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账上现在有多少灵石？”
回到阴香谷安排的住处，齐休召来杨寒，劈头就问。
“怎么，您要用钱？”
见齐休点头，杨寒笑道：“拢共二十五、六万三阶还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齐休追问。
“大家的功绩点都没兑换，所以实际没有那么多。”
功绩点相当于是门派对弟子的负债，眼下门派初立，弟子们的贡献点并不多，大头还在齐休身上。
齐休带回来的【魔焰草】是私财购买，灵草入了公中，杨寒便按市价兑换功绩点记在齐休账上；【乾坤珠】老祖没说入库自然不算，至于为齐妆购置夺舍肉身与修复法宝等等都没法入账，自然不计。
杨寒上回去赤炎洞得到的物事大多也已充公，也是要算功绩点的；至于齐妆交还【藏经阁】的楚秦功法、秘传本就属于门派，个人只是保管，自然做不得数。
见齐休皱眉，杨寒试探着问：“您要动多少钱？”
“大库的钱远远不够，我想着，是不是拿赤炎洞得的灵草抵债。”
齐休说着递过来本小册子，报了个数字给他。杨寒立刻跳起老高，指着齐休叫道：
“您，您花五十万三阶买，买这么个玩意儿？老祖！您……您太败家了啊！”
他被五十万三阶的数字几乎要吓哭，那本手抄的【周辞天问】用鼻子闻也知道是傀儡生哪个骚包写的，根本酸的不行，白送他都懒得看，老祖竟花五十万三阶买，“他是不是疯了？”杨寒心中只有这个念头。
齐休这辈子不知遇到过多少回弟子顶牛，可大多是在微末之时，结丹之后少有弟子敢给他甩脸子的，没想到杨寒还真敢跟自己顶，脸也黑了下来。
“我跟您说……”
意识到自己面折老祖，是有些过了，杨寒连忙解释。
也不怪他炸毛，似这般门中集体探宝所得，他已经出台了制度：个人和门派三七分账，就是说那些灵草中有三成是要换成齐休、无影等5人的功绩点的，杨寒那份已经计划留给师父齐妆日后修炼之用。
这笔浮财虽不知能值几何，可杨寒估计大几十万三阶是有的，他是想给门中添置大容量【乾坤珠】，剩下是要存起来的。
他给齐休算了笔账：若想盘弄3，4位元婴，则至少先要有十倍数量的金丹，一个金丹要花多少灵石？别的不说，单就法宝这一项，至少也要一百五至二百万三阶！
“我那是给你指个方向，并不是一定要完成。”
齐休也知他是为了门派，口气也软了下来。他以前是个甩手掌柜，花钱不理财的主儿，门中日常用度全靠庶务掌门南宫嫣然在操持。如今杨寒还没那条件，算是财、权一手抓，他虽有些手松的毛病，可最近是越来越抠门，先狙他们开店，才从他这儿开支出来三千枚三阶，老祖狮子大张口，实在超出他的想象力。
“您金口一开，到我这儿可是要一五一十地落实的，否则我对的起我师傅，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同门嘛？”
杨寒抱着头，都带上了哭腔，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咳，咳，好孩子，有些事本打算等你结丹之后再交代，不过……给你透个底也无妨。”
听他这话，齐休也有些感动，只好过来安慰。杨寒目前修为太低也是实情，本来让他过早知道太多秘事未必有好处，不过齐休这次回来后【见人性】对这位掌门弟子突然不灵，已经察觉他本命变异之事，既然杨寒本命不惧搜魂，那么告诉他倒也无妨。
“你须记住一点，任何一家门派，都要面临站队的问题，人家之前没找上你，是因为你分量不够。我们不可能没有敌人，可同样不能没有朋友，比如，睡狮楼的蓝前辈……”
“什么？您竟知道睡狮楼，还叫她前，前辈？难道她是……”
杨寒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般再次跳将起来，换来齐休嗔怪的目光：
“这有什么好奇怪？我以前帮过她家一点小忙，要不，你以为三阶山门是大风刮来的？还是你长得比较帅？”
杨寒彻底没了脾气，乖乖坐回位子，老祖手段，只能用“神出鬼没”形容了。齐休从归儒、归古、傀儡生一直说到齐东、齐南、海东城，从化神势力说到金丹门派，种种历史源流，派系分支，敌我关系，索性一次交了底。除了盗婴和南宫家的事，其余能说的都多多少少透露了些。杨寒再没跳起来，这回是彻底震惊了，本不是他这个层面的修士该知道的事，提前暴露在他面前，除了他已经是楚秦掌门，齐休怕他走错路，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齐休的信心。
齐休绝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之所以选择杨寒做楚秦下一任掌门，是因为他结婴后领悟到的第一个本命天赋：【察气运】。
这种虽是辅助性质的技能，又不用于争斗，可是却是类似【命演术】的逆天天赋，可以窥测修士的大道气运。只是参破天机同样是要以阳寿为代价的，为了确定这个接班人，齐休甚至不惜舍弃掉了十年阳寿！
可是有一点，齐休并未能查到杨寒的气运几何，因为他的气运不知被什么东西遮蔽掉了，也许是他本命自带的先天能力，也许是他身上有什么后天宝物，齐休并没有查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子非同寻常。
杨寒若是知道被自家老祖算计到这般田地，不得把他骂成什么样？此时的杨寒结结巴巴地问：
“要，要术院，算是归儒，还，还是归古？”
“呃，这个不好说。要术院是东政、北政外院之外的第三股力量，按理说是倾向中立，毕竟生产修士的弯弯绕没那么多，可是……”
“可是什么？”杨寒问。
“每一个修士的背后都是有家族的，虽说他们都是老姬家的，可其中嫡庶、亲疏差了许多，远的不提，咱们老秦家的还分了四五支哩。所以说，个人的立场，是会受到其身后家族的影响。”
齐休说的道理，杨寒一听就明白，他虽不明大势，可对【要术院】那个鬼地方，他倒知道的远比齐休要多，只是这是个谈论的禁区，两人都浅尝辄止。
“这么说，阴香谷算是咱们的同盟了？”杨寒又问。
齐休点头，“暂时是的。”话锋又一转，“敌我关系是随时转化的，今日盟友，或许就是明日致你死地的敌手，切记这一点。”
“这个我懂，只是，咱们炼的那点儿【欢喜丹】才有多少？就算拿去鬼蜮有利可图，可是靠这个回不了本啊！”
杨寒心中算盘打的飞快，他自从得知明远山是【傀儡生】马甲后，对这个神秘组织印象就不怎么好，老祖说要上船，他也阻止不了，只是这利将安出？
“嘿嘿，你怎么小家子气了？咱们只要搞到货源，瞧瞧拿到那边贩卖不就是了。”
齐休不以为然地咂咂嘴，只是杨寒的眼界和气魄哪里能跟他比？一时脱不了小门小户的窠臼也是情理之中事。不过，他连杀手营生的黑心钱都敢赚，转过这个脑筋倒是不难，可想要搞到大量欢喜丹并没那么容易，只能回头再想办法。
“那些灵药一时出不了手，五十万咱一下也拿不出呀。”杨寒苦着脸道。
“五十万也不急，只是先认个账，傀儡生的中介卖我个老脸，三两年内给他就行。还有……”
将姬信隆给的百万灵庄令牌给他，齐休又道：
“用这个可以借到一百万，借不借，什么时候借另说，回去之后你差人先往那边打个前站，哦，那个柳光能说会道，我看可以差他跑这事。”
“不行。”杨寒一口回绝，“柳师弟和白师弟两个，我出来之前已经派他们去了【卑陬坊】。”
楚秦在山下城、器符城、蒹葭坊、火鸦坊已经有四家【楚秦小店】，柳光和白乙木是去【卑陬坊】开第五家店的，之所以派柳光去，是要和明远山重新建立联系，继而和【冰蛇谷】滕家搭上线。心中虽不喜欢明远山和秦坏这两个人，可到该利用他们的时候，杨寒也绝不手软就是了，想了想说道：
“白山盟老水似乎和那个百万灵庄有些勾搭，回去后我自跑一趟就是。无影老祖和唯喻师叔在赤炎洞里闭关，我不久要领军出去打开辟，老祖您这几年可要坐镇门派啊。”
“呵呵。”齐休笑笑，“你这个大掌门安排的明明白白，我哪敢不从命？”
两人将门中近期的事商议妥当，齐休心情甚好，调侃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