朱高煦三兄弟以及张昺,谢贵,宋忠和三万大军浩浩荡荡走向北平,一个月下来,终于平安到达。中午时分,朱棣等人接朱高燧三兄弟在城外,朱棣依旧是装疯,不过徐薇儿却是抱着三个孩子大哭,朱棣也是不知所以的哭着,朱高炽跪着匍匐到朱棣身边,哭道:“父亲,孩儿们让你操心受累了,希望你能见谅。”朱棣看似茫然的摸着朱高炽的头,只是傻笑。朱高燧,朱高煦也来到朱棣身旁,跪着大喊父亲,朱棣只是笑,眼中虽有泪水,可是张昺等人绝不会想到是激动感动的泪水。
宋忠拿出圣旨,说:“燕王朱棣接旨。”
众人立马跪下,朱棣呆站一会儿,见大家都跪下,这才憨笑一声,效仿跪下。
宋忠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王操劳北平琐事,心忧爱子,积劳成疾,朕特恩准三个弟弟回家侍奉,也好让叔叔颐养天年。至于北平指挥使,以后就有谢贵担任,北平布政使就有张昺出任,再有宋忠率领三万大军驻守开平,保卫咽喉之地。钦赐。”徐薇儿领旨谢恩。宋忠道:“我就不到王府了,直接去开平,张大人,谢大人,保重。”说完话,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就走了。朱棣虽是面无表情,杜晓菲却是一脸怒意。
张昺似笑非笑说:“杜护卫果然是忠心,想必是王府的骨头好吃一些。”他言外之意骂杜晓菲是狗。杜晓菲欲待发做,却被朱棣有意无意的踩了一下脚,他立即醒悟,暗道:“他们是陛下派来监视我们的,我可不能冲动,还是王爷精明。”索性不说话,就当没有听到张昺的讥讽。
谢贵哈哈一笑,说:“张兄,可是有人听不见你说话,想必他是听不懂人话。”张昺呵呵一笑,瞪一眼杜晓菲,说:“我家的狗呀,只听我的,其他人的一概不听,由此想来,天下之狗皆是一般,不听也是正常之事。”两人你搭我唱,把杜晓菲讽刺一番,目的只是给朱棣他们一个下马威而已。
徐薇儿怕杜晓菲忍不住出手伤人,连忙道:“两位大人不愿千里而来,快快进城,到王府休息一下,站在城外成何体统?”张昺哈哈一笑说:“王妃说的是,请。”徐薇儿微微一笑,请张昺与谢贵上前,两人也不客气,大步走在前面。
花蝴蝶拉拉柳龙呈的衣角,右拳直击张昺与谢贵的后背,很是愤恨,柳龙呈竖着大拇指,意思说花蝴蝶好样的。柳凤祥也是看不顺眼张昺与谢贵,想惩治他俩一番,心生一计,大声道:“忽然想起一个笑话。”
白露浓问道:“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柳凤祥道:“从前,街上有两个傻瓜走在前面。”须臾之后,还是没有下句。花蝴蝶笑说:“姐姐,还有呢?”白露浓也急急道:“是呀,姐姐,下面的呢?”柳凤祥笑说:“没有了。”花蝴蝶呵呵一笑,说:“没有了?这算什么笑话?”
柳凤祥笑说:“不是笑话你还笑?”白露浓笑说:“果然是好笑话,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忽见前面有一岔路,柳龙呈计上心来,笑说:“其实,后面还是有几句话的。”
杜晓菲心想柳兄定是要继续骂前面的两人,说:“哦,柳兄何不说来听听?”柳龙呈笑说:“两个傻瓜最后迷路了。”花蝴蝶笑说:“迷路了?为什么?”柳龙呈笑说:“因为他俩不会向后面看看别人是朝哪条路走的。”
柳龙呈话刚说完,张昺与谢贵连忙扭转头看看朱棣他们,见朱棣等还是跟在他俩后面不远,暗道:“哪里走错了?”指着柳龙呈怒道:“你这小子胡说什么?我们哪里走错了?”柳龙呈等人哈哈大笑,说:“两位大人,我们是在讲笑话,你们何必认真?再说我们又没有说你们,你们何必生气?”张昺与谢贵此时方知上当。
张昺冷哼一声,转身加快脚步而走。谢贵手指连连点着柳龙呈,憋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最后还是一甩手,狠狠的走在前面。待他两人都转过身去,花蝴蝶,白露浓,柳龙呈,柳凤祥四人立马一起轻轻对了一掌,庆贺小小的胜利。
一顿饭的时间,众人便已来到王府,张昺与谢贵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柳龙呈等人觉得不爽,与杜晓菲一起领着朱高燧三兄弟出去了。房中只有朱棣,徐薇儿,张昺,谢贵以及胡夫启和孙南云。
朱棣依旧傻傻的坐在那里,拨弄着散开的头发。
徐薇儿道:“胡先生,孙先生,这是当今陛下派来帮助王爷管理北平事务的两位大人,以后胡先生的手中差事就有谢大人来管,孙先生手中的差事就有张大人来管理,你们先在王府休息,以后待王爷好了,再给你们安排事做。”
胡夫启与孙南云道声是,给张昺和谢贵请安,甚是客气。张昺笑说:“孙大人,你以后就做我的副手吧,这里我还不是很熟,就有你多多指教了。”孙南云连忙道:“张大人慧眼如炬,哪需要在下的帮助?您的厚爱,在下受不起。”
张昺叹道:“哎,既然如此,我就不强求了,走吧,把你以前记得帐本以及其他日志之类的拿来给我看看。”徐薇儿一惊,暗想:“这张昺倒真是狡诈,孙先生记得可都是重要信息,若是被他得知,可是大大不妙了。”
孙南云抱拳道:“大人见谅,在下一向疏懒,不曾做日志,平日之事只是随心而来,从不打算,以后还要多多向张大人学习呀。”张昺暗道:“燕王用这般懒散之人,怎能成大事?”笑说:“既然没有,我也就不看了,带我到你办公的地方看看吧。”孙南云抱拳道:“在下只有住房一间,以前只是在卧室之中整理事务,张大人以后若是不习惯在卧室整理,再另行安排一间房作为办公之地也好。”
张昺叹道:“真是没办法,我真是想不出你是怎么当官的,你难道也没有手下吗?难道没有人帮你分担,一切都是你自己来弄?”
孙南云点头道:“然也,布政使从没有手下,只是自己一人管理一切。”
谢贵惊道:“胡先生,指挥使不会也是你一人吧?你是不是也没有办公楼?也没有手下?”胡夫启抱拳道:“回大人的话,的确如此,王府事务少,一人足以担当,无需找下属帮忙。”张昺与谢贵彻底没有办法,想到以后一切都有自己亲自来动手,叫苦不迭。
张昺哭丧道:“我们可不可以自己增加一些官员做手下?一个人做这么多事,是不是有点过了?”孙南云故意奉承道:“我与胡兄资质鲁钝都能一人管理好,两位大人多学多识,何需他人相助?”张昺叹息道:“算啦,我们走了好多天的路,身上都快散架了,还是到我们房间歇息一会儿,一切明天再说吧。”
胡夫启道:“好,谢大人,请跟我来。”孙南云对张昺道:“张大人,请跟我来。”张昺与谢贵一惊,说:“我们的住房不在一起?”徐薇儿道:“是的,两位大人的住房不能太过简陋,因此在王府的南厢房和北厢房中分别找了一间最好的,两位大人请吧。”
谢贵问道:“我们可不可以住在一起?条件差一点也没有关系。”徐薇儿不好意思道:“只怕是委屈了两位大人。”张昺道:“那倒无所谓,只要是两人能住一起就好。”徐薇儿点点头,说:“胡先生,孙先生,你俩就带两位大人去吧。”
胡夫启、孙南云道:“是。”领着张昺、谢贵而去。
待他们走远,朱棣笑说:“不好好整整他俩,他俩还真是不知大爷的厉害。”徐薇儿笑说:“你何止是大爷,简直是大老爷,不过孙先生与胡先生还真是会配合,就像提前说好了一般。”朱棣笑说:“他们跟了我十七八年,我的一个眼神他们都知道什么意思,还用我吩咐他们?不过姓张的与姓谢的还真是幼稚,竟然相信布政使与指挥使只有一人组成,他们还真以为我朱棣的官员体制这么不完整呢。”
徐薇儿笑说:“三个孩子已经回来了,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要不要今晚就把他俩解决了?”朱棣点点头,说:“好,要杜兄安排一下。”徐薇儿点点头,说:“走,我们去看看三个孩子吧。”两人牵着手就去了。
张昺与谢贵实在不敢相信他们住的房子那么破烂,四人刚刚走进屋,便见老鼠蟑螂乱爬,恶臭扑鼻,苍蝇乱飞。张昺捂着鼻子道:“这就是我们住的屋子?你们王府难道就这么穷?”孙南云道:“知足吧大人,要不你去看看我住的屋子?那里我每天要吃三百只蟑螂,打死五百只苍蝇。”谢贵打了一个冷战,说:“算啦,还是不去了。”
张昺掀开被子,只觉得被子冰冷似铁,甚是肮脏,说:“这被子几天没有洗过了?”胡夫启赞道:“你这是去年洗的,比我的好多了,我的还是三年前洗的。”谢贵已快吐了,在屋中仅仅呆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受不了。四人在屋中看看,立马出去,胡夫启抱拳道:“两位大人,告辞了,晚饭会有丫头送来,你们先歇息吧。”说完话,与孙南云一起快速走去,张昺与谢贵捂着嘴巴,极不情愿的走进屋子。
朱高燧在最中间,朱棣与徐薇儿在拉着他,朱高炽和朱高煦分居两侧,一家五人一排。朱棣道:“杜兄,柳兄,三位姑娘,你们下去休息吧,不过杜兄你却有一个任务,就是晚上去问候一下两位大人,不要让他们感觉我们冷落了他们。”
杜晓菲看了一下朱棣的眼神,点点头。朱高燧三兄弟招手与柳龙呈他们道别后,徐薇儿喜道:“你们三兄弟在朝中玩得可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们?”朱高炽道:“没有,皇帝哥哥对我们很好,只是我们很想父王、母亲,心中总是有个疙瘩,回来就好了。”
朱棣笑说:“高炽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
朱高炽微微一笑,说:“从小没有离开过你们,就是想……”说至此,好像又有了感伤,说不下去了。徐薇儿叹道:“老大,想哭就哭一场吧,我知道这几个月你们受苦了,我们心中也很不好受。”徐薇儿说完,一家五人全部大哭,良久方止。
朱棣道:“现在终于好了,一家人团圆了,我保证,绝不会再分开了。”朱高燧三兄弟点点头,朱高煦呜咽道:“父王母亲,你们这几个月内身体还好吧?”
朱棣,徐薇儿点点头,情切的抚摸着朱高煦的头,甚是欢喜他懂事了。朱高燧道:“父王,你知道吗?我们一听到你疯掉的消息,哭了一天,最后我们才有所悟,知道你是在用计想让我们回去,于是呀,我们三人也就积极的配合你演了一场戏。”
徐薇儿破涕为笑说:“是吗?说说你们三兄弟是怎么演戏的。”朱棣笑说:“老子演戏,儿子一学就会,真是了不起,好呀……”五人哈哈大笑。
朱高燧道:“本来呀,我们三兄弟是比较讨厌风中莺的,可是风中莺却一直想交好我们。在我们听说父王疯了的第二天,我就去找到风中莺,哭诉道:‘风姐姐,真是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的珍惜你这个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了。’我刚刚说完,风中莺就很激动,拉着我说:‘高燧,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一直以为你们很讨厌我呢?听到你叫我姐姐我真的很高兴,来来……我给你弹一曲,给你解解闷。’”听至此,徐薇儿道:“好没礼貌,风姑娘比你大,怎能直呼姓名?应该叫风姐姐。”
朱高燧道:“是,我为了讨好风姐姐,就听了她弹三天琴,第四天,我才渐渐的说到了主题,我说:‘姐姐,你现在是贵妃了,怎么不把自己父母接过来享福呢?’风姐姐闻言,当即泪流满面,说:‘弟弟,你知道吗?我现在的亲人只有你皇帝哥哥,我父母早死了。’我连忙道歉,风姐姐摇头说没有关系,我叹一声,说:‘我父母虽是健在,可是远在天边,想见一面都是难如登天,尽一下孝道都不可能。’风姐姐伤心道:‘弟弟,我知道你的父亲,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燕王是吗?’我点点头,说:‘是的,姐姐你知道我父亲?’风姐姐微笑说:‘燕王大名岂能不知?可是你可知道,听说他现在疯了?传说是思子成疾。’其实我早就知道,不过为了博得风姐姐的同情,我还是大哭半天,风姐姐哄了我好半天,我才停止哭泣,央求她请求皇帝哥哥放我们回来。”
朱高炽笑说:“人小还是好,实在不行就来大哭,连我们的莺妃娘娘也被弟弟哭的发了善心,果然去找救兵了。”朱棣奇道:“找救兵?她找的是谁?”
朱高煦道:“是周剑韬,周剑韬好像很听她的话一般,而皇帝哥哥又很信任周剑韬。”徐薇儿奇道:“她怎么不直接求允炆呢?”朱高炽道:“我想她是为了不要大臣说闲话吧,毕竟后宫是不准干涉政治的。”朱棣点点头,说:“想不到她倒是识大体的女子,看来你们三兄弟能回来,她也是功劳不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