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蹑手蹑脚回到家中,本来熄灭的油灯突然亮了起来,陈父脸色铁青端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手里的一对玉球嘎吱嘎吱的响着。
“还不跪下”陈父愤怒的吼道。
陈易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地上。
“你这个孽障,如今犯下这么大的错,以为把老太监扔井里就没事了吗?”
他啪的一声,把玉球拍在桌子上,“咚咚”玉球掉在地上一下摔成两半。
“咳咳咳”陈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陈易刚想起身给他倒杯水,陈父摆摆手继续说道“这里是容不下你了,赶快逃吧。”
陈易急忙跪在地上,咚咚的磕着头,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到了地上。“爹,我求您千万不要赶我走啊。”
“不是我要赶你走,倘若这件事东窗事发,哪些当兵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得主,今天跑了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陈父起身进了里屋“跟我进来,有件事跟你说。”陈易擦干了脸上的泪,紧接着跟了陈父进了屋。
陈父打开窗户,冲外面瞅了瞅,确定没有人后,然后紧紧的关上窗户。他掰开放在桌上的花瓶,墙上的画却缓缓的移开,里面漏出一个陈旧的铁盒,又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木盒,木盒里有一本破旧的发霉的书,和一张黄色的布。
“去云南大理找花婆婆,她能保你一命”
“花婆婆?”陈易疑惑的看着他。
“找到她后把这张布交给她,她就明白了”
哎,父亲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当年带你来到这渔村,本来以为能保你一世太平,但是该来的总还是来了,对不起你父母的嘱托啊”
“我父母?”陈易真是惊掉了下巴,他叫了十六年的爹,竟然不是他爹?
“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花婆婆会给你讲明白,你是女儿身的身份万万不可暴露,否则将大祸将至。”
这个秘密她瞒了十六年,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乞求爹给她扎小辫子,他总会重重的呵斥,逼她以男装示人,逼她练武,做她一切不愿意做的事。
“记住了”爹问他
“记住了”
“记住了还不快滚”陈父把包袱扔到他身上。
陈易被他爹连踢带推赶出了家门,爹重重的把门关上。陈易趴在门上听到屋里呜呜的发出呻吟声,似乎很痛苦。
“爹,爹你没事吧”任凭陈易怎么推门门也推不开。
“爹,你开门。。。。爹。。。。。。”
半晌,听到爹跟里面骂道“畜生还不快滚。”
陈易坐在门外,坐到半夜,他哭着,喊着,期望他爹能心软。
知道惊的村子里的狗汪汪的狂吠,他拿起包袱,灰头土脸的,顺着小道往西走着,他不知道云南不在哪,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再往什么地方走,不知道走了多少天,饿了从包袱里拿出准备的玉米饼子,困了就窝在路边的草窝睡上一觉,出来时爹给准备了十个大洋,她要留着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让人家给拉回家,付给人家的脚钱。
这日本来阳光高照,突然天雷滚滚,就要下了雨。陈易望望天,拼命的往前跑,赶在下雨之前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轰隆一声雷响,雨噼里啪啦的就下大了,陈易拼命的往前跑着,还好一座破庙。他加快脚步跑到庙前,一把推开门,“咯吱”一把灰掉到了他头上,应该好久没人来了,到处都是蜘蛛网,庙里没有正主,只有四座天神怒目圆瞪,让人好不可怕。
“各位天神爷爷,我就在你们这借宿一宿,明个我就走,还请各位天神爷爷担待”
他双手抱拳冲着那几个神像做了作揖,然后蜷着身子躲到神龛底下,拿着稻草往身上包了包,跑了一天了实在太累了,不管这庙里的神有多可怕,她还是抵挡不住困意,这大夏天的下着大雨身上裹着这点稻草还有点冷呢。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进入梦乡之际,“窸窸窣窣”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毕竟练了十几年武,对于声音还是很敏感的,虽然那脚步声很轻,还是被他尽收耳中,他屏住呼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往下流。这荒郊野外的,不是孤魂野鬼?他害怕极了,现在针掉到地上他都听得到。她赶紧爬到神龛里的隔断,仔细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心里默念着师傅教给她,她还念不熟的心经。
不一会屋里亮起了火光,他顺着缝隙往外一瞧,是一个女人,女人脱了衣服就剩一个肚兜在烤火,火旁架着她刚脱下的衣服,女子身体如脂,体态小巧,但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格外突兀。
“谁”听到有声响,女人警惕的看着四周。
陈易不敢吭声,要知道这荒郊野岭,看女人烤衣服,还不被打个半死,虽然她也是个女的,但是打扮成个男人样,跟人家解释,谁信。
女人顺着声音找了过来,咔,挡着她面前的石板被女人推倒,周围的亮光大了,一双露着脚趾的绣花鞋,露在他面前,女人包着小脚。
“大哥,怎么是你”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老太监的媳妇。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女人伸手把她扶了出来,想给她打了打身上的灰,她拒绝的后退了一步。女人给她打灰的手落在了半空中。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这么惨。”陈易生气的说
女人低着头,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到她的脚上。“大哥,不让我跟着你,我真的没活路了。”
“那老头死了,你就回家呗”陈易不耐烦的说道
“俺没有家”
“你家人呢”
“都死了,一个也不剩,都饿死了,俺九岁就被卖来怡红楼,受尽了姑姑奶奶们的打骂,多亏后来遇到了荣姑娘,她教俺唱曲,教俺读书,可是蓉姑娘那么好个人就得了那种怪病”说道伤心处,女人心疼的捂着胸口。“被妈妈赶了出来,一个人呆在破屋里面,下半身都烂了,俺给她擦,她就求俺给她几包黑膏子,俺上哪里弄钱啊,于是就勾引那老太监,让他给我弄黑膏子,让他给我赎身。可是他根本不把我当人啊”不管陈易有没有在听,女人哽咽的讲述着她悲惨的身世。
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心里暗叹。
“罢了罢了”陈易也松了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女子身子一矮,跪在地上给他“咚咚”磕了三个头
陈易赶紧拉起她,这才看到那女子的脸,这事间怎有这美丽的女子,见他愣了神女子问道“大哥,俺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
“你叫俺陈易吧”
“大哥,俺叫玉蝶”说着把衣服往下扯了扯,漏出半抹春色,晃动她那水蛇般的腰肢冲陈易晃了过来
倘若一个男人,真的是经不住她的几般诱惑。
“大哥,不妨咱俩就凑合凑合,做一对鸳鸯得了,在这苦闷的逃亡路上也好排解排解寂寞”
陈易白了她一眼”以后咱俩人前做夫妻,人后是兄妹,井水不犯河水,你死了那份心吧”
玉蝶打趣的说道“你该不会是不行吧,没有几个男人能不拜倒在俺冷玉蝶的石榴裙下”
陈易生气的说道“你倘若在胡咧咧,就自己一个人走,别跟着我”
冷玉蝶娇媚的说道“大哥,别生气,俺不说就是了,只要你能让俺跟着你,让俺装哑巴都行。”
“不用你装哑巴,俺让你一起走,就是为了跟俺说说话”
“大哥,俺不光会说话,俺还会唱小曲呢,不信,俺唱给你听”
“别别别”陈易连忙摆着手“这荒郊野外,大半夜的,人家还以为闹鬼呢。”
玉蝶哈哈大笑,陈易也跟着笑。
困了就在火堆旁静静的睡着。
就这样,陈易跟玉蝶在这以后寻找花婆婆的路上也有一个伴了。