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请随我来。”
鬼修朝齐休微微点头，竟是要与他单独谈话。
齐休略有些好奇，这人明明帮了自己，为何连声前辈都不肯叫？知道对方是个有来头的，只是自己这一路接连吃瘪，碰上个金丹鬼修也跟自己充大个，心下微怒，冷哼一声，加了丝“哼哈”真言之力。
果然，对方脚底下一个踉跄，知道齐休使坏，回头拿眼瞪他，眼中鬼火窜起老长，空洞眼眶险些放不下。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很快便偃旗息鼓，忍了这遭。
跟着他穿堂过院，齐休见他也无人指引，却是熟门熟路，敢情是这里的常客，越发觉得古怪。可惜杨寒不在这儿，要不定会一眼认出，这鬼修正是此前两度遭遇的那位。
刚被领进间密室，鬼修转过身就扑上来，要给齐休个拥抱。
“哈哈！老齐，你混的可以啊，没想到你竟然结婴……你！”
齐休哪里肯给这么个夯货抱住，没等他扑上来，早运转灵力将他弹开。这才听清他的话，好像还是个熟人，不禁皱眉问道：
“你是哪位？”
“我你都不认识了？是我，姬信隆啊！”
齐休心说“我认得你这副鬼样子才是见鬼！”他与姬信隆熟的不能再熟，乍闻对方没死，而且在这里偶然碰上，心中吃惊不小，指着他道：
“你，你不是死了吗？”
“诶，这事说来话长。”姬信隆语气略带一丝萧索，很快便又开怀，“咱们是老朋友了，可惜我现在不能喝酒，否则定和你拼个一醉方休。”
和对方算不算是朋友齐休有些不确定，可是沆瀣一气肯定是有的，而且以前姬信隆帮了自己颇多，保持最起码的尊重还是应该的。
两人说了好一会子闲话，齐休吃惊对方竟对楚秦门之事一清二楚，问他怎么回事，姬信隆笑道：
“既然你现在已是元婴，我可以提供给你的情报自然更多，只是……”
他顿了顿，“你用什么交换？”
跟这人打交道总是免不了这遭，齐休心中虽骂“该死的中介”，可还是认真打好腹稿，与他讨价还价起来：
“我楚秦如今元气未复，暂不欲大动干戈。再者，我们既然到了狮域，便是狮王的从属，和归古合作可以，但不想做什么下线了。”
“嘿嘿，你弄差了。”
他才不信齐休说的什么“狮王从属”的鬼话，对方有多滑头他心知肚明，“这回我不是为归古中介，而是为【傀儡生】。”
“什么？你转行了？那归古那边？”
“也做，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姬信隆的屁股坐得倒比齐休这个元婴还稳，挥挥手让激动站起的齐休坐下。
“没有转行，一家是做，两家也是做，还是中介的事。我现在爱死这活计了，跟你说，要是归儒找我做中介，没准我也答应，哈哈哈。”
姬信隆没心没肺地大笑，齐休知他这是玩笑，陪着干笑两声，不解地问：
“归古和傀儡生怎么回事？”
“你怎么明知故问？你不是已经见过文魂大人了？”
姬信隆轻描淡写的一句，却令齐休再次跳起，指着他鼻子问：
“你，你怎么知道这事？”
“呵呵，我的情报没有免费的哦。”
吊足齐休胃口，姬信隆终于露出中介的奸诈嘴脸。
“好吧，你开条件罢！先说好，你们傀儡生搞的那些事，打死我也不掺合，就算文，文魂前辈在这，我也还是这话！”
“哦，那你楚秦对我家的价值可就大打折扣了。”
姬信隆态度冷淡下来。
“哼！这就是你堂堂大周书院归古所谓的友谊？”
齐休见他态度转变，心中不悦，从储物袋中翻翻拣拣，找到本手抄本【周礼】丢他身上，“当年我和南楚砸锅卖铁凑了50万三阶买你这本破书，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我就搞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明明没有前途的事，为何还去做？”
见到这书，被勾起前尘往事，姬信隆也有些感怀，叹口气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老齐你听我说……呵呵，没前途的事？你不也一样在做？”
两人渐渐平复心情，重又坐到一起。闹归闹，可彼此心中清楚，他们都需要对方的所谓友谊。
“归古和傀儡生究竟怎么回事？我是真不知道。”
齐休虽见过傀儡生的首脑，可对于这家神秘组织了解十分有限，有的事情必须事先弄清楚才行，再次问道。
“呃，说与你也无妨。”
姬信隆接下来的一番话，令齐休受到的震动不亚于百多年前两人的第一次密谈。
原来【傀儡生】也是归古，只不过旗帜更鲜明，对抗更激烈，而其成员，居然以魔道、鬼道修士居多。当然这些人原本就出自大周书院，而导致他们入魔的原因，虽没有直接证据，可归古自然会怀疑到归儒头上。
想起自己当年与姬信隆第一次相遇时，对方正是在调查白山魔修事件，齐休若有所思。
还有如姬信隆这般无奈转鬼道的，也无不是内斗牺牲品，可以说他们这群人是归古中最仇视归儒的一小撮。虽出自同门，但与对方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还有一点也颠覆了齐休以往的认知：大周书院归儒与归古掌控的力量与资源极不对等，差不多是七三或八二的关系！正因如此，归古屡遭打压也是合情合理。
“这么说，阴香谷是你归古，或者说傀儡生发展的下线？”
“呵呵。”
姬信隆笑笑，算是默认，反问齐休：“你知道做生意什么最重要么？”
“什么？”
齐休冷不防他问这个，反倒有些发懵。
“当然是渠道！嘿嘿。”
一拍自家大腿，姬信隆开始卖弄生意经：
“我们如今搞灵石的路子和以前大不一样，鬼蜮你是去过的，那边咱们控制了几个坊市，啥东西拿到那边都是翻着翻地赚。就连小小的【欢喜丹】，都能五倍、十倍地喊价，只要人无我有，赚钱根本稀松……”
盯着他那张夸夸其谈瓢风的大嘴，齐休猛地将他一臂抓住：
“你往鬼蜮倒过欢喜丹？”
“呃，没，那个倒没有，我是往来这边收些灵药。”
姬信隆当场被拆穿，也有些难为情。
“我家若炼欢喜丹，你那边能不能卖上价？”齐休再问。
“多，多少？”
“呃，要多少有多少！”齐休咬咬牙，开始瞎说。
两人谈完一桩生意，心情都大好。按惯例，楚秦要上船费用少不了，【傀儡生】这艘是夜航船，收费自然更黑，可楚秦现在拿不出那么一大笔灵石。好说歹说，姬信隆总算念及旧情，依旧开出50万枚三阶的价。可是上回是南楚拿的大头，楚秦哪有那个财力？
“谁教你如今是元婴了哩？元婴势力，我的权限这就是最低价了。”
姬信隆也有些为难，熟归熟，实在无力帮太多。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找出块令牌给齐休，“呶，拿着这个去百万灵庄，最多可以借出百万三阶，当然，嘿嘿，还要靠你的嘴上功夫。”
“这叫什么事？生意还没做，先背上债了！”
齐休心中吐槽，拿着牌子翻来覆去的看，那个什么【百万灵庄】，隐约听杨寒叨叨过一回。倒是个新鲜事，说不得又要跑一遭了。
“还有，我如今不同往日，不方便总抛头露面，北边那头我很少去，你家自有别的中介联络。”
姬信隆有楚秦的情报，可一直没齐休的消息，那边的事他虽一直关注，可并不属他地盘，这回其实是有些越界了。只不过他和北边的中介同气连枝，打个招呼就行。
“是谁？”齐休忙问。
“说来你也认识，到时候自会知道。”
姬信隆古怪一笑，卖了个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