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山庄
麟爷伸手拉住了白凤肩头的白羽,被后者嫌弃地拍开,他也不恼,冲着不远处的一处雅间抬了抬下颏“药在那间屋子。”白凤瞥了他一眼,有点莫名其妙。什么药?麟爷抬了抬眼皮“那只乌鸦的药,他的伤远比表面上严重的多,没有三年五载恢复不了,而且他的内伤,这一生都不会痊愈。”“什……”白凤猛将视线转向身旁的男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内伤一生都不会痊愈?!但随即他的眼神就冷了下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医术不精就直说,何必找借口。”他不相信墨鸦的伤无法痊愈。麟爷眨眨眼,差点被气笑,而后耸了耸肩“听说镜湖医庄的端木蓉被称为医仙,你可以去找她。”紧接着他又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如果你不怕那只乌鸦活不过半年的话。”少年一怔,而后怀疑地看向身边的人“你就这么自信?”端木蓉他是听说过的,虽然并未见过也不知其医术究竟如何,但能被称为“医仙”,定有其过人之处。但麟爷的意思分明是未将其放在眼中,甚至有蔑视其医术的意味。这种人要么就是过于狂妄,要么就是真有些本事。麟爷歪歪头,突然凑近了白凤,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贴到了一起。白凤一惊,条件反射般想躲开,但却又如第一次那般动弹不得。透过那双微微闪着金光的眼,白凤看到了一只由金红色的火焰纠集而成的龙首麋身,牛尾马蹄兽一闪而过,消失在滔天火焰中。那种莫名而诡异的感觉再次袭来。这是……麒麟踏火?他是神兽麒麟?!看着白凤难以置信的眼睛,麟爷满意点点头“果然是你。”白凤并不知道,在他看到麟爷眼中火麒麟的一刹那,一道模糊的白影掠过他的眼瞳,宛若九霄之上腾空而起的白色凤凰。能够培养出如此高贵纯净的凤凰,墨鸦也绝不是普通的乌鸦。这次出山,倒也值得。
见白凤还没回过神,麟爷有些好笑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去取药,愣着干什么?”白凤这才猛然从震惊中回过神,看向那间雅间。若他真是麒麟,倒也有如此狂妄的资格。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姑且信他。麟爷往后一倒,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环起胸“紫女那丫头精明得很,别被她发现了。”
“你是说,卫庄受了四百鞭刑?!”韩非被吓得手一抖,手里的酒差点洒出来。他有些不安地抬眼看向对面的紫裙女子“……是。”眼看紫女的眼神越发冰冷,他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我……是火鸾姑娘……”紫女美目一瞪,韩非便讪讪地收了声。也确实是他考虑不周,卫庄是他的好友,又曾多次救他,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让卫庄受刑。但……他哪知道火鸾做事如此出格,在朝堂上当着韩王的面把姬一虎打成重伤不说更是直接与血衣侯交手,这简直是无视王权!韩王如此看中权力没将其赐死已是万幸。
“他们人呢?”紫女喝了一口酒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她也知道火鸾的性子,也知道让韩非改变韩王的决定确实为难他。韩非放下了酒杯比划了一下“他跟墨鸦走了,坐的火鸾姑娘的銮驾。”跟墨鸦走了?紫女皱起眉,他伤的那么重去哪?听他的话,目前还没有让墨鸦加入流沙的意思,此刻他没有回来却跟墨鸦走了,该不会是火鸾干的?想到这紫女有些头疼地闭了闭眼,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韩非给自己倒了一樽酒,拿在手里晃了晃,碰了碰身旁的张良“之前每次卫庄兄一见到墨鸦都想杀了他,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这次见面他们两个的关系似乎……好的有点过分?”卫庄好几次给墨鸦输送真气他可是都看见了的,虽然他对武功一窍不通,但他也知道真气对武者的重要性,那么多真气说给就给……他们两个之间要是没什么猫腻鬼才相信。张良放下手中的卷轴“卫庄兄很早就有招揽墨鸦的意向,韩兄不是知道此事?”韩非嗅了嗅白色的酒液,浓郁的奶香混合着醇香的酒味让他惬意的眯了眯眼,火鸾居然有这样的好酒“话是这么说,但卫庄兄哪次不是都下重手?”张良有些无奈摇摇头,恐怕对于卫庄来说,没下杀手就已经是仁慈了。紫女轻轻抿了一口酒,倒影在酒液中的紫眸有些模糊,她想起了卫庄将墨鸦带回山庄的那次,也许就是那一晚,两人的关系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针锋相对的敌人,往往是极好的朋友。
三人各自想着心事,谁都没注意到一闪而过的白影,等到紫女察觉到异样抬眼去看时,房间中与刚刚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除了……韩非此时也发现了,放下酒樽“诶?墨鸦的药呢?”原本放着那一大包药的角落空空如也,一片白羽从半空缓缓飘落,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几案中央。三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能出现在这儿的白鸟,除了白凤还能有谁?
“你被发现了。”白凤刚落在叶尖上,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的男子就懒洋洋地开口道,白凤瞥了他一眼,有点莫名其妙,抬手把那一大包药丢过去。药包毫无征兆地停在了半空,麟爷睁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叹口气。虽已涅槃,但到底还是个凤雏儿。“跟上。”金光一闪,男子已不见了踪影,一同消失的还有浮在半空中的药。好快!白凤微微睁大了眼,他的速度甚至比墨鸦还要胜上一筹!蓦地,好胜心油然而起,少年脚尖微微一用力整个人便化作一到白光掠了出去。
牡丹阁
白凤停下的时候麟爷已经到了,正浮在半空看着屹立在林中空地的华美楼阁啧啧称奇“上好朱木配上花中之王,这小狼崽可真是会享受。”白凤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将视线转向四周。周围的草丛中悄无声息,但他知道,这里藏了无数的狼,这种潜在的危险让他十分不自在。不知何时,他开始感觉后背泛起了凉意,眨眼之间便遍布全身。他下意识一转头,就见澜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硕大的狼首微昂着,满是煞气的血瞳冷冷地看着麟爷。麟爷眨眨眼,而后妥协耸耸肩,落了下来。澜是王,除了火鸾,它不准许任何人在它之上。
墨鸦正咬着糕点,余光突然瞥见窗外一抹白,他一扭头就见白凤站在不远处的叶尖上正看着自己。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随后冲那人一挑眉,那人便一闪身站在了他身旁。这小子。墨鸦瞥了一眼他故作冷漠的侧脸,好笑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