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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城里媳妇儿乡下婆(3)

郁闷!又没带其他的钱。什么没买就回家了。婆婆一问,我没想就说了。然后说,没事儿,明天我去银行问问,因为这钱就是从银行取的。婆婆一听忙摇手,不行不行。要真是假币银行就没收了,白白赔了一百块呀,你不心疼我心疼。我说算了,好好看看,就当买个教训,现在假币多,不能不小心。婆婆说,这钱你给我留着吧,你二哥曾经给过我一个假的五十的,我还留着呢,我二话没说就把钱给了她。那些天,家里一去人,婆婆就把假币拿出来给大家看。我想也不错,让大家都看看假币啥模样,以后省得上当受骗。

又过了些天,我发现婆婆买了很多鸡蛋。我问怎么买这么多。婆婆把手指竖嘴前——嘘,小声点儿。然后赶紧把所有的门窗紧闭。悄悄地跟我说,我把假币都买了鸡蛋。

啊!我说,你怎么能这样,超市不敢用,那肯定是小生意人,一回收了一百五的假币,回家还不气死了。

婆婆得意地说,我不是一起花的,是分了两次。楼下来了外地人开车卖鸡蛋。因为新鲜,买的人多。我想这回花不出去可是冤,所以就拿着钱去买,先拿那假的五十的,人家看了看就找了钱。我一想这么容易。把鸡蛋拿回家就想,不是每个人都这么不仔细,还是再去试试,看能不能把那张一百的也花了。买少了怕人家不干,就说,你的鸡蛋真新鲜,我多买点,给我的儿子们分分。人家很高兴,称了三大袋子,给你们一家十斤。我给他那一百的,他也照了照,没看出毛病,还嘟嚷一句,不是假的吧,我说钱都是儿子给的,能给老娘假钱?人家一笑就收了。

我的天啊!我说,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赶明儿人家再来这卖鸡蛋,一看你就能认出来。到时候多么丢脸。婆婆说,没事,这么多人,她记得谁对谁呀?我气得没话,心想就她那张破嘴,想不让人记住都难!婆婆理直气壮地申辩,反正咱们也是受害者,再说他还不知道收过多少假币,要怪就怪他不长眼!

我实在懒得和她争辩。这人总有她的理,神鬼和她讲不清。不过,我说的话婆婆心里还是怕了,那几天总是出门进门小心翼翼,东瞧西看。来了卖东西的也不去凑热闹。一听卖鸡蛋的叫卖声就紧张。我偷笑,这人就是不能做坏事,不管别人发现没发现,首先自己就不安。希望这回能给婆婆点教训!

一年过得实在快,转眼又要过年了。这年对于城市里长大的我来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可自从进了他家。年就真成了年关!

每一个春节都过得波澜壮阔,想起过年就头疼。这一年当地苹果大丰收,只要是上班的,过年都分苹果,看单位效益,分的有多有少,大哥、二哥单位好,每人分了八箱,加上送礼的,不下三十箱,都运到婆婆家的地下室。公公婆婆很高兴,这可是难得的向邻居炫耀的机会。我爱吃苹果,一洗一脸盆。可就是这么吃,苹果还是太多,吃不完。

我打开一箱,专门捡大的好的端上楼。婆婆一看就急眼,说怎么不先吃小的烂的。我说太多了,应该先尽好的吃,不然光吃烂的,没吃完,好的也就变烂。大家都同意我的看法。婆婆嘴里一直唠叨个没完。

三十晚上看电视,大家都挺紧张,怕公公婆婆又召开家庭会议,这会议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却是每年争吵的导火线。

婆婆惦记着苹果。对了,其实还有很多箱梨和橙子。一直说,这么多,还不如去卖了。二哥不让:妈,你看看,满大街都是卖的,去卖也是不值钱。

突然,我想到个好主意,说,我有办法能快速消灭这些水果。原来我小时候,奶奶经常在冬天给我煮水果粥,就是把各种不同水果加上水煮熟加糖。我说做点给大家尝尝。于是就做了一小锅,很快就熟了,每人一小碗,他们这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吃法。都说好吃,尤其婆婆更是高兴,说这种吃法好,不然吃梨太凉。从三十到初八,每天都熬一大锅,大家都说这东西好,又清凉又解油腻。

我心里暗暗得意。别看从小没怎么做过饭,可爷爷奶奶都是厨艺精湛,多少年的耳熏目染,偶尔显露一下,都叫他们刮目相看。

过了年,各自回家,我这手艺可传开了。哈哈。连一向挑剔的婆婆都服了,四处把“消灭”水果的秘方传遍。见人就说这方法怎么好,我怀疑她搞传销一准挣钱。

过了年一个月,我去一个关系领导家拜访,寒暄落坐,领导就热情地端茶倒水,突然想起什么,跑进厨房,端出一碗。我一看傻,了眼,原来是碗热乎乎的水果粥,忙问,你们的风俗是这么做吗?对方一笑,不是,刚学的,是邻居的表姑的老乡教的,这方法好,又营养又祛寒。

我惊得目瞪口呆,好家伙,这婆婆还真是不简单。

有次,我去她家,她正洗澡,出来后我说,你皮肤真好,这么白。怎么你小儿不像你和爸,黑得像煤球。的确是这样,两个哥都很白,比女人的皮肤还白还细。二哥常跟我开玩笑,说,你看我脸上啥也不搽,什么也不长,面白如玉。气死你(那会儿我常长包)。

也是奇怪了,公公也不黑,怎么就老三黑成这样。

婆婆说,这问题,小三儿四岁时就回答过了。有人问:三儿呀,你长得像谁?四岁的三儿回答,眼大像俺爸,鼻高像俺妈,脸黑像俺婆(当地话奶奶的意思)。这话传到他奶奶耳朵里,自然不愿意,怎么好的地方就像你们,不好的就像我啦。于是找婆婆来理论。婆婆说我不知道啊,我可从来没教他说这样的话!

这时老公刚出差回来了。我看见他更笑得不行。婆婆说,我刚洗澡了,卫生间还很暖和,你快去洗澡,洗干净点,省得人家说我儿像煤球。

她儿子去洗澡了,我拿出一个搓澡巾。婆婆从来没用过这东西,一摸说,怎么要用这么粗的东西往身上搓,那还不把皮肤搓坏了?我说,是啊,不然泥怎么掉下来。不是每个人都和您一样细皮嫩肉。

婆婆不信,我说用你儿做实验,于是拉出老公在他胳膊上使劲搓。好嘛,泥球噼哩啪啦往下掉,看得婆婆傻了眼。半天憋出一句话:原来我儿不黑,是泥儿多。

婆婆有个好处,从不把自己当奶奶,竟和小孩子也计较。二哥孩子很皮。简直是孙悟空转世,一刻也不停闲。偶尔来奶奶家,婆孙两个竟也打得面红耳赤。一次二哥有事,没人带孩子,就把儿子放在婆婆家。婆婆种的花平时跟宝贝一样护着,小家伙可不管那一套,走过来一把,跑过去一把,没瞅见怎么揪的。客厅的花草就由春天变冬天。婆婆急得直跺脚,把孩子一把就揪过来要开打。小家伙比猴子还灵活,一扭身子就逃了。还顺手抓起一把用来松土的锣丝刀,反手一敲正砸在婆婆头顶。

这还了得,犯了天条。婆婆哭得惊天动地。倒把孙子吓住了。

稍晚,二哥回来了,看见婆婆哭肿的眼,忙问怎么回事?婆婆说,问你儿子去。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吱吱唔唔说不清。婆婆不依不饶,说头上起了包。要说也是,婆婆长这么大,哪有人敢动一指头。没想被隔辈人打了,这老脸往哪搁。

二哥左劝右劝也不行,就装着揍了孩子几巴掌。孩子没哭,可婆婆哭得更凶了,说二哥只疼孩子不管娘。

结果你猜怎么着,二哥带她去医院。回来又买了衣服、吃的来赔罪,嫂子知道了,气得要死。

这不,矛盾又激化了。

也许是年轻,我喜欢买新鲜玩意儿,不管是吃的用的,都爱买来试试。

一次我看见超市有卖弥猴桃的。挺贵!在大城市这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可这是小地方,能有卖的已经让我很高兴了。想来大家都没吃过这水果,就买了一盒拿到婆婆家。大家都尝了,说味道不错。婆婆问,没见过,肯定很贵吧,我说不贵。这东西美容,女人多吃好。

最后剩了四个,婆婆让我拿走,我说,您留着吃吧,我想吃再买。

过去了,也就忘了。

不知多少天后,又去了婆婆家。进门闻到有股怪味,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找了找没找着。婆婆回来了,见面就说,我去超市看过,那个你买的什么什么桃贵死啦。以后不要买了。有钱没地方花。

说完进厨房端出四个弥猴桃说,我看这东西挺禁放,你看这么多天还是好好的。话音刚落,就听叭的一声,纸盒散架,四个熟的皮好内烂的桃子摔在地上,四面飞花。

那个臭啊!我哈哈笑着,你看看,好的时候你不吃,这下不更浪费啦。

婆婆恼得要命,一边收拾一边骂,什么都是外国的好,人家报纸上都说要抵制日货。偏你吃个水果也要吃进口的,这不是崇洋媚外是啥,就你不爱国。

大学同学突然打来电话,说来这边玩,没订上宾馆,能不能借宿一夜。这是我离家数年第一次有朋友来,怎么也得答应。忙完工作上的事,开车直奔车站。一路上光想着让他们住哪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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