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
康熙三十五年。春。
阿乐提着灯笼从皇上寝殿里走出来,向门外守着的内侍们吩咐着。
“今日皇上心中不喜,你们仔细的伺候着,如若逆了龙鳞,大罗神仙也保不了你们。”
“阿乐姐姐说的是,不过,今日到底是什么人,竟将皇上气成这个样子?”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不成器的九阿哥嘛,当初他出生的时候,都说他将来必定是皇太子,皇上可重视他了,可现在呢,整天与那些洋人同流合污,皇上怎能开心的起来。”
听到这儿,虽是早已习惯,但阿乐心中还是有些不满,难道允禟不争皇位还是错了。
“住嘴!”阿乐喝道,“在皇上寝殿外还敢乱嚼舌根,也不怕皇上听到,砍了你的脑袋!”
“姐姐教训的是,姐姐乏了就回去歇息着吧,这里有我们侯着呢。”
阿乐深吸了一口气,“也好,那我先走了,记得三更天时点亮殿中的灯,皇上习惯起夜。”说着,阿乐便离开了。
“她还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不过就是有点姿色,与阿哥们走的近了些,还会拍皇上马屁嘛,如今,看皇上对九阿哥的态度,她这个小丫头也得意不了几天了。”
“就是。”
对于那些内侍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阿乐见惯了,只要不是说允禟的,她滋当听不见。
竖日
翊坤宫
“允禟,你当是学着你五哥,平日里沉稳些,你父皇便不会对你如此态度了。”
“母妃,儿臣只是真性情,昔日父皇也教导儿臣,说做人,要真性情才潇洒,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说是吧,阿乐。”
阿乐站在一旁低头笑着,不多说什么。在她眼里,允禟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旁的男子,就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得。
宜妃听到胤禟这样说,无奈的摇摇头,“你怎的就不像我呢?不争皇位也就算了,还同他国的使臣交好,你让皇上的脸面何存呐。”
“娘娘。”阿乐忍不住开口道,“与他国使臣交好是能更加的了解到他国的治国之道,与皇上的脸面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当初九阿哥病重,是他国大夫救治,才得以好转,如今,九阿哥想多了解了解他国极好之处,是件好事。奴才相信,假以时日,皇上也能想通的。”
“哼!”宜妃娘娘倪了她一眼,“你就为他开脱吧,我看呐,你比我这个母亲还要了解允禟,哎。罢了,你同允禟念书去吧。”
“多谢母妃!那儿臣告退了。”
“是。”
胤禟谢过宜妃后抬脚就出了宜妃寝殿,阿乐扶了扶身,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胤禟见阿乐慢吞吞的便忍不住了,拉着阿乐的手便向书房跑去。
“阿乐,”胤禟一边写字一边道,“今天多亏你了,否则,我又要听母妃的长篇大论了。你想要什么赏赐,本阿哥都许你!”
阿乐摇了摇头,道:
“阿乐什么也不要,阿乐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
“你当真什么都不要?”
“奴婢不敢欺骗九阿哥,奴婢真的什么都不要。”
胤禟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随机又舒缓了过来,眉眼带笑的望着阿乐,停下了手中的毛笔,又重新找了张材质极好的纸放在了案上。
阿乐狐疑的看着他,忍不住动了动,胤禟便轻声喝道,“别动。”
阿乐就那样站在原地几个时辰后,胤禟才肯放过她。
看着纸上的杰作,胤禟笑眯眯的伸出两根手指,勾了勾,冲着阿乐道:“过来。”
阿乐缓缓的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胤禟是在画她,画上的她眉眼带笑,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不过眼里的东西太小,阿乐怎么也看不清。
“九阿哥画的真好,只不过,阿乐可没画儿上这么好看。”
胤禟又皱了皱眉,对着阿乐不满道:“阿乐,你好看,比画儿上的好看多了。”
抬头看着允禟,阿乐看到他眉头皱皱的,伸手抚平了他的眉。
温柔的眸子看着他,道:“九阿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九阿哥以后可不要再皱眉了,不吉利。”
“好,我答应你。”胤禟舒展了笑容,将案上的画拿了起来,“筠儿,这幅画儿先送你,待他日,本阿哥再画些更精的,将它挂在本阿哥的寝殿里,每日观赏如何?”
阿乐看着胤禟的笑容,呼吸一滞,脸上烧的很,低头不再看他,“九阿哥说的什么荒唐话,奴婢的画像怎能挂在阿哥的寝殿里,还有,筠儿是阿乐的闺名,只有奴婢的家人和,和未来当家的,才能这样叫,这要是让宜妃娘娘听到了,又该训斥你了。”
“所以啊,这是私下里叫的,在母妃父皇和外人面前,你还得叫我九阿哥,我也叫你阿乐,但是在私下里,我便叫你筠儿,你叫我允禟,可好?”
允,允禟?这样的叫法,阿乐只是在私下里自己这么叫过,从未有过胆子当面冲着九阿哥这样叫的,如今,她,她竟可以光明正大的这样叫了,即使只是私下里,她也是很受宠若惊的了。
“筠儿,叫一声允禟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