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年除了与生俱来便会看皮摸骨以外,还有从小练就的嗅觉。她从小便习毒学医,对每一种味道都熟悉地极尽苛责。
尤其是死人的味道。
顾年略微颤抖地拉了拉顾承翊的衣袍。
顾承翊眉头微皱,回头只见顾年脸色苍白,唇色尽失,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小年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年抿了抿唇,定下心神,可攥着衣袍的手却未松开。
“爷,我,我闻到死人的味道了……”
顾承翊闻言,眼眸微睁。不等顾承翊开口,顾年就接着道:
“这空气中有着血腥味,其间还夹杂着细微的尸臭味……这人,怕是死了几天了。”
顾年还是止不住地在抖,腿甚至隐隐有发软的感觉。
周围的人没有在意顾年的异常,依旧在闲谈说笑。一想到这热闹美好的背后,却有个不知名的尸体藏在暗处,顾年就害怕。
是了,她方及一十四,还正是胆小柔弱的年纪。
扫及四周,并未发现异样,顾承翊一把揽住顾年,柔声说道:
“小年儿不怕,爷在这儿呢。”
“嗯……”
顾年抬头,如泉水般灵动透彻的眼眸浸满了泪水,这一声“嗯”中带着浓重的鼻音。
顾承翊只觉心一揪,颇有些难受。
“咦,彩衣,奴家听闻你们思仙楼的花魁娘子丝丝也来了,如今怎得不见人?”
名叫彩衣的女子稍作迟疑,便道:“说来,我也只是今日晨起见到过丝丝姐,她好似是要出门,余下的时间里便再未见过。”
“这……”最先说话的那名女子看向周围,似是想寻一下人是否在此处。
“无碍,许是丝丝姐身感不适,提早回去了罢。”
“想来也是。”
顾年听到了那两名女子的对话,有些紧张,那死了的人难道是花魁娘子?
“爷……”
顾年抬头望着顾承翊,眸中尽是担心。那丝丝可是爷心仪的人,日后是要带回府中做姨娘的。
“你不是听见了吗?那女子今日晨起还见过丝丝呢,而你也说了,那味道是死了几天的人才有的。莫要瞎想了,爷这就带你回去。”
顾承翊揽着人就想走,于他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是断不会插手此事,不管死了的人是谁。
“我不走。”
顾承翊被气到了,害怕的是她,如今不愿走的亦是她。这蠢人究竟意欲何为!
“我,我得看看那人是不是丝丝姑娘。”
顾年垂下眼睑,心中略感愧疚。可是这花魁娘子是二爷心仪之人,她总是要看一眼的。
“爷就让我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她能辨味识方向,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到尸体所在处。
顾承翊这次气笑了。
顾年想,二爷这次真是气狠了,连脑子都气糊涂了,如今竟然在对她笑?
“为何?你与这花魁并不曾相识,甚至见都未见过,你为何执着于她?”
倚靠在顾承翊的怀里,顾年能清晰地听到二爷的喘气声。很生气吗?可是她也是为了二爷呀。
“为什么不说话……”
“为了二爷!”顾年抬眸,“因为二爷心仪花魁娘子,我不想二爷心中难过。”
这样的理由……还真是顾承翊没有想过的。
“啊——”
就在两人还在争执的时候,后方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
在摆放茶具用品的柜子那儿。
发出尖叫声的是女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