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馥宁走了之后,孟老将军跟今日换防回来的三个心腹将军叹气道:“唉!宁宁第一次上战场,没有想到居然能生擒了这群海盗的二当家,还一马当先的冲上去杀了那么多海盗,可真是让我担心,啧啧。”说完还摇了摇头。
三位将军内心:不是……孟老将军,您这表情是担心吗?是炫耀吧?
赵申韦将军干巴巴地说道:“将军不用担心,宁小姐继承了您的衣钵,有勇有谋,定然不会有事的。”
孟国忠炫耀完了,心下舒坦,对着他们说道:“她如今年纪还小,处事不周的地方希望你们能多多包容她一下,若是她有什么不会的,还请你们帮衬一下她。”
怎么有种在托付的感觉?几位将军对视一眼,都忙说道:“我等定遵将军嘱咐。”
能做到将军这个位置的,不管将阶高低,脑子都是有的,听着孟老将军的话,看来这宁小姐以后是要接手卫临军了?
只是她到底是个女子,再说了,现在她的身份有些尴尬,安城的事情传的再慢,如今临海城的百姓都知道紫东的战神张霄远死了,她又悄声出现在临海城,看来以后麻烦事还会很多啊,但是他们都是孟老将军一手提拔的亲信,虽然怕张馥宁接不住卫临军这个担子,但还是都会尽力辅佐她。
张馥宁到了南岛这边,到了训练场上,听见有人在讨论昨天卫临军的战事,她杀了一船人的事情也有人在讨论,孟格皱眉,正要喝住,张馥宁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只听一人说道:“我原以为宁小姐只是武艺好,没有想到她杀人手段这般狠辣,听昨天参战的兄弟们说,那一船的人啊,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上去收拾的兄弟都吐了好几个了。”
“真的吗?我看着宁小姐不像是那样狠辣的人啊!”有人反驳道。
那人说道:“你不信就算,还是我昨日在营里训练的时候原来的兄弟跟我说的,他当时也在场……”旁边有人用手拐了这人一下,听到有人跟张馥宁行礼,他脸色一下苍白起来,忙也转身行礼。
张馥宁倒是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只是说道:“你们是我亲自开口跟孟老将军要来的,我将你们挑出来,不是为了让你们闲在南岛讨论我狠不狠辣的,不过你们既然说起这个,我就跟你们说一说,”她扫了一眼聚集过来跟她行礼的士兵们,又说道:“可能你们见惯了海盗烧杀掳掠,所以觉得我杀人手法残忍,昨日是我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战场的残酷,到处都是残肢和尸体,而那些被海盗杀了的弟兄们和无辜的百姓们,里面有我们的兄弟姊妹和父老乡亲,所以我没有控制住自己,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残忍呢?”
众人听着她说的话,都不由有些羞愧,是啊,他们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怎么会没有经历海盗的劫掠呢,明明自己也恨不得杀光海盗,为什么还要说宁小姐呢?
看着他们这幅愧疚的样子,张馥宁并没有追究刚刚那几个人,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以后要面对可能比这些还严重,几句言语,她并不放在心上。
于是说道:“你们也不必多想,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好好训练。”然后表情温和的走了。
那几个松了口气,旁边有人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了啊?”
他们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快训练吧。”他们现在是不会继续说的,宁小姐不怪他们,他们可不能放肆。
张馥宁到了自己的帐内,又叫孟格去将几位叔伯和虞庄叫来,命翠梅倒好茶,等人到了,张馥宁才说道:“天天叫几位叔伯待在这孤岛上,实在是心中有愧。”
几人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虞庄问道:“馥宁,听说你们昨日去海泉县跟海盗打战了,哎呀太可惜了,我居然不在,”他面上很可惜,其他几个虽然没有说,但是看着表情也是很跃跃欲试,这是开春以来第一次有海盗作乱。张馥宁也知道,天天在这个岛上训练,终究是会无聊的,于是说道:“我昨日跟着阿公去打海盗,发现这些亡命之徒其实并不团结,而且阿公有打算过几日会去端了这群海盗的老窝,但时候我会提议带上乘风队,如今我们招到的兵已经有一千余人,加上原来的人数,也算是能组成一支精锐,若是我们暂时不能离开临海城,那么各位叔伯跟海盗打交道的时间还会很多,只是这陆地上作战和海上作战终究是不同,所以这几日还请各位叔伯好好想一下要怎么对付海盗。”
长孙霖来到临海城已久有一段时日了,他说道:“我还没有打过海盗哩,这些家伙长什么样?”
张馥宁闻言笑了一下,说道:“人模狗样。”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上官朝说道:“我问过卫临军的将军们,这些海盗也不是很厉害,而且势力分散,主要是他们喜好偷袭,让人防不胜防,卫临军二十万之众,其实也不是每次所有人都会上战场,他们做的最多的还是巡逻整个福临郡沿海的地方,所以人手看上去其实还是不够的,只是皇帝不敢再让扩充了。”
提起皇帝,在场的人都有些面色不好,张馥宁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如今来到临海城投靠孟家的有上官朝、林涛、黄安、谭俊霖、关子祥几个之前随着张馥宁来的,还有后面陆续到达的长孙霖、吴建功、魏全、和秦斌四位。这些都是军中的中流砥柱,如今却都聚集在这里,虽说有些大材小用,但是张馥宁相信,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堂堂正正的走出临海城。
想了想,她说道:“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做一件事,”其他人都看着她,听她说话,他们如今是不会在把她当做一个小女孩来看待的,“我想在乘风队挑选几个脑子好使的人来单独帮我做事。”
虞庄奇怪道:“你有什么是可以交代我们去做啊,再说了,我们手下的人都好使,为什么还要专门选人。”
张馥宁竟然一下无法反驳,她有些无语,只好解释道:“可是,咱们带来的人不熟悉沿海一带啊,连人家的地方话有些都听不懂,”又说道:“各位叔伯有事先去忙,我自己去挑人就好了。”
于是众人站起来将她送出去,然后各自散去。
到了训练场,张馥宁吩咐孟格将各组的组长叫来,说道:“我现在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回去将家住海泉县、临海城、双渔县、广川县和三鸣县且会写字的人名字写好交来给我,把人也叫到我这里来,还有,如果有会造船的人,不管会不会写字,也叫来,现在就去,有在外面巡逻的,派人去问一趟。”众人答道:“遵令。”
等人都走了,张馥宁让孟格拿出一直带在他身上的整个福临郡的地图慢慢研究起来,双鱼县离湛城最近,毗邻镇海郡,从这里去镇海郡,陆地上根本防不住,皇帝想将福临郡与周边各郡隔离开,却忘了海上可以通行。
而三鸣县位于沿海最西边,毗邻天照国,此地驻扎着一万卫临军,加上县里原本的一千守军,倒是也能震慑天照和海盗。
三鸣以北则是宿风县,宿风以北是沮泽县,当初张馥宁来临海城时曾路过沮泽县下的花江镇,这两处西边都是邻着天照的,其实整个福临郡的位置看起来有好也有不好,好处在于会让皇帝投鼠忌器,这也是皇帝只派人暗杀自己却不会直接让阿公交出自己的原因,而不好之处在于容易腹背受敌。
她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天照国,看着从天照国内流出顺着宿风县和三鸣县边界线流入南海的流金河和将天照与沮泽县隔开的霞光山脉,张馥宁心想,若是能将天照收入囊中就好了,那样就有资本抗衡紫东了,刚刚想完又嘲笑自己想太多,天照国土再少,也不是说打下就打下的,当下还是保命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