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上次宋成公子做事做的很完美,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的。”
宋庆阳还是一如既往地懒散,“做好了就行,宋成还是很懂事的。”
“王爷,公子选在当天就动手,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堂下的程祀衍有些顾虑。
“他陈季舟抓到证据呢?能证明是我梁王府做的?”宋庆阳反问道。
“这个自然没有,王爷请放心。”
“那你还怕什么?明显?我就是要做的明显,我就是要让他陈季舟一眼就看出来是我宋庆阳的做的,又怎样?”宋庆阳满脸讥笑,语气越发高亢。
程祀衍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杀掉陈一柏和侯轶那两个小崽子?反正他们也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指向我们。”
宋庆阳听到自己门客问的问题,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紧紧地盯着程祀衍,起身围着程祀衍走了好几圈,仔细地大量着这个人。这一举动让程祀衍感到十分不适。“怎...怎么呢?王爷?”
宋庆阳走回原处坐下,一脸不屑道:“你不是程祀衍,说!你把我挚友祀衍弄到哪里去了?”
程祀衍觉得莫名其妙,“我就是祀衍啊,王爷。您在说什么呢?”
宋庆阳摇摇头,还是不愿相信,“程祀衍不会这么蠢的,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程祀衍听到宋庆阳这么一说,自己站在下面浑身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尴尬的说:“王爷,那个,我真的是祀衍。”
宋庆阳脸色一下子黑了,“杀掉陈一柏、侯轶?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还是说我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蠢货,敲山震虎和直接在老虎头上插刀子是不一样的。你杀了堂堂户部尚书的独子和礼部尚书的小女,一杀就杀两个正二品官员的嫡亲。怎么?你是想挑衅整个南沧国的国威吗?堂堂朝廷大臣家属,在天子脚下双双遇害,你觉得宋庆祥会放任不管?呵呵,要他真是这副德行,倒是省了我这般苦心经营。证据?证据很重要吗?到时候赤城戒严,梁王府因涉嫌谋害当朝命官被软禁,我被宋庆祥提防,我费尽千辛万苦抓到的人还有什么用,我到时候说的话,他宋庆祥又会信几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问我为什么不做?你现在来说,我为什么要做?”
程祀衍被这一通反问训斥,吓蒙了头,没头没脑的又问了一句:“那您还伤他们干嘛?”
“他陈季舟没死儿子,我梁王府没落下证据。他想闹大都没机会,他要上奏,等到宋庆祥下来视察,陈一柏都能下地走路了,有没个证据查什么查?为这点事得罪我梁王府,他宋庆祥还得想着给他儿子铺路,划不来的。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像你一样蠢,陈季舟还有吴刚的事要忙,既然这只是一个警告,他就不会天真到的想用这个警告来扳倒幕后之人,他还得想根本之法去保住吴刚。或者,知晓其中利害,乖乖听了我的警告,明哲保身。”
程祀衍这会儿已是吓得不轻,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了。
宋庆祥说一大推也是说累了,瞥了眼坐立不安的程祀衍,厌恶道:“我现在有些怀疑你安排在邺城接车的人了,还有那群黑衣人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言那般一路无事?”
程祀衍连忙道:“那群人肯定...”
“行了,你下去吧,再有下次,你就不要再站着来见我了。”宋庆阳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我面前站着的。”
程祀衍闻声慌忙离开,如获大赦。
......
“姜宽,我要是去了边关,就不能吃到侯凝的喜酒了,更吃不到你的喜酒了,有些愁人啊!”
“你想什么呢?人不到,份子钱不能少。”姜宽想了想,好像很满意,“嗯,我到时候多喝两壶酒,就当帮你喝的,这样就不算你缺席了。”
“行,就这么办了。等我回来了再把那几壶酒还给我。”陈一柏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和姜宽一拍即合。
“我说你出征前就想这些?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有。”
陈一柏不以为然,“这怎么了,这还不算大事呀?一生能碰着几次?”陈一柏见姜宽没再继续搭话,又问道:“你觉得顾盼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人家还帮我们借过纸鸢嘞。”
“我也这么觉得。”陈一柏又补充道:“你怎么就光记得这个?”
姜宽略加思索,“人家是挺好的呀,和借不借我们纸鸢关系不大。”姜宽想了想,又道:“话蛮少,和吴筑很像。就是胖了点。”
陈一柏听后,马上一副高人神态,满脸得意,“这你就不懂了,美人在骨不在皮,更不在形。”还不忘装模作样的拍拍姜宽肩膀。
姜宽看他得意的模样,故作恍然。“原来如此,,没想到陈公子竟还是个风月高士。”姜宽知道陈一柏打小就不敢和陌生女子讲话,才特意这么说来调侃他。当真是话里话外音,菩萨难辨清。
这种唇枪舌战,陈一柏和姜宽一天总要打个十次八次,陈一柏自然不会闷头吃亏。“什么风月不风月的,俗气。姜大将军还得多看书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哪少颜如玉?”
姜宽一脸戏虐,“哦?是吗?不过现在你才是大将军,就是不知道大将军看的雅作是什么书,哪里有卖的?不知市面上买不买的到?改天我也得拿两本来看看。”
“你还是放过那些书局吧。”
“陈大将军何出此言呀?”
“要是让其他读书人看到姜将军这般人物去过什么书局买书,定觉得此书局出品粗俗不堪,皆恐与之为伍,对这书局都退避三舍。你还叫人怎么做生意呀。姜将军还是要多替人考虑考虑。”陈一柏是慢条斯理,说的有理有据。
“去你的吧,我就不能看几本好书?”
“诶,别玷污了好东西。”陈一柏一副劝人行善的模样,看着就讨打。
姜宽深以为然“嗯,有道理。也就陈将军能入我眼,与我为伍了。”姜宽更欠揍。
......
一处深院里,两个男人并肩而立。
“外面传回来的消息,那伙人在一个客栈歇过脚。押车共七人,他们却要了八碗饭。重头到尾也没见被关押之人。你就确信他们押的是你的人?”
“都这时候了,错不了的。”
“客栈伙计发现他们待过的房间里有异臭,在里面找到一个带血的柜子,里面还掉的有饭粒,应该是用柜子关过人。他们很谨慎。”
“鹧鸪的人向来如此。民间有句说他们话:‘鹧鸪肉,鹧鸪吃。’鹧鸪上乙等的,除了鹧鸪自己人,很少有人能杀的。”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车已经离邺城不足百里。你是时候下决定了。”陈季舟听着对方这幅说话的态度就心里窝火。
“行了,我不是说了叫你别管。自己做的事怪不得谁。”吴刚还是和以往一样。讲话冷冰冰的,好似有麻烦的不是他自己。
陈季舟,加重语气厉声道:“你自己就是刑部侍郎,你不知道什么下场?皇帝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姜之仁一个人就一定能保住吴筑?吴筑保住了,那他家自己人他还拿什么保?”
吴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了,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只是知道了又如何。他已经不想再拉任何人下马了。姜之仁难保吴筑性命,他当然也想过。只不过到了那一步,也就认命了吧。谁让你吴筑是我吴刚的儿子呢,也只能苦了你了。
陈季舟平了心气,缓声说道:“一柏会去边关的,这是皇上一直希望看到。”
吴刚听后一脸诧异,“你不能这么对一柏,他不能去替吴筑受苦!吴家人不需要你这样!”
陈季舟淡淡道:“那小子自己要去的,从小就喊着杀敌。你放心,我陈季舟还没好心到这份儿上。”
吴刚沉默良久,最后轻声道:“再给我两日吧。”
陈季舟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转身离去。留下吴刚一个人在院子里。吴刚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就在原地一步也没有走动,是他怎么也走不动。一个冷俊寡言,行事果敢的人,也是犹豫害怕了起来。
最终,他还是走向了自己儿子的房间,敲响了房门。
“爹,你怎么来了?”吴筑有些意外,自己父亲这时候很少在家,多是在刑部待着。平时也很少找自己,虽在一个屋檐下,父亲也不过是吃完饭就回自己房间了。自小时候起,吴筑有什么心事也都是找娘亲倾述。娘亲常开导吴筑,说他爹就是这么个性子,别放在心上。吴筑心有落寞,但也从未对父亲有所隔阂。吴筑少言的性格也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什么,今天刑部没事就来看看。”
吴筑问过一句过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房间就这么安静着,这实在不像是父子间该有的场景。
“听你季叔叔说,一柏快要参军了,和他好好道道别。”吴刚思前想后终究只说了这么一句。
吴筑听后一愣,“是吗?陈一柏以前就天天吵着参军,没想到季叔叔真答应了。”
“嗯,这一别就是许久,该好好道别的。”
“好,陈一柏准备什么时候走?”
“不久了。”吴刚说完也就离开了。陈一柏总觉得今天的父亲有些怪。好像...有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