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很简单,棒子面粥加上几个窝窝头就咸菜,也就对付过去了。
老张头对沈二叮嘱了几句又谢过罗益文之后便驾着骡车离开了,他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把菜卖了好出城回家。
收拾了碗筷之后,罗益文让沈二去那个年轻人那边取来报纸。他见沈二还是将信将疑,便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些东西展示起来,一方面想让沈二开开眼,另一方面想让他建立起对自己的崇拜之心,这样的话多了一个本地人助手,不仅就有了落脚之地,而且活动起来也很方便。
看着从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的沈二充满了兴趣的瞪大了眼睛,见已经吸引到了他,罗益文便趁热打铁,他故作玄虚的说:“二子,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这我可没告诉你舅舅。”
沈二不明就里,他歪着头望着罗益文,手里还拿着那支超亮的多功能狼眼手电把玩着,等着罗益文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罗益文看火候已到,便说:“其实我是从北平来的私家侦探,到奉天是为了秘密调查一个大案子,这个案子牵扯到了这里的日本特务机关,所以不能伸张,也不能让这里的任何人知道。路上劫我道的人,我猜就是日本特务,还好我身手了得,逃了出来,又遇上了你舅舅。”
沈二毕竟没见过世面,被罗益文三说两说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早已改了初见面时的冷淡,他热情的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罗益文,的说道:“那你下面有什么打算?”
罗益文呷了一口,放下茶杯故做正经的说:“当然是要把案子调查下去,但这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既然你舅舅帮了我的忙,我呢又答应了他的请求。我呢又看你挺机灵的,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我决定,”他故意咳嗽了一下顿了顿,看见沈二也挺直了腰板,眼里似乎充满了闪光,于是才有接着说:“我决定收你为徒弟,做我的助手,我教你破案,你可愿意?”
沈二兴奋的急忙跪下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然后再次奉上一杯水。
“好。”罗益文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正巧咱碰上了这个案子,咱们先赚到这一百大洋。”
整理好了简单的勘察设备,下午罗益文便让沈二拉着车来到了张掌柜的药铺门前。
药铺紧锁着大门,经路人的指点,他们绕过了围墙来到侧门边,门边摆着一张懒凳,懒凳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披着麻戴着孝,看样子他便是张掌柜的小儿子。
罗益文对着孩童说:“娃娃,你们家大人呢?”
孩童抬起头看了看罗益文,脸上还挂着泪痕,他站了起来领着二人走了进去。
进入小门,罗益文发现这是一个典型的连屋铺,如果从门脸儿穿过,便是他们现在站立的小院儿,再往小院儿里走,便是主人休憩的正房,而左右两边则是东西厢房。
此时院子里正搭着灵棚,一个穿了一身黑罩衣的中年妇人正指挥着工人们干着活儿,她见到罗益文二人便迎了过来屈膝行了一礼说道:“二位客人,本药铺掌柜不幸离世,近期无法开张,如需抓药,还请二位另寻他家吧。”话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罗益文连忙解释道:“夫人,我是来帮您调查掌柜死亡真相的侦探。”
“噢?”夫人眼前一亮:“那请二位到里屋详谈。”
夫人将二人领到了正房,这是一个三连间的屋子,中间是堂屋,左右各是主人的卧室和书房。
在堂屋落座后,罗益文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夫人,您是张掌柜的内人?怎么称呼?”
夫人答:“正是贱内,娘家姓何,随夫姓张,您就称我张夫人就行。”
“好的张夫人,那我就先做个自我介绍。”罗益文正了正神色,又指着站立一旁的沈二说:“我叫罗益文,他是我的助理沈二,我是从北平来的私家侦探,来此办事,正巧遇到您家这个案子,于是便想来帮助您揭开事实的真相,还张掌柜一个公道。”
张夫人听罢又起身屈膝一礼,眼里含着热泪说道:“小女子先带我夫谢过二位了,不知二位的调查从何处开始?”
罗益文挥手示意站立一旁的沈二把背包拿来,然后掏出了手机,划开屏幕打开了录音功能,然后说:“张夫人,那我就先从问询开始,从现在开始,我们对话的所有内容都会被录音下来,可能有些隐私问题,不知张夫人可否愿意?”
张夫人有些诧异:“这个是?”
“作为侦探,我们必须有专业的设备,这些都是我托人从美国带来的录音设备,这边的警方都没见识过,所以很多案件他们是破不了的。”罗益文无不得意的说,其实这句话还真没说错,这苹果手机还真是美国货,虽然现在没有了网络,但录音拍照等等内置软件还是能起很大作用的。
张夫人哦了一声便说:“既然这样,那还请罗先生问吧,只要能还我夫一个公道,任何问题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些说说二位的家庭组成和历史吧。”
“嗯,”张夫人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和我丈夫不是本地人,我们是山东聊城人,七年前跟随家公闯关东一路来到奉天。由于家公略懂医术,故此开了这家保年堂药铺。由于三年前家公病逝,便由我丈夫继承下来,帮人开方抓药。”
“张掌柜今年贵庚?”罗益文又问道。
“四十有二。”
“膝下子女几个?”
“二女一男,长女今年十八,已于去年出嫁。次女刚满及笄之年,在女校上学。三子便是领你们进来的,今年十二。”
“好的,那么你们雇了有多少佣人伙计?”
“伙计有三个,都是跟随我们家四五年的老伙计了,佣人有一老妈子,平日里生火做饭带带孩子。”
“出事前后,可有发现他们有不正常的地方?”
“这个暂时还没有发现。”
“那么,你们保年堂近些年有的罪过什么生意上往来的人吗?或者说,张掌柜有什么仇家吗?”
“我们保年堂并不是很大,自然不会得罪那些大药铺,况且我丈夫做生意向来和气生财,品德有口皆碑,这个您二位可以周围街坊打听打听。”
“好的,基本情况我已了解,那可以领我到案发现场看一看吗?”
“二位请随我来。”张夫人站起身,将罗益文二人领到了前屋,也就是药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