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欠下的债,就让你先替他还一部分吧!”
阡留身旁的拉布拉多一跃而起将繁亦良扑倒在地,张口就向他的脖颈咬去。
“小辉……”阡留的胸前一片红花绽放,身体因为失去重心狠狠的摔在地上。
“不要……”听到阡留的口令,小辉死死盯着繁亦良,不情不愿的松开了已经咬住的衣服。
“哼。”繁亦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廊。
“汪汪汪”小辉焦急的围着阡留不停转圈,正在校门口等着阡留一起回家的易朽听到一阵急切的吠叫,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转身便向学校跑去。
顺着犬吠声的来源,易朽大老远便看见了阡留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映着月光发出冰冷的亮度。
“姐……”易朽冲到阡留的身边,声音已经接近嘶吼,他想抱起她,伸出的手却触摸到了一股湿热的液体。
“混蛋,是哪个混蛋?”
“朽儿……不要……伤害他。”
阡留撑着最后一口气握了握易朽的手。
“姐姐……爱……你”
“姐——姐——”
“临释,找全市最好的医生,快……”
“还有,给我调出来A大所有的监控,查出来是哪个混蛋伤了我姐。”易朽抱起阡留冲向校外,她胸口不断涌出殷红的鲜血,浸湿了她胸前的一大片白裙,刺目的鲜红击垮了易朽的最后一点心理防线。
“为什么?”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已经努力在长大,为什么还是不能保护姐姐?为什么我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却依旧无能为力?”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灰白的手术室内,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拿着手术钳慌张的忙前忙后。
看着学校监控里前后不过五分钟的画面,江临释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一向冷漠的阡留,对这个男人的态度算的上十分温和,别人恐怕都会受宠若惊这样的待遇,实在想不通他跟阡留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插进她的胸口。
他能伤了阡留?是他功夫太高?还是阡留对他没有设防?
“这人?是谁?”
江临释指着监控画面,眼中已经是压抑不住的怒火,阡留才二十五岁,她的人生已经这般艰难,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各院的院长窸窸窣窣的翻着手中的学生记录,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落到白纸上,氤氲出一片水渍,这易家是A大的大股东,谁也不敢轻易得罪易家人,否则一定得从这里滚蛋。
“找到了!”
突然,艺术设计学院的院长指着手中的资料惊呼出声,江临释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资料。
“繁亦良……?”
“H楼328房间,哼……”
就算看见了名字和照片,江临释也还是想不起来这个人与阡留到底有什么仇怨,至于他如此心狠竟想要置阡留于死地。他狠狠的握了握拳头,扭头向着宿舍区冲去。
惴惴不安的各院负责人抹了把头上的汗,微微松了口气,却依旧停不住打哆嗦的双腿。
“咚——”
半掩的房门被江临释一脚踢开,发出震耳的响声,屋内的三人都吓了一跳,只有繁亦良似乎是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坐在书桌前一脸玩味的看着冲进来的江临释。
“妈的,谁啊?神经病?”
同寝室的齐默不满的站起身,却迎头看见了满脸黑线的江临释。
“江临释?”
江临释是谁?这A大应该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他可是人称F寂第一总监,为人冷酷,铁血手腕,只要他想,就没有拿不下的项目。
江临释冲到繁亦良面前,抬手便给了他一拳,被摔到地上的繁亦良因为他这一击,嘴角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繁亦良用手轻轻一抹嘴角,不屑的冷哼一声。
“江临释?”徐浩轩也是一阵懵圈,繁亦良怎么也不可能和他扯上关系啊!
“亦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反应过来的徐浩轩连忙去扶地上的繁亦良。“就算是F寂,法治社会也不能这样随便对人动手吧?”
“哈哈哈哈哈……”
繁亦良仰天大笑,甚至笑的流出了眼泪。
“你们大小姐,死了没有啊?”
“你……”江临释甩开徐浩轩,又是重重的一拳打在繁亦良的脸上。
“要是阿留有什么事,你就等着进监狱吧!跟我走——”说着就把地上的繁亦良拖了起来,没有功夫的他很难反抗在特种部队待过的江临释,况且他本也就不想反抗,那一刀刺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现在结果。
“亦良——亦良——”
江临释一脚踹在了徐浩轩的肚子上,恶狠狠的瞪着他。
“再跟着试试。”
一路上,江临释把车开的飞快,医生说心是人体生存之首,阡留伤到了心肺,他不敢想后果会怎么样,可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他接受不了的。
阡留,你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我求你……
“少爷,人带来了!”
江临释轻轻走到易朽面前,大概现在最难受的,还是易朽吧,那是他一直视若生命的姐姐啊!
易朽看见繁亦良,眼神里顿时多了一团怒火,他看了眼还在抢救的阡留,大步走出了手术室。
“你为什么要杀我姐?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对她?她从小在国外留学什么事都不知道,就算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啊!”
几句话的功夫,繁亦良已经挨了易朽不少拳脚,不时有鲜血从他的唇角渗出,可他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我真喜欢看你这种至亲即将离开的表情,你父亲杀别人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吧?她无辜?星河有什么错?她才十六岁,她又做错了什么?你们要那般残忍对她?”繁亦良抿了抿嘴角,嘲讽般的看着易朽。
“你到底是谁?”
易朽敛了敛眸,想不通他的恨意从何而来,F寂生意来源正经,从不干偷偷摸摸的勾当,更不用说杀人越货这种违反法律的事。他一个学生,也不会在生意上跟F寂有什么冲突?他从哪里对F寂有这么大的怨气?
“要不是我姐刚才交代不要伤害你,哪怕坐牢,我也一定杀了你。”
容不得易朽多想,手术室里的灯突然灭了,他的心头没由来的一紧,好像即将失去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对不起,易少爷,我们……已经尽力了。匕首嵌入胸口太深,已经伤到了这位小姐心部右侧的肺动脉,怕是……”
话没说完,易朽便推开医生冲进了手术室,看着床上的人苍白的脸蛋,他感觉自己的心痛的几乎无法喘息。
她还是那么美,美的就像是睡着了,睡醒了以后依旧会温柔的叫他“朽儿”,然后拉着他的手给他买最爱吃的提拉米苏。
“姐,你醒过来,朽儿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你不是前几天还说要回咱们老家一趟吗?朽儿带你回家啊!”
“朽儿带你去阿尔卑斯山,你不是最爱看雪的吗?”
“你醒过来啊,朽儿还想和你一起去吃糖葫芦。”
“姐,你醒醒……朽儿求你……”
跪在床前的易朽泪如雨下,十六岁的大男孩在那一瞬间哭的像个孩子……
握着阡留冰凉的手,易朽像发了疯一般将一层一层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却还是挡不住她逐渐流逝的体温。
“姐……”
被江临释推到手术室的繁亦良看着手术台上的阡留,想象中的快感并没有来临,像易朽说的,就算是她的父亲杀了星河,可这个女人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和杀害了星河的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个女子,似乎并没有对自己表现出多大的敌意,她甚至活泼开朗让自己自顾不暇。可她是杀人凶手的女儿,她的父亲杀了自己最爱的人,以至于遇到了她的这一天里,自己脑海中频繁浮现出的都是星河惨死的身影……
“她手中的那串项链,是她很重要的东西,或许是她唯一的希望。”
话音一落,连繁亦良自己都震惊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易朽低头,看到了她手中的一抹翠绿。对啊!那串项链,她从来都不离身的,即使她对铁过敏,身上总有过敏的红痘痘,她也总是戴着。
“姐,你难道不想等他回来了吗?你还没有见到他呢,还有朽儿,你不要朽儿了吗?”
朦朦胧胧的森林里,阡留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可无论怎么走,都只有一片阴暗,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天空的光亮,黑的连她自己都看不清周围的景色。
“朽儿?小辉?你们在哪里?……”
突然,阡留看见了面前一个小小的光点,像溺水的人看见了救命的稻草,她很用力,却依旧抓不住那一抹亮光。
亮光慢慢变大,大到已经能容纳一个人的背影,一套浅色的休闲服装,蓬松的头发,一如她记忆中美好的模样。
“你回来了?”
阡留眼底涌上了笑意,不顾一切的向着光亮奔去。
“啊……”
一个重心不稳,阡留被身前地上的裸露的树根绊倒,裙子也被扯碎了一个角,小腿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痕,可她却像没有感到疼痛一样跑着,最后是爬着,爬到他的身边。
“终于等到你了……”阡留顾不得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挣扎着站起来抱住他的腰。
面前的男子回头,一瞬间,她的世界阴暗消散,森林都化作了鲜花,青草遍布,鸟儿声声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